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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08-22

暴雨夜,陈砚赶回家门的时候,却发现门怎么也打不开,旁边还放着一个文件袋,里面只放着几份文件,和一份要求他离婚的协议书。

陈砚愤怒了,随即发挥自己律师的本职,开始要求对簿公堂。

“你从来没有爱过我,哪怕我流产那天你都在忙你的工作!”

“你这么多年从未体谅过我的工作,我不可能绕着你转!”

陈砚推开车门,裹挟着潮气和寒意,步履匆匆地穿过公寓楼下被雨水冲刷得锃亮的旋转门。他三十五岁的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金丝眼镜后是一双习惯于洞悉一切的眼睛,此刻却被厚重的疲倦笼罩。连续七十二小时横跨欧亚两洲的并购谈判,榨干了他的最后一丝精力。他现在只想洗个热水澡,然后一头栽进那片熟悉的、属于他和周晚的、价值不菲的寂静里。

电梯平稳爬升,数字不断跳动。抵达顶层,“叮”一声,门向两侧滑开。他家那扇厚重的、带有指纹锁的定制大门静静矗立在走廊尽头。

陈砚习惯性地伸出右手拇指,按向冰冷的识别区。

滴滴——

一声短促而陌生的蜂鸣。

绿灯没有亮起。他皱了下眉,以为是手指湿滑,甩了甩水珠,再次用力按上去。

滴滴滴滴——

这次是更急促的、代表“错误”的连续蜂鸣。刺耳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陈砚的脸色沉了下来。他尝试其他手指,输入记忆密码——无一例外,全部失效。冰冷的门纹丝不动,像一块拒绝融化的寒冰。寒意开始顺着他的脊椎爬升,不再是屋外的风雨带来的。

他的视线向下扫去——门把手与门框的缝隙间,似乎卡着什么东西。

走近,借着走廊惨白的感应灯光,看清了那是一个透明的、塑封的、边缘被刻意裁剪得异常锋利的防水文件袋。雨水顺着门缝流进去一些,在袋内底部汇成了小小的水洼。

这不是物业的通知,也不是广告。它带着某种不祥的精准,卡在这里,等待着他。

陈砚猛地意识到周晚这几天不同寻常的沉默——没有催促的电话,没有查岗的微信。一种近乎职业本能的警惕瞬间驱散了疲惫。他屏住呼吸,用两根手指,小心地将那个冰冷的袋子取了下来。

袋子里有两样东西。

最上面,是一份折叠整齐的A4纸。陈砚展开它,纸张被雨水浸透了一点边缘,但打印的字迹依然清晰得刺眼——

《宠物“板栗”共同监护及探视权协议》

甲方:周晚

乙方:陈砚

第一条:监护权归属:甲方周晚拥有板栗的主要监护权。板栗的日常居所为甲方住所。

第二条:探视权:

1.乙方陈砚拥有探视权,探视频率为每月一次。

2.探视需提前72小时通过甲方指定邮箱以正式邮件形式提出书面申请,详述探视时间、地点、内容。

3.探视地点限定于双方住址以外的公共宠物公园、公共绿地,禁止在私人住宅包括甲方或乙方住所内进行。

4.探视时长每次不得超过三小时。探视期间不得过夜。

5.探视结束后,乙方需将板栗安全、清洁地送回甲方住所楼下,禁止上楼。

第三条:义务与限制:

1.探视期间板栗所需消耗品食物、饮水、清洁用品由乙方自行承担。

2.乙方不得以任何名义为板栗佩戴新的项圈、挂饰或进行其它标识性装饰。

3.乙方不得将板栗带离其芯片记录的居住城市范围。

4.任何一方需更换长期或固定居住地址时,必须提前至少三十天书面通知对方。更换地址超过原城市范围,需重新协商探视安排,新地址需符合板栗的最佳福祉标准需提供权威兽医院证明。

……

条款冰冷、具体、逻辑严密,像一份待执行的商业合同,毫无人情可言。在页尾,乙方的位置还空着,“陈砚”二字上方被雨水模糊了一点。而在甲方的位置,一个他无比熟悉,此刻却显得尖锐无比的名字,已经签好——

周晚

字迹是她的风格,干练、刚劲、带着律师特有的笔锋,没有一丝犹豫和颤抖。签名的墨迹早已干透,显然不是临时起意。

陈砚的心猛地揪紧,一股被强行塞入冰窟的寒意瞬间笼罩全身。协议本身已是宣战书,而“禁止在私人住宅过夜”、“禁止上楼”这两条,更是***裸地宣告着彻底割席的决心。这是在否定他们的过去,否定那个他们共同生活了六年的家!板栗,那只被他从雨天路边的纸箱里救出,他们一起取名“板栗”、一起养大、一起为它治疗跛腿的小狗,成了这场战争的核心“标的物”。

愤怒还没来得及完全升腾,他的目光就被协议下面那样东西牢牢攫住了——是板栗的旧项圈。

那是他们在一起第二年买的,真皮的,边缘已经磨得发白起毛,搭扣也有些变形。项圈内侧,原本清晰地刻着四个小小的字:

砚 & 晚 · 2018

那个代表“周晚”的“晚”字,已经变得非常模糊,被磨损得几乎只剩下一个印记。这磨损,像是被经年累月粗暴的动作反复刮擦过。

项圈静静地躺在协议之上,像一个无声的控诉,控诉他的忽视和疏离。周晚在用这种方式告诉他:连板栗也选择了她,而他这个名义上的另一个主人,早已名存实亡。

陈砚的指关节因为用力攥紧那份协议而泛白。冰冷的怒火终于压倒了寒意,从胸腔里轰然燃起。他几乎能想象周晚是如何面无表情地解下板栗脖子上的项圈,带着一种近乎仪式感的决绝,将它塞进这个文件袋。

他刚想将这协议揉成一团,却突然感觉到项圈内侧传来一点奇特的硬物感。不是皮革本身。他翻转项圈,手指沿着内里细细摩挲。

项圈内层皮革的缝合线,靠近“晚”字的位置,有一个极其微小的、隐秘的开口。若非他此刻极其用力地捏着,加上职业训练出来的敏锐触觉,根本无法发现。他用指甲小心地探进去——指尖触碰到了一个比指甲盖还小的、冰冷的、方形的金属物体。

一个微型U盘。

陈砚的心跳漏了一拍。愤怒被一丝冰冷的惊疑暂时替代。周晚为什么要在项圈里藏一个U盘?这绝不是协议附件那么简单。这是什么?谈判筹码?还是…她不敢公开的秘密证据?

他将U盘紧紧攥在掌心,坚硬的棱角硌着皮肤,带来一丝清晰的刺痛感。目光再次落回那份冰冷的协议和磨掉名字的项圈,随即又像被烫到一样移开。就在这无意识的一瞥间,他的眼角余光捕捉到文件袋深处一个不显眼的角落。

袋子内壁,靠近底部被雨水湿透的地方,粘着一小片深棕色的、半融化状态的……似乎是……巧克力?

陈砚皱着眉头,伸手指进去,将那片黏腻的东西小心地勾了出来。

是一片心形的、包装华丽的巧克力,上面金色的字母标识“Marron” 清晰可见。尽管被水泡得有些变形,但他认得出来。那是几年前,他在比利时布鲁日出差时带回来的伴手礼,一款在当地很有名的板栗风味酒心巧克力。那是他们第一次约会结束后,他送给她的,带着点紧张和试探。他记得当时周晚笑着说:“板栗巧克力…是让它提前熟悉自己的名字吗?”

这个巧合的礼物和他们的小狗名字重合,曾是个可爱的小故事起点。如今,这块被泡软、扭曲、塞在离婚协议文件袋角落里的巧克力,像是一记恶毒又悲凉的嘲讽。周晚在用这个牌子提醒他曾经的开始,又用它的变形和肮脏暗示着最终的结局?还是……这只是她失手留下的意外?

大脑被愤怒、困惑、被背叛的刺痛感搅成一团乱麻。

然而,更让他瞳孔骤缩、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的东西,紧紧跟着那片巧克力一起被沾了出来——一片薄薄的、复印的纸片。

它粘在巧克力下面,被糖分和雨水弄得皱皱巴巴,边缘卷起,但上面的字迹却像冰锥,猛地刺穿了他紧绷的神经!

XX妇产医院

患者姓名:周晚

手术类型:早孕人工流产术

手术知情同意书

日期:2021年10月15日

……

(下方是周晚清晰、却显得无比虚弱的签名)

2021年10月15日?!

陈砚的脑子“嗡”的一声。像被重锤狠狠敲击!

那个时间点…那个日期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记忆里!

那是他接手的那个关乎律所未来三年命运的、极其关键且复杂的伦敦巨额并购案的最终交割日!他提前三个月就在为那天做准备,行程表精确到分钟。当天他远在伦敦,从黎明开始就在会议室里连轴转,顶着时差,处理着海量文件和突发状况,神经紧绷到极限。手机被无数电话和邮件轰炸,电量耗尽。他甚至忘记给周晚拨一个日常电话,只是在伦敦时间深夜发了一条极其简短的信息:“一切顺利,忙完这阵补偿你。” 随后便因连续工作超过四十小时体力不支,在酒店会议室外的走廊上眼前一黑倒了下去,被紧急送往医院。

而他恢复意识能再次看手机时,已经是手术日期过去近两天了。周晚的回信只有一句冷淡的:“知道了。保重身体。” 他当时只以为她是闹情绪,怪他没关心她,加上自己还在虚弱中,便没深想。此后几个月,周晚似乎情绪低落,他也尽力弥补,但两人之间总像隔了一层看不见的纱。他归咎于自己工作太忙和她事业进入关键期带来的压力…

他从未想过!从未想过在他为了所谓的事业前途在伦敦的会议室和医院里挣扎时,周晚在北京,正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终止了他们——或者说她当时独自一人承担着的——那个尚未成形的孩子!而这一切,她从未向他提及过一个字!一个字都没有!她默默承受了身体的伤害和精神的巨大痛苦,然后在他偶尔流露的愧疚和补偿行为面前,选择了沉默和疏离?

巨大的震惊、错愕、夹杂着无法言喻的痛苦和被彻底欺骗的愤怒,如同灭顶的海啸瞬间将他淹没!协议?项圈?U盘?巧克力?它们在这一刻统统失去意义!眼前这张冰冷的纸片,才是一把真正见血封喉的利刃!

陈砚靠在冰凉的门板上,剧烈地喘息着,金丝眼镜片上升腾起一片白雾。他看着掌心里的U盘,看着那半片融化的巧克力,看着那张被水渍和糖分弄脏的流产手术单复印件,最后目光死死定格在“周晚”那两个签名上——离婚协议上的刚硬,和手术单上的虚弱无力,形成了无比讽刺的对照。

这不是他熟悉的世界。这扇打不开的家门,这袋突如其来的冰冷文件,是周晚向他精心谋划、精准投递的一场无声核爆。

他猛地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从翻涌的情绪漩涡中挣脱出来一丝理智。再睁眼时,属于顶级律师陈砚的冷静和锐利重新覆盖了表面的痛苦。他掏出手机,忽略掉那些未读的工作邮件和客户信息,手指在通话记录里飞速下滑。

他找到了备注为“周晚助理:赵晴” 的电话号码,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拨打键。

电话几乎是瞬间被接通。一个年轻冷静的女声传来:“您好陈律师,我是周律师的助理赵晴。”

没有寒暄,陈砚的声音仿佛淬了冰,透过电话线清晰地传递过去:

“协议我收到了。麻烦转告周律师,关于她提出的这份《宠物监护协议》——”

他顿了顿,眼神锐利得像刀锋,扫过那份冰冷的文件和那张更冰冷的知情书复印件:

“——里面存在多处关键条款表述不清、权责不明、且涉嫌违反《民法典》相关精神。我有必要与她进行直接沟通,重新确认细节。请她务必在二十四小时内,安排出时间面谈。否则,我不排除采取进一步法律行动,包括但不限于质疑这份协议签署程序的合法性,以及对其中某些条款提出无效抗辩。”

他的目光,最后死死锁在那张流产手术单复印件的日期上。

2明日下午3点,君合律师事务所第7调解室限时十分钟。末尾附带一句毫无温度的提醒:“请陈律师携带协议原件及相关文件准时出席,逾时不候。周律师后续行程紧张。”

陈砚盯着那条信息,眼神比窗外未歇的暴雨更沉。他把玩着那个从项圈里抠出的微型U盘,心里清楚,这场所谓的“调解”,不过是他逼迫周晚现身而不得不进行的过场。他真正要做的,是撬开她那固若金汤的防御,弄清楚手术单背后的真相,更要让她明白,递出那份协议、隐藏手术单、藏匿U盘,是在玩火。

次日下午,君合律师事务所的第七调解室。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光滑的长条形会议桌上投下规则的明暗条纹,空气里弥漫着复印机墨粉和昂贵清洁剂的混合气味。这里安静、专业、井井有条,像一台精密运转的机器,容不下任何个人情绪的泼溅。

陈砚准时踏入,一身熨帖的深灰色西装,金丝眼镜反射着冷光,脸上是标准谈判表情——无懈可击的平静。周晚比他先到,坐在长桌彼端,赵晴站在她身后。周晚同样一身裁剪精良的藏青色套装,长发一丝不苟地挽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明艳却拒人千里的侧脸。她面前摊开着厚厚的文件夹,指尖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节奏稳定,却似乎泄露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两人目光短暂交汇,都立刻移开,像触碰了无形的电网。

赵晴公式化地开场:“陈律师,遵照您的意愿,周律师腾出宝贵时间。请阐述您对协议的具体意见。我们建议聚焦在条款的技术性讨论上。”

陈砚点头,从公文包里抽出那份被雨水略微洇过的《宠物监护协议》,轻轻推到桌子中央,又取出一张打印的纸。

“我同意聚焦‘技术性’。”陈砚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我的异议集中在三条:第一,协议中‘探视地点限定在公共宠物公园’的规定,严重限制且不合理地干扰了我履行监护权的便利性。”

周晚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似乎早有预料:“陈律师,这是基于板栗‘最大福祉’的考量。‘便利性’不是监护权诉求的基石。” 她对赵晴抬了抬下巴。

赵晴立刻翻开面前的文件夹,取出一份文件推过来:“证据A:2022年11月至2023年6月期间,板栗共计6次在我方周律师住所宠物医院就诊记录。诊断均为‘中重度分离焦虑症’,表现为持续性哀嚎、破坏性行为撕咬家具、陈砚先生的衣物及拒绝进食。结合您近两年平均每月在沪时间不足5日的现实附件是航班记录,我们有理由认为,板栗的焦虑根源在于长期的不稳定环境、频繁更换临时饲养者附件含您雇佣的3位不同代养员的证词,以及您疏于陪伴的状态。限定探视地点,是为了维护板栗情绪的稳定性,确保其在熟悉稳定的环境中生活。”

陈砚的目光扫过那几份证据,没有一丝波澜。他等的就是这个。

“最大福祉?” 陈砚重复了一遍,语气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他翻开自己带来的那张打印纸,推到周晚面前:“我很赞同周律师强调‘福祉’。请看看这份账单。”

周晚垂眼看去——是她自己某个高端生活购物网站的年度消费账单汇总截图!上面清晰地罗列着从顶级护肤品、***手袋、珠宝到各种宠物用品的购买记录。其中,她为板栗购买的高级定制狗窝、营养补充剂、美容服务等费用被特意标注出来,数额加起来远超普通宠物养育开支,几乎占到她年度奢侈品消费的一半还多!

“这份账单能证明什么?”周晚挑眉,强作镇定。

“证明你所说的板栗的‘福祉’,某种程度上建立在你自身高昂的消费转移和某种…代偿性安抚之上?”陈砚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却像手术刀一样精准,“我们看看账单的时间点——”

他的指尖落在几处高额消费上:

“2022年11月3日,在板栗首次焦虑就诊后第二天,你购入价值十五万八千的爱马仕 Birkin。 12月10日,第二次就诊后当天傍晚,订购了价值四万五的梵克雅宝吊坠。再看 2023年3月18日,第四次确诊并接受药物治疗后,你又下单了卡地亚***腕表…周律师,每一次板栗的焦虑发作,紧随着的,似乎都是你一次冲动性的大额奢侈品消费? 这种高度关联性,是否能解释为——”

陈砚停顿一下,目光锐利如鹰隼,钉在周晚略显苍白的脸上:

“你本身的心理焦虑和压力无法排解,转移投射到了板栗身上?或者说,是你自身的情绪波动引发了板栗的状态不稳定?而你选择通过高昂的物质支出来试图缓解这种压力,并将结果错误地归咎于我的‘疏于陪伴’?这究竟是板栗的最大福祉,还是满足你自己情绪代偿的一个昂贵出口?这账单,岂不是你本人‘情绪福祉’的证明?”

“你!”周晚猛地抬起头,精心修饰的优雅面具第一次出现了裂痕。她的呼吸急促起来,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和被看穿的恼怒。陈砚竟然把她最私密、最羞于启齿的心理弱点——那种用购物麻痹焦虑的习惯——当众扒开,还以此作为攻击她的武器!这与她指控他时强调的冰冷事实不同,这是对人性的羞辱!

“陈砚!你这是恶意揣测、侵犯隐私!”周晚的声音因愤怒而有些发颤。

“恶意揣测?”陈砚毫不退让,反而向前倾身,目光灼灼地逼视着她,“周律师,在强调‘事实证据’的时候,我们不是都在遵循相同的规则吗?我只是把你使用的方法,原样奉还给你。”

调解室内的空气骤然降到了冰点。那种针锋相对的戾气让赵晴都屏住了呼吸。阳光在长桌上静止,仿佛也凝固了。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僵持中,赵晴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对周晚低声道:“周律,十分钟后您和瑞银的张总视频会议…”

“取消!”周晚几乎是用气声低吼出来,她从未如此失态过,“没见我在谈事吗?!” 她抬手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为了压抑怒火,伸手去端桌上的咖啡杯。

也许是情绪过于激动,也许是赵晴那句提醒让她瞬间分神。她的手在碰到杯柄时,猛地一滑!

那杯滚烫的、大半满的咖啡,杯口直直地向前倾倒!

目标——赫然是坐在对面的陈砚!以及他摊在桌面上的那几张证据!

“小心!”赵晴惊呼出声。

陈砚的反应快到极致,几乎在周晚的手滑的瞬间,他身体的本能比大脑更快。他没有选择向后躲闪去保全自己,而是闪电般地侧身探手向前——不是挡咖啡,而是去护桌上的那几张纸,特别是那张流产手术单的复印件!

滚烫的咖啡液泼洒而出!

大部分溅落在光滑的桌面上,褐色的污渍迅速蔓延开来。但仍有小股热流和几颗飞溅的褐色液滴,泼向了陈砚伸出的手背和小臂!

嗤——轻微的皮肤灼痛感传来。

然而陈砚的动作并未停滞。他护住了那几张纸,手掌按在了逐渐洇开的咖啡渍边缘。几乎是同时,他那只空着的左手,未经大脑思考般,快如闪电地从自己西装内袋里掏出了一条折叠得方方正正的白色棉质方巾!

那是一条极其普通的棉手帕,但手帕的一角,绣着一个深蓝色的、优雅的花体字母——“W”。

看到那条方巾和那个字母的瞬间,周晚正慌乱起身的动作猛地定格了!

陈砚抽出手帕的动作也僵住了!连灼痛都似乎感觉不到了。

空气再一次凝固,比刚才还要死寂。

那条手帕…周晚认出来了。那是很多年前,在他们刚毕业、经济还并不宽裕的时候,她送给他的第一份生日礼物。不是什么奢侈品牌,就是路边小店的手工刺绣方巾。她记得自己当时笑着说:“看到‘W’是不是就能想到我?” 她也记得陈砚嘴上说着“麻烦”,但眼里确实有一闪而过的柔和,然后珍而重之地收了起来。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再随身携带纸巾,而是习惯性地带着这块过时的、清洗得已经发薄发旧的手帕了?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这早已成了他骨子里的习惯,连在愤怒的对峙中,本能掏出的依然是它!

他竟还留着…还用着…

而陈砚,在看到自己手中那条绣着“W”的方巾,再看到周晚眼中那抹来不及掩饰的震惊、困惑甚至…一丝狼狈的柔软时,一种强烈到几乎窒息的荒谬感和抽痛攥紧了他的心脏。他像被烫到一样,捏着方巾的手微微一顿。

那一瞬间,仿佛有什么坚硬而冰冷的东西,在这个冷硬精密的调解室里,猝不及防地裂开了一道细缝。

周晚眼神复杂地看着那条被陈砚捏在手里、并未用来擦拭却仿佛有千钧重的手帕,又看了看他按在桌上、因沾到咖啡微微蜷缩的手。她紧抿着唇,刚才的怒火和刻薄好像被这意外抽干了力气。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干涩地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赵晴,麻烦帮我重新倒杯水。” 这是变相的休战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