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听雨在旁弱弱出口:“没告诉你是怕你担心。”
自从闻淮序十八岁成年之后分出来自己住,虞听雨就跟着他住到了一起,到现在有九年了。
这九年里,闻淮序始终尽职尽责,甚至可以说又当爹又当妈,虞听雨的任何事情他都知晓。
闻淮序眯了眯眼,语气不悦:“那你现在就不让我担心了?”
他昨天上午正在公司开会,是各分公司总裁联合汇报的重要会议,这场会筹备了快一个月,可开到一半,私人手机突然打来了电话,说虞听雨晕倒了。
他顿时撂下了所有人,匆忙赶去了学校。
还好只是发烧而己。
但他连妹妹什么时候生病的都不知道,心里是又急又气。
虞听雨听到闻淮序的话,自知理亏低下了头。
“行了行了,听雨也不愿意生病啊,按我开的方子喝个两顿,保管明天就活蹦乱跳的了。”
楚灵俞在旁打着圆场。
闻淮序垂眼,落在一旁的虞听雨身上,女孩自知犯了错误,把自己缩得很小,也不撒娇求饶了。
他也是奇怪,妹妹好像很久没朝自己撒过娇了,难道是旁边有外人,她不好意思?
闻淮序不动声色的压下念头,脸色终究缓和了些,朝她开口:“上楼再躺会,一会让静姨把药给你送上去。”
“好。”
虞听雨点头,巴不得快点离开,她马上起身,在三个男人的注视下上了楼梯。
身形高挑,长长的黑卷发披在肩后,衬得肌肤凝白如雪,气质恬静而优雅。
一看就是被娇养长大的。
张祈安随口问起:“听雨上大几了?”
闻淮序拿过醒酒器,倒入杯子里:“大三。”
“过的可真快啊,想当年她刚你家还是一个小毛孩,现在都成大姑娘了。”
说到这儿,闻淮序握着杯子的手顿了顿,也想起了当年,虞听雨初到闻家的时候。
那是在她九岁,父母因车祸去世,一下子她就成了孤儿。
母亲闻韵与虞听雨的妈妈是好朋友,闻此噩耗二话不说就把她带了回来。
闻淮序还记得第一次见虞听雨的时候,小女孩当时只到他的腰际,眼睛红红肿肿,哭的像个小花猫一样,被闻韵带领着来到了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家’。
见到他的时候,嗓音都哭哑了,但还是怯生生的喊了一声‘二哥哥’。
一晃十一年过去了,虞听雨都二十岁了,感觉什么都变了。
“不过我说,听雨这么大了,都到了谈恋爱的年纪,你再管这么严格,小心听雨以后不搭理你。”
张祈安接着说。
听见‘谈恋爱’这三个字,闻淮序的脸霎时就沉了下来,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他心头压着、堵塞的整个人心情都差了。
“小鱼还小,哪里就到了谈恋爱的年纪。”
闻淮序不喜欢听这句话,他睨了张祈安一眼,语气不善:“你又没有妹妹,懂个屁。”
“是是是,我不懂了,再说二哥该打我了。”
张祈安笑着与楚灵俞对视一眼,把话题拉到正轨上:“大哥应该调回市首了吧?”
闻淮序‘嗯’了一声。
“这回好了,你们一家子终于不用西地分居了,大哥这次回京最起码也是个正处级,三十二岁的县长,前途无量。”
楚灵俞说着。
梁开宙与闻韵,一个行政,一个经商,所以两个儿子也分别继承了两人的姓氏,从事了不同的行业,大哥梁介宗入了仕途,平步青云,步步高升;闻淮序则继承了闻家的家业,手段狠辣,据说比从前老董事长行事还要雷厉风行,圈子里没有不怵他的。
“羡慕你也去做,楚叔又不是不给你铺路。”
张祈安调侃说。
他们这群人,家里都是世代从政的,要是自家子侄有这份心,没道理不帮助。
“得了吧,不是这块料。”
楚灵俞摆摆手,起了身与闻淮序告别。
张祈安也没多留。
闻淮序送走了两人后,一个人在沙发上坐了很久,最终还是拿出了手机给自己的秘书汪航去了一个电话。
“给我查查小鱼最近身边有没有什么男人?”
汪航有些犹豫问,“……您说的是赵局长家的小公子?”
赵霄与虞听雨同岁,也算是一起长大的,上的还是同一个大学,这些年没少在一起玩。
有虞听雨在的地方一定有他。
闻淮序按了按眉心,嗓音沉下来:“除他之外的,有消息立马告诉我。”
“明白明白。”
秘书恭敬说。
——二楼房间。
虞听雨为了退烧捂出了汗,刚刚洗了一个热水澡,一边吹头发一边与好友沈思禾聊天。
“你又做那种梦了?”
她与沈思禾是多年朋友了,有些事不想憋在心里,大多数分享给信任的好友,沈思禾是唯一一个知道虞听雨对闻淮序有那种想法的人。
虞听雨一副精致的脸庞上露出几分愁容来,她低着眉头,沮丧道:“我控制不住……怎么办啊思禾,再这样下去,二哥哥迟早会发现的。”
“那要不你告个白呢,忍不住就不忍了。”
沈思禾看好友苦恼着,只能出此下策。
“不行!”
虞听雨斩钉截铁的摇头:“如果那样做的话,恐怕连兄妹也做不成了。”
她以妹妹的身份与闻淮序相处了十多年,如果这一层窗户纸捅破,她不敢想象到时候会是个什么结果,可能她又会成为无家可归的孤儿。
虞听雨承认,她对闻淮序产生了一种依赖的感情。
如果有一天连哥哥都不肯管她了,那还不如从一开始闻家都没有领养过她。
她不敢赌。
“说的也是……”沈思禾正说着,门外传来了几声敲门声。
虞听雨以为是静姨来送药,扬声说:“请进。”
门被人打开,入目的是一道高大的身影。
虞听雨一愣,想不到门外的人竟然是闻淮序。
那边的沈思禾依旧在说着话,只有虞听雨听得到,可她有些心虚,在看见闻淮序的那一刻眼疾手快的按了挂断键。
闻淮序将她的动作尽收眼底,他面色微凛,但也没多问什么。
“二哥,你怎么亲自送上来了。”
虞听雨放下吹风机,被热风烤过的脸庞染了一层***,看起来十分乖巧。
闻淮序走近就闻到了一股香水,是妹妹身上特有的槐花柠檬香。
他下意识的屏了屏呼吸,将手里的一杯药放在桌上。
“怕你把药倒进花瓶里。”
从前虞听雨生病的时候,要是没人看顾着她,经常把药偷偷倒了,房内的绿植都是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没道理不开花结果,问题就出在她身上。
有一次,她正在倒药被闻淮序抓个正着,教育虞听雨的时候把她吓哭了,到头来还得自己亲自哄。
虞听雨显然也想到那个时候了,她脸颊更粉,把药端了起来,喏声抱怨着:“我又不是小孩了,你至于这么看着我吗?”
她仰头,将杯子里的药全部喝干净了,因为太苦,一张小脸忍不住皱在了一起。
许是由她的话联想到了刚才在楼下张祈安说过的那句,闻淮序的脸色又不好了。
他不知道在哪里掏出了一块糖果,首接塞进了虞听雨的嘴里,嗓音低哑下来:“多大也是哥哥的妹妹,我就得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