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想想这事儿到底怎么开头才显得不那么像一场离奇到冒烟儿的交通事故——呃,
文化碰撞。算了,直说吧。我,一个平平无奇的社畜,
住在某某某市某个租金勉强负担得起的老旧小区六楼,
人生最大的惊喜通常是外卖提前十分钟送达,或者泡面盒里居然多了一包调料。
直到那个下午。那是个阳光好得有点不真实的周末,我正瘫在沙发上,
与手机里的小说难分难解,门铃猝不及防地炸响,吓得我差点把手机拍脸上。“谁啊?
”我趿拉着拖鞋,磨磨蹭蹭地去开门。最近没买什么东西,物业费也交了,这时间点,
催债的都没这么敬业。门外站着个快递小哥,汗流浃背,
指着楼道口一个巨大的、糊满各种国际标签和胶带的木板箱,
气喘吁吁:“先、先生……您的国际包裹!空运过来的!劳驾,搭把手,
这玩意儿死沉死沉的!”国际包裹?我海外关系基本仅限于代购,
而且代购也不会用这种看起来像是从二战后勤仓库里刚刨出来的箱子。那箱子大的,
塞进半个我估计都绰绰有余。“搞错了吧?”我一边怀疑,一边还是忍不住走过去。
箱子上贴的单据密密麻麻,英文俄文中文混成一团,关键信息糊得很有艺术感,
但我依稀辨认出我的名字和地址确实在上面。发货地……西伯利亚?
我和小哥吭哧吭哧地把这巨箱弄进客厅,累得像两条脱水的鱼。小哥一秒都没多待,
签收单塞我手里就溜了,留下我和那个散发着冷冽木头与神秘气息的箱子面面相觑。
箱子上最显眼的位置,贴着一张格外醒目的黄色标签,
上面用中英文写着硕大的——“易碎品,小心轻放”。谁家易碎品用这种军火级的木箱装啊?
!而且这标签……怎么看都像是后来才贴上去的,带着一种欲盖弥彰的潦草。
好奇心像猫爪子一样挠着我。工具箱找来,螺丝刀、钳子轮番上阵,
撬开那结实得过分的木板。里面是厚厚的防震泡沫,扒开一层,还有一层,
包裹得那叫一个严实。这阵仗,让我不由得开始幻想里面是不是冰封的史前猛犸象,
或者某个国家失踪已久的国宝。终于,在扒开最后一块白色泡沫板后,我看到了“它”。
或者说,“她”。那是个……少女。蜷缩着,像是在沉睡。银白色的长发铺散开,
发间……立着一对毛茸茸的、尖端带点灰黑的耳朵。那不是cosplay的发箍,
那耳朵甚至在我撬箱子的动静下,轻微地抖动了一下。
她穿着某种古老的、像是兽皮鞣制的衣物,脸上带着冻僵般的苍白,但睫毛长而密,
鼻梁高挺,有种非人般的精致。我僵在原地,大脑直接蓝屏,
只剩下一行乱码疯狂滚动:这什么情况?!西伯利亚特产?雪地精灵?这耳朵……狼耳朵?!
就在我脑子里的CPU快要因为过热而烧毁时,箱子里的人形生物眼睫颤了颤,
缓缓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极其漂亮的冰蓝色眼眸,带着刚苏醒的迷茫,水汪汪的。
她眨了眨眼,视线聚焦,最后落在了石化状态的我身上。四目相对。
客厅里安静得能听见楼下大妈骂孩子的声音。她动了动,似乎想坐起来,但身体有些僵硬。
然后,她吸了吸鼻子,目光从我脸上移开,落在了我随手放在茶几上吃剩的半袋薯片上。
下一秒,我听到了一个声音,清脆,带着点奇怪的、刚学会说话般的生硬腔调,
但确实是中文:“那啥,”她努力推销着自己,眼睛还盯着那薯片,
毛茸茸的耳朵因为努力而微微向前倾,“包邮哦亲,能给个五星好评吗?
”我:“……”我的世界观在那一刻,伴随着那声“包邮哦亲”,稀里哗啦地碎了一地,
捡都捡不起来。接下来的几天,我家就像个运行诡异的养成游戏现场。
我从最初的极度恐慌、怀疑人生,
我家有个从西伯利亚冻土里挖出来并且被考古队当打折包裹寄过来的狼人美少女”这个设定,
只用了一袋薯片和两包辣条的功夫。她给自己起了个名字叫“阿廖娜”,
据她说这是她沉睡之前的名字。学习能力恐怖得吓人,中文词汇量呈指数级增长,
就是学习渠道有点杂——电视购物、手机短视频、小区大妈聊天,都是她的老师。
这直接导致她说话风格一会儿一个样,上一秒还是新闻联播腔,
下一秒可能就蹦出某知名rapper的经典语录。她对现代文明的一切都充满好奇,
尤其热爱薯片和肥宅快乐水,电量消耗极大。而最大的问题在于,
那对毛茸茸的狼耳朵和身后那条兴奋或紧张时就忍不住摇来摆去的大尾巴,根本藏不住!
我不得不紧急网购了一大堆带兽耳的连帽衫和宽松裤子,对外宣称是老家表妹来城里玩,
有点……嗯,独特的cosplay爱好。邻居们将信将疑,但总算没报警。只是偶尔,
我会撞见她对着窗外圆满的月亮发呆,
冰蓝色的眼瞳里闪过某种我无法理解的、古老而忧郁的神色。但当她转过头,
用刚学会的梗问我“哥们儿,这瓜保熟吗?”的时候,我又觉得那大概是我的错觉。
直到那个月圆之夜。月亮特别圆,特别亮,清辉透过没拉严实的窗帘洒进来,
在地板上投下一片冷白银亮的光斑。阿廖娜变得有些焦躁,在客厅里来回踱步,
耳朵绷得直直的,尾巴不安地扫着地板。“怎么了?”我有点担心地问。“能量……很强。
”她皱着眉,指了指窗外的月亮,“满月。压制不住。”我心里咯噔一下。狼人,满月,
这关键词组合在一起,下一步是不是就该变身了?!
我脑海里瞬间闪过好莱坞大片里狼人变身撕裂衣服的恐怖画面,
以及我可怜的房子和微薄的存款……“你……你冷静点!”我手忙脚乱,“要不要喝点热水?
或者……我给你找个铁笼子?”她莫名其妙地瞥了我一眼:“笼子?做什么?我又不是狗。
”说完,她不再理我,走到客厅中央那片月光下,深吸一口气,盘腿坐了下来。然后,
她开始……哼歌?是一种很奇特的、悠扬又带着某种原始野性的调子,
像是从遥远的雪原上随风飘来的吟唱。她闭上眼睛,双手轻轻放在膝盖上,
那对毛茸茸的狼耳朵有节奏地轻轻颤动。接着,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小东西——遥控器、我的钥匙、几只圆珠笔、甚至还有几个薯片包装袋——开始轻微地震动,
然后晃晃悠悠地漂浮了起来,环绕着她缓缓转动。空气中出现了一些微小的、亮晶晶的光点,
像夏夜的萤火虫,又像是凝结的冰晶,随着她的吟唱起伏流转。我张大了嘴,
下巴差点砸在地板上。这……这跟他妈说好的狼人变身不一样啊!这不是奇幻频道,
这是灵异频道吧?!萨满?巫师?魔法少女狼人版?!
就在我脑子再次陷入混沌之际——“砰!砰!砰!
”沉重、粗暴、毫不留情的砸门声像擂鼓一样猛地炸响,
瞬间打破了室内那种神秘而空灵的氛围。漂浮的物件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阿廖娜的吟唱戛然而止,她受惊般地睁开眼,狼耳瞬间警惕地笔直竖起,转向门口的方向,
喉咙里发出极轻的、威胁般的呜噜声。一个粗犷的男声透过门板吼了进来,中气十足,
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官方压力:“开门!物业!查水表!”查水表?
这他妈都晚上十点多了查哪门子水表?!而且这砸门的力道,说是来拆楼的我都信!
我心脏狂跳,冷汗瞬间就下来了。看了一眼浑身紧绷、几乎要进入防御状态的阿廖娜,
她那对耳朵和尾巴在月光下简直无所遁形!这要是被看见了……“嘘!”我拼命对她做口型,
示意她千万别出声,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虽然我知道这根本是徒劳。
门外的人显然没耐心了,砸门声更重了,还夹杂着类似金属工具碰撞的可怕声音。“开门!
知道你在里面!再不开门我们采取强制措施了!”强制措施?!我腿都软了。这到底是谁?!
物业?警察?拆迁队?还是……冲阿廖娜来的?!阿廖娜已经站了起来,微微伏低身体,
盯着那扇被砸得砰砰响、仿佛随时会碎裂的门,冰蓝色的眼瞳在黑暗中缩紧,
泛起一丝冰冷的、非人的幽光。我手心里全是冷汗,呼吸急促。完了,这下全完了。
五星好评没要到,怕是要直接进局子或者实验室了!那砸门声一下重过一下,
像砸在我的心脏上。我脑子里只剩下最后一个念头:“包邮的代价……也他妈的太大了吧?!
”那砸门声简直像要把整栋楼都捶进地基里去。“砰砰砰!
”每一下都震得门框上的灰尘簌簌往下掉,连带我的心肝脾肺肾一起共振。“开门!物业!
查水表!”那声音粗粝得像是用砂纸磨过喉咙,听着就不像正经物业。我魂飞魄散,
手忙脚乱地想把阿廖娜塞进卧室或者衣柜,但这姑娘此刻像是炸了毛的猫,四肢着地没错,
是四肢!,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冰蓝色的眼睛死死盯着门板,那眼神野性十足,
压根不像能沟通的样子。那对毛茸茸的狼耳朵机警地转动,捕捉着门外的一切动静。尾巴?
尾巴早就炸成了鸡毛掸子,在身后紧张地扫来扫去。“姑奶奶!祖宗!收一收!
你这模样被看到我们俩都得玩完!”我压低声音,急得汗如雨下,试图去拉她的帽衫帽子,
想把那对招摇的耳朵盖住。她猛地一甩头,避开我的手,龇了龇牙。
我清晰地看到她那口小白牙似乎……比平时尖锐了那么一点点。完了,好莱坞大片诚不我欺,
月圆之夜果然要变身!虽然变的方向有点跑偏,但***大发是没跑了!
门外的“物业”显然失去了耐心。“最后警告!不开门我们强制进入了!
”另一个稍微冷静点的声音响起,但内容更吓人。强制进入?!我这是老式防盗门,
不是银行金库,经不起几下踹的!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阿廖娜突然动了。她不是扑向门口,
而是一个轻盈到违反物理定律的后跃,悄无声息地落在客厅中央那片月光下。
她再次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那双刚刚还充满野性的眼眸此刻紧闭着,
脸上的焦躁奇迹般地平复了一些。她抬起双手,十指纤长,指尖似乎在微微发光。
她又开始哼唱起那种古老空灵的调子,但这一次,声音更低沉,更急促,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韵律。奇迹发生了。客厅里,
因为她吟唱中断而掉了一地的零碎——遥控器、钥匙、薯片袋——再次晃晃悠悠地漂浮起来。
但这次不止它们!我看见沙发靠垫无声地滑到门后,抵住了门板。餐桌自己挪动了几厘米,
恰到好处地卡住了沙发。墙角的扫把和拖把自己飞起来,交叉着别在了门把手上。
我甚至看到玄关柜上那盆半死不活的绿萝,它的枝叶疯狂生长,像灵活的绿色小蛇,
蜿蜒着缠上门锁的位置和门轴的缝隙!这一切都在几秒钟内发生,寂静无声,
却又快得眼花缭乱。整个客厅像是被一个无形的、手忙脚乱但又效率奇高的管家瞬间改造了!
门外,传来沉重的撞击声!“砰!”像是有人用身体在撞门。门板震动了一下,
但被沙发、餐桌和那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死死抵住,居然纹丝不动!“操!
这破门怎么这么结实?”外面传来一声诧异的骂骂咧咧。“不对劲……再用点力!
”另一个声音催促。更猛烈的撞击声传来!“砰!砰!”门框开始***,灰尘扑簌簌落下。
那些绿萝枝叶被绷得笔直,发出细微的“吱嘎”声,但依旧顽强地缠绕着。
阿廖娜站在月光下,眉头紧蹙,鼻尖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哼唱的调子更快更高亢,
指尖的光芒微弱但持续闪烁着。显然,这种“魔法家居防御术”对她消耗极大。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这超现实的一幕,大脑彻底放弃了思考。狼人?萨满?
这姑娘到底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不知道的?!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我得做点什么!
我连滚带爬地冲向猫眼,踮起脚往外看。外面站着两个男人,穿着普通的蓝色工装,
戴着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全脸。但其中一个正用肩膀抵着门,
另一个则在不耐烦地摆弄着一个……看起来像是液压钳之类的工具?
哪有物业查水表带这玩意儿的?!这特么绝对是假货!“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隔着门吼道,声音因为紧张而有点变调,“我已经报警了!”门外动作一顿。
那个摆弄工具的男人抬起头,帽檐下露出下半张脸,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报警?
小子,我们就是‘警察’,专门来查你这‘不正常水电’的。”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嘲弄,
“识相点,把门打开,让我们看看你屋里藏了什么‘好东西’。”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冲阿廖娜来的!绝对是!他们又开始撞门,这次还加上了工具撬锁的金属刮擦声,刺耳无比。
门锁发出不堪重负的***。绿萝的叶子开始崩断,沙发和餐桌被推得一点点后退。
阿廖娜的吟唱带上了吃力的颤音,脸色越发苍白。怎么办怎么办?!我这六楼,
跳窗等于***!打电话报警?真警察来得及吗?!就在我绝望之际,
眼角余光瞥见了刚才撬木箱扔在地上的工具箱,
里面……有一把很大的橡胶锤别问我为什么有,男人总有些没用的工具。
一个荒谬的念头闪过脑海。我猛地冲过去捡起橡胶锤,深吸一口气,不是冲向门口,
而是转身对着客厅的承重墙,用尽平生力气,抡起锤子——“咚!!!咚!!!咚!!!
”我砸得比外面那俩孙子还响!还拼命!
一边砸一边用我能发出的最凄厉、最惊恐的声音尖叫:“救命啊!!!杀人啦!!!
入室抢劫啊!!!着火啦!!!救命啊——!!!”我这破锣嗓子,配合这玩命的噪音,
穿透力极强。整栋楼恐怕都能听见。老小区别的优点没有,隔音差和爱看热闹绝对是顶尖的。
几乎立刻,我就听见楼上楼下传来了开窗和开门的声音。“怎么回事?!” “几楼啊?
吵什么吵!” “谁家喊救命?!” “是不是六楼那家?早说他家最近不正常!
”门外撞击和撬锁的声音戛然而止。隐约传来压低的、气急败坏的咒骂。“操!这孙子!
” “妈的,撤!”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顺着楼梯向下远去。我停了手,喘得跟破风箱一样,
耳朵里嗡嗡作响,胳膊酸得快抬不起来。客厅里,漂浮的物品哗啦一下全掉了下来。
阿廖娜身体一软,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尾巴无力地耷拉着,
耳朵也软软地贴在了头发上,看起来累坏了。门外彻底安静了。几秒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