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死过去的赵娄氏是在未时一刻醒过来的。
一睁眼就被刺眼的阳光逼得又闭上了眼,缓了好半天才勉强适应。
艰难的坐起来,屋子里没有一个人。
琢磨着现在的时辰,试探的喊道,“娘”无人应答。
院子里,赵周氏正抱着刚生出来的女娃来回转圈,谁能想到这娄氏一昏就到现在还没有醒,娃娃饿的哭哭啼啼。
“哎呦,造孽啊,老大家的你在这里看着,我记得村头赵东家那口子前不久刚生了娃,我去问问借口奶回来”说着,从鸡窝里捡上两个鸡蛋,就往外走。
赵娄氏见没有人应答,又重新唤了一声,“嫂子”刚生产完,赵娄氏浑身没力气,声音己经尽力喊大。
“怎么还没回来啊”刚出生的女娃嚎啕大哭了一阵,己经没有什么气力,现在只剩下有一出没一出的抽泣声。
看着孩子有气无力的样,赵周氏不由得更着急了,家里两个大佛看这个孩子看的重,可不能没在她手里,更频繁地瞅向门口。
突然听见有什么响声,看过去是东厢房,怕不是赵娄氏醒过来了,赵周氏快步走过去,打开门一看,可不是。
“你总算醒了,你看你这娃饿成什么样了,快点喂喂孩子”赵周氏把这块烫手山芋往赵娄氏怀里一塞,这才松了口气。
又想起今早上交代的两个鸡蛋,赵周氏出了厢房,从厨房端来。
“赶紧的吃吧,可是两个鸡蛋呢”赵周氏酸言酸语,略带几分不高兴。
赵娄氏沉浸在自家孩子身上,这是她见这个孩子第一面,怎么看怎么好看。
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两个鸡蛋!”
赵娄氏先是一惊,随后就忍不住得意。
不顾赵周氏的反应,紧紧地抱住怀里的孩子。
“娘的金疙瘩啊”总算是有个儿子了。
赵周氏看不过赵娄氏这副做派,扭身就出了门,要回自己的小屋,走之前丢下一句“有事叫我”。
“老大家的,你人呢”赵老太端着从赵东家换来的奶,赵东家媳妇也没多少奶,好说歹说才换出来的,耽误不少时间,回来的路上赵老太脚程比平时快了不知道多少。
一进院里,一个人都没看到,她少不了有点怨气,话都说的难听。
赵周氏一进自己屋就躺下睡着了,一整宿没睡,她现在正困着。
见喊不出人来,她先去了东厢房,一看孩子在她娘怀里睡得正香。
立马换了副表情,“哎呦,醒了啊,昨天真是辛苦你了”想到手上这两个鸡蛋换来的奶,现在没有用处了,她实在不忍心倒掉。
“我这换来了一碗奶,你喝了补补吧,本来说给娃的,赶巧你醒了”赵娄氏这下子是真受宠若惊,“谢谢娘”赵娄氏一口气喝完,“那你在休息会儿吧”赵老太拿起空碗就要往外走。
“对了,娘,娃叫什么名字啊”家里的起名权都在赵老翁这里,按理说过去这么长时间,名早该起好了。
“你爹差老大去城里赵秀才那里给取名了,现在还没回来呢,你别操心,到时候,我们一块就知道了”赵老太笑眯眯的回道。
等赵老太走出去之后,赵娄氏再也按耐不住兴奋劲,往娃身上重重的亲了一口,这就是生男娃的待遇吗,不对,是因为我们家宝贝是个金疙瘩。
“我们宝儿以后也要去书院里念书,考秀才,当老爷”赵娄氏轻轻地摇晃着怀里的小宝贝,自言自语道。
“以后出门就有人叫你一声秀才老爷......”赵娄氏己经开始畅想起孩子的未来了。
赵老翁家家里两个孩子是壮劳力,人高马大,比同村很多男人要能干,同样时间里能干出别人几倍。
赵老翁还喜欢辛勤劳作,带着一家子劳动力比别家干活早,也比别家干活时间长。
因此,赵老翁家家底还算丰厚,把老大家的两个男娃都送去读书了。
但再丰厚的家底说到底也是个农户,供一个秀才老爷尚且可以,两个就有些吃力了。
老大家的大儿子,毕竟是长孙,是一定要考个秀才,所以让秀才老爷取了名,叫赵才砚。
二儿子,就打算让他认个字,到时候当个账房先生,赵老翁就给起了个赵才宝。
这下子,自家儿子让秀才公取了名,以后也要考秀才了。
桃花村地理位置比较偏,尽管早上出门,因为没借到牛车,这一来一回折腾到了晚上,地里人都回来了,他才跟着进家门。
“赵宝珠,赵秀才说如珠似宝,就叫赵宝珠”赵老大拿着赵秀才给的名字纸,匆匆地进了院。
正坐在一起吃饭的一大家子,纷纷停下筷子,赵老翁接过纸,看了一遍又一遍,“赵宝珠,好名字,是个好名字”厢房炕上抱着孩子坐着的赵娄氏闻言一惊,赵宝珠?
这不是女孩儿名吗。
她带着怀疑掀开裹在赵宝珠身上的小被子。
手颤动起来,被子的一角从手里滑落。
赵宝珠不舒服的哼哼几下,唤回赵娄氏飘走的思绪。
将被子紧紧裹住赵宝珠,这才重新思考起来,眼神渐渐变得深沉起来,抱住怀里的小孩,轻轻的呢喃着“娘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