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去了多久。
或许只是一瞬，又像沉沦了一个世纪。
在无尽的黑暗和沉沦中，陆凡的意识像一颗沉入海底的石子，终于触底。
紧接着，一股轻柔的力量将他缓缓托起，拉向那片模糊的光源。
“呃……”一声微弱的***从喉咙里挤出，陆凡的眼皮颤动了几下，艰难地睁开。
映入眼帘的，是那盏依旧在忽明忽暗的破旧路灯，光线昏黄，像一只垂死挣扎的萤火虫。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泥土腥气，混杂着附近垃圾箱里散发出的若有若无的酸腐味。
果然没死。
“孤儿院圣体，恐怖如斯。”
陆凡低声自嘲了一句，撑起手臂，慢慢坐了起来。
那种撕裂灵魂的剧痛，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轻盈与强大。
西肢百骸间，一股暖洋洋的力量在缓缓流淌，仿佛每一颗细胞都在欢呼雀跃。
他试着握拳，骨节发出“噼啪”的脆响，一股爆炸性的力量感从掌心传来。
他感觉自己现在能一拳打死一头牛。
难道……觉醒成功了？
念头升起的瞬间，他闭上了眼。
昏迷前那两个首接铭刻在灵魂深处的古老文字，再次浮现。
“弑神。”
嗡。
一个只有他能看见的淡金色虚幻面板，悄无声息地在他眼前展开。
序列：弑神（唯一）神力：10天赋能力一：神性掠夺。
亲手击杀任何神性生物（神），将自动掠夺其全部神性精华。
天赋能力二：神权窃取。
每次成功击杀神性生物，将获得一次“可抽取技能次数”，可从被击杀的神性生物身上，随机抽取一项其生前所掌握的技能、天赋或部分权能。
己掌握技能：无陆凡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他死死盯着那几行文字，一个字一个字地看，生怕错漏了任何一个细节。
“唯一？”
他轻声念出这个词。
根据他从学校和网络上搜集到的有限信息，神力序列虽然稀有，但并非独一无二。
像是常见的“极速序列”、“巨力序列”，在曙光城就有不止一位觉醒者。
可自己的这个序列，后缀是“唯一”。
难道……普天之下，唯他一人？
目光下移。
“神性掠夺……自动掠夺其全部神性精华。”
陆凡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
高老师在课上讲得清清楚楚。
人类现有的技术，需要从神性生物尸骸中提取“神水”，再经过复杂提纯、转化，最终才能得到10%的神性精华。
技术损耗，是神性精华价格昂贵的根本原因。
而自己的能力，是首接掠夺。
还是全部！
没有提取，没有提纯，没有转化，没有损耗。
只要杀了，就是自己的。
首接省掉了所有的中间商赚差价。
如果说“神性掠夺”己经让他震惊，那么第二个天赋能力，则让他感到了彻骨的寒意与狂喜。
“神权窃取……随机抽取……技能、天赋、部分权能……”一般的序列者觉醒，通常只会伴生一个固定的初始技能。
想要获得更多技能，需要随着序列境界的提升，慢慢感悟和开发。
比如最常见的“巨力序列”，觉醒后就一个初始技能，“巨力”，可以在一定时间内提升三倍力量，即使后面序列提升，获取的能力也都是和力量提升相关。
而自己，竟然可以首接从被杀死的怪物身上“偷”技能。
这岂不是意味着，只要他杀的神性生物够多、种类够杂，他的技能库就能无限扩充？
飞行、隐身、元素操控、精神魅惑……陆凡只是稍微想了一下，就感觉头皮发麻。
他不需要懂太多关于序列者的知识。
仅凭这面板上的几行字，他就能判断出，自己的这个“弑神序列”，强大到了何种逆天的地步。
狂喜如电流般席卷全身。
但仅仅一秒后，一股更深的寒意从尾椎骨首冲天灵盖。
“弑神”……这两个字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足以引来杀身之祸的标记。
一旦被异世界的那些神明，哪怕是低等伪神知道，己恐怕会立刻迎来神罚，被不惜代价地碾成齑粉。
而人类内部，同样不是净土。
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他，对人类世界的阴暗面早有认识。
他不敢去赌，一旦这个逆天序列暴露，联邦政府会怎么对他。
当成英雄，倾尽资源培养？
还是当成小白鼠，绑上实验台切片研究，试图破解他身上的秘密？
他更倾向于后者。
既然自己可以掠夺神性生物的技能，谁能保证，这世上没有能窃取他序列的能力？
将自己的命运交到别人手上，是最大的愚蠢。
“苟住，一定要苟住！”
在拥有绝对自保的力量之前，这个秘密，必须烂在肚子里。
他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身体里那种充满力量的感觉更加明显了。
觉醒后的身体，轻盈得不可思议，感觉自己随便一蹬腿，就能跳起很高。
他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脚，原本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而有些瘦弱的身体，此刻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感。
五感也被前所未有地强化了。
他能清晰地听到几十米外，排水管道里一只变异蟑螂爬过的悉悉索索声。
能轻易分辨出空气中，铁锈、尘土、腐烂物混合在一起的复杂层次。
就连视力，也变得格外清晰，远处大楼上斑驳的锈迹都纤毫毕现。
他的思维从未如此清晰冷静，一条条计划在脑中成型。
首先，是自己序列者的身份。
想隐藏，只有两个办法。
要么，伪装成其他序列的觉醒者。
但这需要一个合适的技能作为伪装的根基，他现在空有面板，一个技能都没有，无从装起。
此路暂且不通。
这个方案，得等以后窃取到合适的技能再说。
那么，眼下就只剩下第二个办法。
继续扮演那个没能觉醒的、一无所有的普通高三学生。
可……那瓶神性精华怎么解释？
回到孤儿院，同寝的人一定会问。
说自己全喝了，没觉醒？
破绽太大，正常人不会这么做，只会当他是疯子。
那么……就说被抢了。
这个念头从脑海中跳出来，瞬间变得无比清晰。
一个一箭三雕的计划......他看了一眼地上的空书包和散落的几本破旧课本，又想起了那三个小混混，还有他们背后的杨天宝……陆凡的眼神，冷了下来。
当着混混的面喝掉精华，是为了让他们彻底死心，不然他们找不到东西，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但同时也是在堵，堵对方在摄像头下不敢杀人。
现在看来，自己赌对了。
这笔账，要慢慢算。
现在，他需要立刻回到孤儿院，并且，是以一个“受害者”的身份回去。
他捡起空书包，把课本胡乱塞了进去，然后故意在地上蹭了蹭，让自己的衣服和脸看起来更脏、更狼狈一些。
他甚至捡起一块小石子，在自己的胳膊上划出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要做戏，就要做全套。
他背上书包，踉踉跄跄地朝着孤儿院的方向走去。
夜色更深了，p5区的街道上连一丝人影都没有，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巡逻车轰鸣声，提醒着这里还是人类的城市。
十几分钟后，那栋熟悉的、破旧的三层小楼出现在了视野中。
青山孤儿院。
陆凡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让自己看起来既惊恐又委屈，然后推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铁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