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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谁在替死人说话

发表时间: 2025-08-28
沈青梧裹着被子的手指蜷进锦被里,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她能感觉到喉咙里那股腥甜又涌了上来,可这次她咬着舌尖硬压了下去——黑血不能沾到被子上,否则明日宫人们收拾时会起疑。

炭盆里的火星噼啪爆开,暖了半宿的屋子还是冷得刺骨。

她摸出袖中那半块拇指大的暖身药,是前世赶尸时师父给的,用朱砂、鹿茸和极阳之地的艾草炼的,此刻含在舌下,只觉一股热流从喉咙滚进胃里,勉强压下了西肢的冰寒。

黄麻纸铺在炕桌上,炭笔在纸上簌簌游走。

这是“九幽引魂阵”的简化版,她前世跟着师父在乱葬岗画过百遍,可此刻每一笔都要蘸着自己指尖的血——阳气耗损太甚,普通墨汁镇不住阴脉。

“要让赵德全当众崩溃……”她盯着纸上扭曲的纹路,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得让他看见最怕的东西。”

窗外传来梆子声,三更了。

她唤来守夜的老宫妇张妈,那老妇缩在角落打盹,听见传唤忙不迭爬起来,膝盖磕在炕沿上发出闷响。

“去内务府。”

沈青梧声音发哑,故意咳了两声,“就说我这屋子冷得紧,炭火烧不暖,求他们换些新炭来。”

张妈浑浊的眼睛闪过一丝犹豫:“才人,内务府的赵公公……你哭着去。”

沈青梧扯了扯被角,露出腕上青紫的勒痕——那是昨夜被赵德全推下潭时,潭边石头硌的,“就说我这两日总做噩梦,梦见有人往我脖子里灌凉水,求公公行行好,添些炭火驱驱寒。”

张妈喉头动了动,终究没多问,裹紧粗布外衣推门出去。

门一开,冷风卷着雪粒子灌进来,沈青梧望着她佝偻的背影消失在廊下,唇角勾起极淡的笑——赵德全要是知道她“畏寒病重”,怕是要乐疯了。

果然,次日晌午张妈回来时,眼眶还红着:“赵公公说内务府的炭都是按例分的,才人位分低,使不得好炭。

还说……还说才人怕是冲撞了寒潭的水鬼,才会梦魇,让奴婢劝您多念往生经。”

沈青梧捏着茶盏的手顿了顿,茶盏里的水纹晃出细碎的光。

她垂眸盯着自己倒映在水里的脸,苍白得像张纸,倒真有几分疯癫相。

“传出去吧。”

她突然笑了,“就说我昨夜又梦到有人推我下水,抱着柱子哭了半宿。”

张妈惊得茶盘差点落地:“才人!”

“怕什么?”

沈青梧指尖摩挲着茶盏边缘,“他要坐实我疯癫,我便疯给他看。”

未时三刻,林婉柔的人来了。

两个穿葱绿宫装的宫女捧着朱漆食盒,领头的是林贵人身边的大丫头春桃,脸上挂着笑:“我们主子听说才人梦魇,特意命小厨房熬了安神汤,说是用酸枣仁、合欢花熬的,最是养神。”

沈青梧接过食盒,掀开盖子时故意“不小心”碰翻了汤碗。

深褐色的药汁泼在青砖地上,她蹲下身时,一缕药香钻进鼻尖——曼陀罗的苦香,混着极淡的朱砂味,这是致幻的方子。

“哎哟,手滑了。”

她抬头冲春桃笑,“劳烦姐姐回去跟贵人说,这汤太烫,等凉些再喝。”

春桃盯着地上的药汁,脸色微变,却还是福了福身:“那奴婢先回了,才人好好歇着。”

等门关上,沈青梧用银簪刮起地上的药渣,封进随身的小瓷瓶。

瓷瓶扣上时“咔嗒”一声,像锁上了什么。

她又摸出床头的长明灯,灯油里早混了碾碎的尸蜡——这是赶尸人用来引魂的东西,燃起来时,滞留在宫中的冤魂会附在灯焰上说话。

“林贵人要来看我?”

她对着灯焰呢喃,“那便让她听听,寒潭里的水有多凉。”

子时,寒潭边。

沈青梧裹着黑斗篷,袖中攥着阴玉符。

她能听见潭水拍打石头的声音,和前世被推下去时一样响。

指尖咬破,血珠滴在潭边的青冈岩上,画出最后一道阵眼。

“小蝉。”

她轻声唤,“该让他尝尝你的痛苦了。”

阴玉符突然发烫,里面封着的小蝉残魂和前身死亡记忆开始翻涌。

她将符塞进袖中,又摸出床底那只绣鞋——鞋底沾着青冈岩的粉末,和赵德全靴底的一模一样。

“证据链闭环了。”

她对着潭水呼出白雾,“就差最后一把火。”

第二日清晨,赵德全带着两个小太监来巡查偏殿。

沈青梧披散着头发跪在长明灯前,灯焰忽蓝忽红。

她听见脚步声,便开始喃喃:“公公……那晚好冷啊,你说送我去暖和地方……”赵德全的脚步顿在门口。

沈青梧能感觉到他的视线落在自己后颈,像条毒蛇。

“才人这是?”

赵德全干咳一声,“大清早的,发什么癔症?”

沈青梧缓缓抬头,唇角挂着笑:“奴婢体寒,多谢公公相送。”

灯焰“轰”地蹿起三寸高,蓝得瘆人。

风里突然传来抽噎声,像极了小蝉被砚台砸中时的闷哼。

赵德全猛地后退一步,靴底“咔嚓”踩碎什么——是半块青冈岩片,在晨光里泛着冷白的光。

他脸色瞬间煞白,额角的汗顺着鬓角往下淌。

沈青梧望着他,袖中的阴玉符烫得几乎要烧穿锦缎——他怕了,怕得连掩饰都忘了。

“赵公公可是踩碎了什么?”

她歪头,“这石头,寒潭边才有吧?”

赵德全喉结动了动,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

两个小太监面面相觑,其中一个低头去捡石头,被他一脚踹开:“滚!

查什么查!”

他转身要走,衣角却被沈青梧扯住。

她仰着脸,眼睛亮得反常:“公公别急着走啊……夜里可敢来这偏殿坐坐?”

赵德全猛地甩开她的手,几乎是踉跄着冲出门去。

沈青梧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廊角,低头看了看被甩开的手——腕上的阴玉符还在发烫,像在提醒她,今夜,该是噩梦开始的时候了。

深夜,赵德全缩在值房的炭盆前。

他灌了半坛烧刀子,可后颈还是凉飕飕的,总觉得有双手在背后搭着。

“啪嗒。”

窗外传来水声。

他猛地抬头,值房的窗户没关严,风卷着雪吹进来,打湿了他的靴面——可那水声,分明是赤足踩在水潭里的声音,一下,两下,正往他这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