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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07-30

按照传统习俗,十年一次的宗门大比后,弟子们可以向心仪之人递出结缘的红线。

对方接受后,便可以成为道侣,共同修习大道。魁首陆青野意气风发地走下擂台,

向钟情已久的搭档温宁求爱。温宁耳尖泛红,刚要把那截红线牵到自己的小指上,

一位端凝肃正的白发仙人凭空出现,一剑将红线劈成两半。

他对陆青野说:“我是得道成仙后的你,自三百年后踏破虚空而来。

”“我告诉你温宁并非你命定道侣。”他把陆青野拖到一个身着短窄练功服的女弟子身前,

将她推进他怀里,“她是合欢宗遗失的少主,天生媚体,与你最是契合,将来你会和她双修,

一同成为三界最强,恩爱数千数万年。我如今前来,是不希望你蹉跎这百年的光阴!

”陆青野为这无比荒唐的事情发笑,剑指来者:“哪里来的妖孽,休得胡言乱语!

我此生的道侣唯有宁宁一人!”相伴近百年,两人的红线,终究是没能续上。

自称仙尊的陆青野,倚老卖老住进了仙宗,号称要助他成就这命定姻缘。岁月流转,

温宁逐渐意识到陆青野的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产生了偏移。何小小练功受伤时,

他会立马冲过去抱起她找门内医师治疗,却忘了那天是他与温宁约定赏花的日子。

秘境历练时,他会给何小小准备好最高级的丹药法器,给她最好的一份成果,

却看不到温宁为了开路而遍体鳞伤。危险时,他的剑永远先挡在何小小身前,

哪怕温宁被凶兽抓去险些丧命。他心里的秤不断偏移向何小小,像一块巨石,

压得温宁的心直直向下沉。仙门选徒当日,陆青野满脸愧意寻到她。“阿宁,我很抱歉,

”陆青野偏过头,躲过她空白的表情,“我不能和你一同拜掌门为师了,

我要去灵一长老门下。”温宁如坠冰窟。灵一长老行事无端,许是早就得知何小小的身份,

才会不顾一切强收她为徒。陆青野为她的脸擦去不存在的灰尘,

以往如水般温柔的语气:“阿宁,灵一声名不堪,早就失去人心,

我希望你能陪我一同拜入灵一名下,看我一步步推翻他,登上长老之位。”可,

真的只是为了这个吗。温宁心底发寒,像被这句轻描淡写的话冰封了一般。她鼻尖一酸,

强忍住,不让眼眶中的泪珠掉下来。她状似无意地避开他的触摸,

轻扯嘴角苦涩一笑表示同意。却马上向隐世许久的剑尊寄了信,答应他早就递来的收徒邀请。

陆青野,既然你做不到一心一意,那今后的日子,恕她再不奉陪。剑尊回信收温宁为徒那日,

她的心宛如一片寂静无一丝波澜的湖水。她拿出腰边的乾坤袋,里面满满都是两人的回忆。

人名字的同心锁、每年七夕的莲花灯、并蒂花开的簪子......以前她悉心珍藏的宝物,

被现在的她手一松,就全部扔进了高耸的悬崖下。回屋的路上,

她碰到面容相似的两人在拉扯。仙尊陆青野翻手为云,轻易拦住了刚筑基的他。

陆青野宽肩窄腰,一身练功服被穿得风流潇洒,

横生的暴躁破坏了这无数女修倾心的面容:“别拦着我!”“你为何仍要一意孤行?

”仙尊陆青野面色冷淡,“去关心小小吧,她才是你命定的道侣。

”陆青野拔出腰间的剑劈开云雾,眉间刻出一道阴影,“去他的命定,我只认阿宁是我道侣,

你这个妖孽还是尽快死心吧。”“当真?”仙尊陆青野勾起嘴角,发出一声嗤笑,

“可你为了保护小小,甘愿放弃掌门首徒的位置。”少年身形微颤,

眉头更皱:“我有我自己的打算,和她没关系!”温宁只觉好笑,不想再听,准备绕道回屋,

却被陆青野大步上来拦住,语气兴奋。“阿宁,今日山下的灯会,你不是期待很久了吗?

我们现在就走,去做莲花灯!”温宁面色淡淡,没有一点欣喜:“我不想去。

”陆青野的嘴角凝固,随即又弯腰与她对视:“还在为拜师的事情闹脾气?我说过了,

这只是暂时的,以我的天赋,没多久就能推翻他了。你不相信我吗?

”他特意将这句话的尾音拉得很长,像撒娇。他以为,只要这样软下来,

温宁就会像以前被迷得晕头转向。可现在,她无动于衷。陆青野一手将她拉上了自己的剑。

悬空感攥住温宁的心头,让她无暇顾及刚刚尴尬的氛围。仙尊陆青野跟在一旁,

开口发难:“你的剑穗是温宁编的吧,小小不是刚送了你一个吗?赶紧换了。还有,

等会去买味鲜斋的糕点,小小喜欢吃。”陆青野心态不稳,

险些摔下剑去:“别对我指指点点的,我再说一遍,我只会选择阿宁,

从没把何小小放在眼里!”仙尊陆青野却面不改色:“愚钝,

你现在只是没有领悟到修炼时一日千里的好,你会和小小在三生石上刻下姓名,

为她入深海斩杀妖兽,给她做天底下最美的嫁衣,

甚至......”耳边是未来他和何小小琴瑟和鸣的恩爱事迹,温宁身处空中,

只觉得狂风贯穿了胸膛,心脏冷得几乎窒息。她低下头,脚下人烟稀少,

便没人知道她脸边落下的一场小雨。城里,陆青野带她去了花灯老板那,老板见了他们,

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温宁勉强挤出一个应付的微笑。往事不由分说地在脑海中回放。

为了看她长什么样,他就险些摔断了腿,跌坐在地还笑着夸她:“你真好看。

”她的理想不被认可,他就修补好她被折断的竹剑,帮她擦拭眼泪:“我相信你。

”她父亲逼她嫁人,他就带着包裹撬开她家的后门,攥着她的手:“走!我们一起上山。

”她和他逛街,被店铺老板误认为小夫妻,他就红了耳尖:“这根并蒂银簪,我买了。

”温宁始终不敢相信,这样爱她至深的人,有一天会移情别恋,

毫不犹豫地将她剔除出他的世界,抹去所有曾爱过她的痕迹。可陆青野最近种种的偏心行为,

都历历在目。沉默中,陆青野腰间的传音石忽然亮了起来。陆青野手中正将钢丝穿到花瓣中,

无暇顾及这道的光芒。传音石一连亮起99次后,仙尊陆青野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后,

抓住他的肩膀:“如今是哪年?”陆青野挪动肩膀,随口道:“建安三年,怎么了。

”仙尊陆青野将他掰正,当面怒吼:“快点回山!合欢宗狂徒会来骚扰小小,

她因不想与他们回去便自爆右手经脉,数十年才恢复如初!”陆青野咂舌,

翻了个白眼:“她回不回去跟我有什么关系,现在陪阿宁才是我最重要的事!

”仙尊陆青野发出一声冷笑,拂袖而去。只留下一句:“你将来定会恨你此时所为!

”陆青野还在紧盯着手上的铁丝不放,指尖却在颤抖。他一个不小心,

让尖锐的铁丝头划破了手掌。血珠顺着伤口流出,陆青野猛地站起身,行色慌张:“阿宁,

我,我去包扎一下。”他不等温宁回答就立马转身,忽略身后花灯老板的呼喊。

温宁看着他消失在人群的身影,鼻尖发酸,任由泪水模糊了眼眶。他们都是修仙之人,

怎么会因为一道伤口就方寸大乱。她知道,他不会回来了。这是第一次,

他没能陪她做完这盏花灯。半晌,她的眼前突然闪出一道亮光。

是未来的陆青野送来的留影石。温宁,走进一条小巷。

留影石中传来仙尊陆青野清冷的声音:“你自己看,现在的我有多么关心小小。”光幕展开,

陆青野提剑挡在何小小身前,面带怒色。身前几个修士被剑刺穿了四肢,痛苦倒地,

连连***。陆青野怒骂,声音正值少年时的清亮:“你们合欢宗的狗胆可真大!

居然还混进我们宗门里来欺负人了!”何小小眼角含泪,扑向陆青野的胳膊:“青野师兄!

谢谢你赶过来保护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了。”“你真是傻的!

遇到这种事你把我给你的护身符咒拿出来不就好了!给我传什么破音!”何小小不断抽噎,

吐字模糊:“那是你给我的,也是我留给自己的念想,我怕用了,以后就没有了!

”陆青野呼吸明显停滞了片刻,长叹一口气。“也罢,以后也不需要了。我向你保证,

只要我在,你不会有一丝危险。”这句话穿过虚空,死死攥紧了温宁的心脏。曾经,

他也对她说过类似的话。那年她外出历练睡过了头,没能按约定的时间给陆青野传音,

他吓得不知所措,连夜从山上偷跑到她身边。温宁一睁眼,就看到陆青野眼底猩红,

守在她床边却又默不作声。那时她嗔怪他操心太过,

陆青野却递给她他用了大半灵力凝练出的护身符,承诺:“燃烧这个符,无论我在哪里,

都不会让你涉险。”原来他的护身符,他的承诺,都不只属于她一个。温宁切断了传音石,

不愿让对面听到她压抑的哽咽。她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胸口传来的钝痛让她难以呼吸。

她麻木地走出小巷,没注意自己撞上了好几个人。街上人群熙攘,情侣三三两两,

却无一欢喜属于她。就在她漫无目的地游荡时,不远处的城门边突然传来一声低吼。紧接着,

是连绵不绝的尖叫!“快跑啊!妖兽闯进城里来吃人了!”温宁来不及多想,

几乎是本能地抽出了腰间的剑。她飞身上前,挡在了比她高大许多的妖兽身前,

燃烧了陆青野给的护身符咒。可她与妖兽鏖战了几乎半个时辰,也没见到陆青野的身影。

温宁逐渐体力不支,心也如身体一般无力酸痛。温宁,这就是你爱的人。仙尊陆青野,

他知道何小小会出事,会硬逼着他去救她,却忘记在同年同日,她要面对怎样的凶恶獠牙。

原来三百年后,她真的已经消失在他的世界里了。温宁浑身剧痛,恍惚看到有一行人降落,

焦急地跑过来呼叫。“哪位可以过来治疗一下!温师姐要不行了!”她被慢慢扶起,

泪水糊住了双眼,恍惚间,她被很多人围成一团,嘈杂响声不绝于耳。再度睁眼,

是在熟悉的宗门小屋中。温和的治愈法术流遍全身,却压抑不住由身到心的刻骨伤痛。

见她悠悠转醒,医修轻声交代:“温师姐别担心,我已经帮你修复了亏空的灵力,

骨头断裂的地方也接好了,其他都是些皮外伤,

只需要好好休养生息......”还未说完,小屋的门猛地被踢开。温宁吃力地扭过头,

看进那满是惊异的熟悉眼眸。是刚刚发现象征着温宁的符咒被烧毁的陆青野。

何小小紧随其后,差点撞到他的背上,被仙尊陆青野扶了一把。

陆青野看到温宁这般浑身是伤,奄奄一息,骤然变色,大步跨到温宁床边。“以你的实力,

怎么会伤成这样?”他的声音有万般惶恐,探手想查看情况,却又怕让温宁更糟,

只能尴尬地悬在空中。身后的仙尊陆青野抿唇,他的眼中闪过微不可见的惊诧,只一瞬,

让人怀疑是幻觉。一天之内发生了这么多事,温宁连回应的力气都没有,唯余沉默。

旁边的医修解释:“山下城内有强大的妖兽混了进去,想借机为非作歹,

是温师姐在支援前一个人拖住了它,才不至于酿成一场惨剧。”陆青野面色煞白,

犀利的眼神射出,咬牙切齿,却还是强忍着:“她的伤严重吗?会不会对根基有损?

”医修摇了摇头,不失强硬地将后来几人往外赶:“她现在需要静养,请几位到别处去吧。

”透过门缝,温宁看到陆青野将剑锋对准了仙尊陆青野的喉咙。“你不是仙人吗?

”是陆青野饱含着愤怒的颤抖声音,“你既然连何小小会被欺负的事都记得清清楚楚,

为什么妖兽进城你却漠不关心!阿宁留在那差点死了你知不知道!”“与我何干?

”仙尊陆青野面容清冷,如同讨论一件事不关己的事情,“我的眼里只有小小,

自然只关心和她有关的事情。至于其他人,在我这都只是区区蝼蚁。”“你不配成仙!

”不断传来兵戈交接声,树木倒下的沉闷声、何小小带着哭音的劝阻......屋内,

温宁望着青绿色的天花板,眼角缓缓落下两行清泪,在耳侧蓄起一片湖泊。

区区蝼蚁......原来在未来,她在他的眼里,只是和其他人毫无差别的蝼蚁。

明明之前,只要是她提到过的事情,陆青野都像背修炼口诀一样刻在脑内。她笑他脑子太累,

每天都要记一堆小事,他却轻勾嘴角,宠溺地捏了捏她的脸:“阿宁,只要是和你相关的,

对我来说都是一等一的大事。”屋外的吵闹逐渐消弭,归于往常的平静。

陆青野悄悄走了进来,咬牙扶着有些不自然的左肩。他蹑手蹑脚,径直坐到温宁床头,

想为她整理额角边粘黏的鬓发,她却偏头避过。他的指尖只落在虚空,面色黯然。“阿宁,

我很抱歉,”他不断哽咽,语气颤抖,“城里会有妖兽袭击,你知道,

如果何小小真的自爆经脉,她之后的路就要更加艰辛了。我只是怕你不高兴,

才想着借受伤去看看,我没想到......”他在温宁耳边忏悔,指着天承诺:“我发誓,

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身处险境了!否则就让我天打五雷轰!”温宁不发一语,

伤痕累累的心还在本能地抽痛。没关系了,以后她就是剑尊的徒弟,自有人会护着她,

陆青野的话,根本无足轻重。她转过身去,只留给陆青野一个背影。也许是为了弥补愧疚,

陆青野在之后几乎住在了温宁屋子里,给她带山下的小玩意,学杂耍想让她笑一笑。

仙尊陆青野却阴魂不散,总在温宁动摇的瞬间出声,打破片刻温情:“陆青野,

你能不能长长脑子,小小才是对你助力良多的存在,她现在若是又被欺负,经脉受损,

你以后会悔青了肠子!”陆青野总会发飙:“够了!何小小自己不强大起来反抗,

让我守着算什么事!我根本就不在乎她,如果如你所说,得道成仙的代价是失去阿宁,

那我宁可永不飞升!”即使骂走了他,陆青野也总会心神不宁,给温宁倒水的时候,

茶杯溢出了都没注意。然后,他总会吞吞吐吐地向温宁报告:“阿宁,

何小小那里我再去打探一下,毕竟有关她日后修行。”温宁等到眼皮打架,

那扇小门也没再被陆青野风风火火地推开。仙尊陆青野在她这来去如无人之境,

立在她的床头俯视她。“温宁,你还看不清楚吗?他的心已经偏向何小小了,

即使现在的我再怎么对你献殷勤,也只是因为愧疚和习惯而已。”他也是陆青野,

也最了解什么样的字眼会刺穿温宁的心。修仙之路山高路远,

他们这十几年间一起长大的情分,并肩同行的默契,在那得道成仙的诱惑面前,

都显得这么渺小,这么可笑。见她不语,仙尊陆青野甚至会抓着她隐身,

带她看何小小那边的情况。只见何小小在屋前空地上练功,陆青野握着她的手指点,

几乎把她抱在怀里。何小小转头,头发蹭到陆青野的脖子:“青野师兄,你在这陪我,

温师姐的伤不用照顾吗?”陆青野下意识往后退,紧接着又勾唇笑道:“她一直很坚强,

不会出什么事的。”温宁骨头连着筋都在痛,唇瓣咬出血了也不肯发出声音。

他一直对她说:“有我在,你不用这么坚强。”可现在,他却用这个作为借口,

让温宁足够坚强,能够一边受伤,一边扛住他的心猿意马。温宁伤还未完全养好,

就马不停蹄地参加日课想补回进度,陆青野姗姗来迟,尴尬地挠了挠鼻尖。“阿宁对不起,

路上何小小那又遇到点麻烦,不过已经解决了。城外新开了一处秘境,

我抓一只灵兽给你赔罪怎么样?你和我一起去挑。”恰好,

仙尊陆青野搂着面色苍白的何小小降临到他们身边,面色温柔如水。

说出的话却不容抗拒:“正好,小小也想要一只灵兽,就一起去看吧。

”陆青野不满地啧了一声,却在掠过何小小期待的眼神后,一声不吭。进了秘境,

陆青野眼疾手快地抓住一只紫色的灵豹,兴高采烈地给温宁看:“阿宁,

拿这个给你当坐骑怎么样,它还能帮你打架。”仙尊陆青野朝他冷笑:“低劣的走兽,

不过配她也绰绰有余了。”他双指凝起一道光,向天一挥,

便抓到了空中一闪而过的赤凤:“小小,你看这只顶级灵兽怎么样,不喜欢可以再抓。

”何小小连忙摇头,小鹿般的眼眸发亮:“我刚刚就是想要这个,您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仙尊陆青野眼中泛起温柔春水,缓缓说道:“我就是未来的他,与你相伴这么多年,

对你喜欢的事物自然了如指掌。”“胡说八道!”陆青野厉声打断他们两人的柔情对视,

慌乱地看向温宁,“阿宁,你别信他,我只会陪在你的身边,想你所想。

”仙尊陆青野像听到了一个笑话,冷冷抱臂:“你以后只会后悔说得这么好听,

让她阻碍了你和小小,她才是你最后的选择。你会和她一同携手飞升,

从此成为人间传唱百年不休的神仙眷侣,至于温宁,等你明白了究竟爱谁,就会弃她如敝履!

”他说完,又紧接着碎碎念:“反正都是要记下的,你现在记住也好,小小喜欢可爱的灵兽,

要多送几只给她保驾护航,平日里爱穿粉、白色的衣服,

布料要专门挑柔顺丝滑的天蚕丝......”他的念叨毫无磕绊,

真的就像把何小小的所有事情刻在骨子里一样。陆青野抗拒大叫,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可温宁却看见,他的手指,悄悄漏出一点缝。这个发现让她的心彻底跌入谷底。

清风拂过她僵硬的脸颊,她深呼吸,勉强找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温宁生硬地打断道:“我身体不太舒服,你们继续,我先回去了。”“阿宁!我陪你,

你伤还没好全,不要乱跑。”陆青野立马跟了上来。

仙尊陆青野也带何小小过来:“既然不看了,那就先把小小安全送回去再说。

”何小小受宠若惊,小心翼翼瞥陆青野的脸色:“没事的,我一个人回去也行,

你们就陪陪温宁吧。”仙尊陆青野斩钉截铁:“那怎么行,万一之前那帮人又来找你麻烦呢?

”陆青野眼神不断在温宁和何小小之间转换,温宁太了解他,显然他已经在动摇了。

她不想再搅合进这场闹剧,压抑的氛围让她喘不过气:“你们先送她,我自己走就行。

”“那怎么可以,”陆青野慌了神,攥住她的肩膀,“我不会再把你一个人留下了!

”温宁嘲讽一笑:“那何小小呢?”陆青野眼底犹豫,斩钉截铁地说:“你先跟我送她回去,

然后我再陪你。”语毕,直接激活了传送阵。刹那,几人就到了何小小所属的外门,

因为弟子众多,熙熙攘攘吵成一片。仙尊陆青野在一旁开口:“此处人多眼杂,

我平日里不好在外人面前露面,你和我一起去送小小,万一有意外也好出手。

”陆青野眼神复杂地看着嘈杂的前方,转头声音轻柔地劝说:“阿宁,

我怕有不长眼的冲撞你,你先在这等我一会,我马上就回来。”他还是把她一个人留下了。

温宁目送他快步赶上何小小的身边,由身到心都如荒原般一片孤寂冰冷。陆青野口中的马上,

就是山风吹过了好几轮,她都没有等到他的身影。温宁自嘲地笑着,摇了摇头,

慢慢挪动麻木的脚步,想自己回屋。可路上,她突然被一伙人拦住了去路。温宁心头一跳,

手扶上腰间的剑,大比中被她打败过的几个男弟子见状大笑,摩拳擦掌。“温宁,

听说你最近受了重伤,怕是还没有力气使剑吧?”温宁气急,拔出剑指着他们,

试图让他们知难而退。她的举动反而激怒了这伙人,更进一步地逼近她:“又在假清高,

我倒要看看现在你还又什么力气反抗!”温宁不断后退,胡乱挥剑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她慌乱地按住传音石,寄希望于当年那个少年的诺言。他说过,只要她有事,就会来她身边。

传音石亮起的那一瞬间,温宁飞速开口,带着自己都不愿承认的颤音:“陆青野!你快过来,

有人来找我麻烦!”可陆青野却沉默了片刻,小声:“阿宁,何小小的屋子被砸了,

我现在在安慰她,走不开,你比她厉害,那些人奈何不了你的。”他的四周有隐约的啜泣声,

温宁听见布料摩擦的声音。传音被切断的瞬间,温宁也退无可退。身前,

坏笑的男人已经拿出了捆仙索,四面包围住了她。千钧一发之际,温宁咬破舌尖,

嘴内一片血腥蔓延。她眼底猩红,燃烧精血带来的灵力注入体内,挥剑逼退了身前的男人。

趁他们倒地之际,温宁急忙御剑,跌跌撞撞地向更高的山峰飞去。她手脚颤抖,

骨髓深处隐隐作痛,直接一头栽进小屋结界中,蜷缩的身体下,坚硬的地板冰冷,

开出一朵朵滴落的泪花。她的伤本就没好全,逞强带来的反噬,

差点让她连爬上床的力气都没有。可陆青野一次也没来看过她。

她只能托付那位有过一面之缘的医修师妹,让她帮忙带些东西。她却只拿了少许安神药草来,

表情尴尬。“听说何小小的屋子被砸,心神衰弱,陆师兄要求什么东西都先补给她,

我们能拿到的只有这么多了。”温宁听罢,疲惫的心被陌生感淹没至顶。

当年她和陆青野初进宗门,就被管事弟子克扣了分例,是陆青野提剑大闹了一通,

才争取到了应有的待遇。那时他意气风发,清风吹过他怀中剑穗:“有我在,

绝不让你受委屈。”可现在,他只顾着偏袒何小小,可曾想起过已经几天不曾露面的她。

温宁断断续续昏睡了好几天,才能勉强下床。床头的传音石忽然亮起,

陆青野的声音传来:“阿宁,休息了这些天也该出门走走了,宗门让我去南城传信,

你和我一起吧,你不是一直想去那看看吗。”温宁想要拒绝,

可陆青野已经登记了她的出行消息,不得不从。她缓步出门,

却发现陆青野身边还跟着两个熟悉的人。陆青野有点结巴:“阿宁,何小小说她从没出过城,

听上去怪可怜的,我就答应把她带上了,你放心,她不会打扰我们的。

”温宁无所谓地笑了笑,没说什么。到了南城,陆青野和温宁先去送信,等出来时,

仙尊陆青野便不由分说地吩咐陆青野:“你把小小带过来的,你多陪一下她,

别让她一个人去陌生的地方。”“是她要跟来的,我答应她就已经够意思了,要陪你陪,

我只想和阿宁待在一起。”真如陆青野所说,这一天他一直黏着温宁,陪她逛街,买书,

在马车疾驰而过的时候下意识牵住她向后退。恍惚间,温宁摸到他掌心温热,

还以为重回了两人未曾上山的那几年,他们那简单淳朴、互相陪伴的日子。

如果她能忽略掉一直跟随在旁的影子。他们一路走到桃花盛开的城外青山,

何小小想在山洞里休息一下,陆青野却要带温宁去山顶的寺庙求姻缘签。

仙尊陆青野拦住往外走的陆青野,不由分说:“你不能把她留在这。

”陆青野不耐烦道:“是你们自己要跟过来的。”他们在洞口拉拉扯扯,

温宁突然听见洞内一声咆哮。一个火红的庞大身躯出现,大吼一声,

仿佛整座山都在为此震动。是被吵醒的山君!温宁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

就看见它扑向了正在争执的两人!电光火石之间,何小小飞身挡在了陆青野身前,

将自己显露在了山君面前。愤怒的山君一爪子将胆大的人类拍在岩壁上,飞身离开了洞口。

何小小惊叫一声,背部的伤口深可见骨,血流如注。“何小小!”陆青野眼底猩红,

连忙搂住痛得蜷成一团的女子,他抱起她飞身往城内赶,

声音像浪涛一样起伏不定:“我马上带你去治疗!你为什么要帮我挡,

我受这点伤根本没什么!”何小小面容失去了血色,气息奄奄,

摸上他的侧脸:“因为我喜欢你, 才不想看到你受到伤害,你也不要,一直把我推开,

好不好?”紧随其后的温宁,身体瞬间僵硬得不像样。她颤抖着,想听见陆青野坚定的决绝,

听见他像以前一样,说:“我的心里只有一个道侣,就是温宁。”可陆青野只是抱紧了她,

轻轻说:“你先熬过去,这些事以后再说。”他没有拒绝。明明没有受伤,

温宁却感觉到痛得喘不过气。半晌,她才意识到,这是自己的心,被击碎殆尽的痛楚。

陆青野抱着何小小一路进了南城医修的地盘,未曾注意到身后温宁的驻足。他焦急太过,

甚至差点跪倒医馆门前,浑身颤抖:“她被山君所伤,求你们快救救她!

”医馆里兵荒马乱地把何小小抬进去,不一会,有人为难地出来:“她伤得很重,

山君的爪子有毒,需要心头血入药。”陆青野二话没说,举剑刺向了自己。他这决绝的一剑,

好像同时刺进了温宁的心窝,她拼尽全力才支撑住自己身体。曾经她受伤时,

陆青野也是不由分说地渡了半身修为给她,自己为此半个月不能挥剑。彼时彼刻,

恰如今时今日,只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早就换了。温宁捂住双眼,颤颤巍巍地离开,

泪水溢出指缝,在无人处淋漓落下。之后几天,陆青野体谅何小小不能在空中颠簸,

便雇了马车慢慢回山。一路上,他一直陪在何小小身边,一时不停地关心她的伤势,

路过桃花林时,还会专门下车为她斩一枝开得最艳的。至于温宁是如何坐在车外吹风,

看着他们亲密的,陆青野全然不觉。仙尊陆青野浮在车顶,眼神倨傲地瞥向她,意味明显。

温宁自嘲地笑笑,她早已无力再为他伤神了。回到宗门那天,恰好赶上每季度对练的日子。

陆青野细心将何小小扶下车,何小小头上流苏浮动,多了个新簪子。察觉到温宁的视线,

陆青野面上闪过尴尬,想挡在何小小面前。可何小小脸颊浮起羞红,

掀起眼帘地看她:“青野说我脸色太差,才送了我一个首饰,温师姐不会在意吧?

”温宁面色平淡地摇摇头,越过他们向山上走去。仙尊陆青野紧随其后:“你看出来了吧,

那是陆家给下一辈媳妇的簪子,他的心已经沦陷了。”温宁揉捏着发皱的衣角,

握拳的指尖麻木,僵硬得不知放在哪里。汇报完任务,长老们让他们加进对练队尾。

登记对练对象的时候,陆青野率先写下了何小小的名字。他的语气藏着一丝心虚:“阿宁,

小小有伤不能大动干戈,我得看着她。”随即,他看向仙尊陆青野:“要不,

你当阿宁的对练?”温宁低头握拳,想起之前她为了进步,找了之前的魁首练习,

陆青野就直接不眠不休地修炼,挑翻了他,得意洋洋地说这下她只能找他对练了。可现在,

他却主动将她往外推。温宁上前,随便选择了名单上一个落单的名字。

陆青野和何小小先上擂台。一向好胜的他,却硬生生和何小小打出了情意绵绵剑的效果。

仙尊陆青野站在台边,眼睛仿佛钉在何小小身上,脸上冰雪消融,满是爱意。

温宁站在人群里,听着众人对他们关系的窃窃私语。她无言握拳,

看见陆青野举起手来投降的笑脸,充满了宠溺。整个擂台,都好像他们宣告爱的舞台。

温宁深吸一口气,只想赶紧结束今天这场闹剧。可等她走上擂台时,便意识到了不对劲。

对面的眼眸呆滞,微微发红,在武器之外,温宁闻到了非同寻常的气息。

她没来得及捂住口鼻,手脚随着药效即刻酸软了下去。剑锋袭来,温宁肩膀被刺,

狼狈地在地上打了个滚。人群看出了异样,骚动起来,温宁抬头想向场外求助。

却发现何小小捂着心口,面色苍白地昏倒在陆青野怀里。陆青野焦急地一把抱起何小小,

咬咬牙,交代仙尊陆青野:“你看着,别让阿宁受伤,我去去就回。”他的身影就这样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仙尊无动于衷的眼神。温宁的心,也随之堕入谷底。她想要起身跳下擂台,

腰间却被一股力击中,失去力气。剑锋连连刺穿了她的右手,十指连心,

温宁痛得连呼救的力气都没有,眼前一黑,直接昏死过去。最后,还是赶来的掌门解救了她。

温宁睁开眼睛,她动了动右手,手腕处传来刻骨的疼痛。

仙尊陆青野在一旁冷漠地看着她:“伤到了根骨,可能不能再用右手使剑了。

”“你也看到了,陆青野究竟选择了谁,早点放弃下山吧,你留在这里,只会徒增难堪。

”语毕,他拂袖离开。温宁迟缓地转头,像才听懂他刚刚说了什么,

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可是,我本来就要走的。”没多久,泪眼盈盈的何小小冲了进来。

她把地板跪得震天响,柔若无骨地趴在温宁床头,断断续续地抽噎:“温师姐,对不起,

我不是有意要和你抢青野的,我也没想到我那个时候晕倒,

会给你造成这种影响......”温宁身心俱疲:“这件事确有蹊跷,

但我受伤和你晕倒没有关系,你无须自责。”她想起对面那诡异的双眸,像是被控制的傀儡。

但何小小眼睛里却燃起惶恐,连连后退:“我知道了,你如果要这么怀疑,

那我一定会证明我的清白!”紧接着,她就抹着眼泪大步冲了出去。

温宁不明白她究竟在想些什么,手腕传来的疼痛让她失神,无力追上去解释。可次日一早,

几个执法堂的弟子闯进来,将她拖到执法殿内。灵一长老端坐高位,冷冷地俯视她。

“温清宁,是你在弟子内部造谣生事,说是何小小背后指使那位弟子谋害你的吗?

”温清宁惊异地睁大了眼睛:“我受伤后一直躺在屋内,怎么会有机会和其他弟子说话,

造谣更是无稽之谈!”灵一皱眉,看向在一旁站立已久的陆青野。“陆青野,身为检举者,

你有什么要说的吗?”陆青野低着头,看不清表情:“长老,确实是温宁亲口所说。

”“她记恨那次我带着小小离开,就和众多同门污蔑小小,说是她操纵了那位弟子,

要害她......”灵一摸着胡子点头:“那个行凶的呢?审出来什么没有?

”陆青野握紧双拳:“他蛊毒入心,没有说出什么就死了。”“那就是没有证据了。

”灵一缓步走下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温宁。“何小小是我未来的徒弟,

我绝不允许有人捕风捉影,造谣生事。”“按照规矩,温宁得逐出师门,

但看在你求情的份上,我就只小小惩戒一下吧。”弟子们皆识趣地双手抱拳,缓步退了下去。

“不是我!陆青野,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我!”温宁高声,

她扭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一同离去的陆青野,仙尊陆青野的身影渐渐浮现。陆青野的身形颤抖,

像是在压抑什么。她看见仙尊陆青野撇了她一眼,张口对陆青野说的话,

却钻进了温宁的耳朵。“小小昨晚为了自证清白,被她逼得差点跳崖,要不是我们发现及时,

后果不堪设想。”“不过惩罚一下她的口无遮拦,你说你下不去手,我才出了这个主意,

你不会心软吧?”陆青野握紧的拳头慢慢松开,肩膀颓然。他面色淡然地关上门,

将最后一点光也从温宁的眼中剥夺。灵一拿出鞭子,勾唇,笑得冰冷残忍:“宗门规矩,

搬弄口舌而不伏法认罪者,当受99鞭!”带着微小倒刺的鞭子破空挥下,

打在温宁伤痕累累的右手上。温宁喉头一甜,向外吐出一大口鲜血!第二鞭,

落在温宁的胸口,留下一片血肉模糊的伤痕。第三鞭,落在左臂,

倒刺撕下了她身上的一大片衣服。剧烈的疼痛在波澜起伏,温宁被法术钳制住,

叫鞭子打得几乎没一块好肉。她死死咬着唇,唇肉被咬烂,也绝不屈服,绝不认罪。

灵一摸着下巴,饶有意味地看着她倔强的脸,突然伸出手。他油腻的手摸过温宁的脖颈,

发出满意的喟叹。温宁惊恐地看着他的动作,扭动身子,却无济于事。她闭上了眼睛,

暗自流转经脉。若她要收到这种侮辱,那她宁愿自爆经脉,和这种登徒子同归于尽!“砰!

”千钧一发之际,执法殿关上的大门被猛然掀翻,一个高大的身影飞身进来。看到这般场景,

他面色更是难看。他抽出剑,几道剑气袭来,刺入灵一的全身经脉。灵一尖叫一声,

像死狗一样在地上趴住,连连颤抖。温宁艰难地扭过头,看到剑尊震怒的脸色,

喃喃:“剑尊大人......”“叫错了,是师父,”剑尊神色复杂,

将满身是血的温宁抱起,“我来晚了,师父这就带你离开这里。”“师父,等一下。

”温宁摇摇头,动用最后一丝力气,撕下了腿边碎裂的衣裙布条。

她在上面用血写了四个字:与君永别。她将这块布条,

递给了闻声而至的执法堂弟子:“请把这个给陆青野。”“告诉他,从今以后,

他再也不用在我和何小小之间为难了。”说罢,她闭上眼睛,任凭剑尊带着她飞下山。

风吹干她湿润的眼角。从此以后,山高路远,再不相见。不远处的屋内,

陆青野抱着瑟瑟发抖的何小小,突然像感应到了什么。他心念一动,忽然仰头看向窗外。

天边有一道身影闪过,他看不清楚,却突然感觉心里空荡荡的,好像丢失了什么东西。

怀里的何小小扯了扯他的衣领,笑得勉强:“青野师兄,谢谢你愿意相信我,

我真的不是故意在那个时候晕倒的。”“如果没有你替我说话,

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陆青野转回视线,语气有些不自然:“我知道你是无辜的,

你现在身上还有伤,不要乱动,也不要乱想。”“阿宁是不该这么污蔑你,

但你也不要动不动就寻死觅活的,这样很难看。”何小小身形一僵,扯着衣服不说话。

她的肩膀比温宁要单薄很多,一颤一颤,好像马上就要坍塌。陆青野心下一软,

将手搭在她的头上:“放心吧,我让灵一长老小小惩戒了一下阿宁,她以后不会乱说了。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何小小的眼中闪过一丝快意。她勾唇,又想将身躯朝陆青野接近。

可此时,屋外突然传来喧嚣声,夹杂着执法殿那边出事了的喊叫。温香软玉在怀,

陆青野的心却随着外面的吵闹越跳越快,如同一种预示。他猛然站起,

推开了倚靠着他的何小小。何小小惊呼一声,跌坐在地,眼眶含泪地看着他。

陆青野手足无措,不安感在内心深处爆发,促使他丢下一句:“我去外面看看发生了什么!

”他夺门而出,错过了身后何小小愤恨的眼神。陆青野挤过骚动的人群,

一路飞到刚刚离开的执法殿外。执法殿的门不翼而飞,他看见灵一被抬在一张软榻上,

像烂泥一样惶恐地看着天空。温宁不见踪影。陆青野心下着急,却接近不了受伤的灵一,

只能逮住门口穿着执法服的弟子询问。“温宁呢,之前她不是在这里接受惩戒吗?

”执法弟子奇怪地看他,刚要避开,却被另一个认识陆青野的弟子拉住。

“他好像就是陆青野,把那个布条给他吧。”温宁沾血的衣服布条被展开送到陆青野手上,

上面的四个血字映入眼帘。与君永别。陆青野感觉自己脑内轰然炸开,余震不断,

让他头晕目眩。他推开眼前的人群,不顾一切地闯进执法殿。殿内空空荡荡,

除开被剑气掀翻的摆设,中央是一大滩血迹,和一根粗壮可怖的鞭子。

鞭子的倒刺上还挂着零碎的衣服布条,触目惊心。不难想象,

曾经被狠心留在这里的人遭受了怎样恐怖的羞辱。染血布条被陆青野紧紧攥在手里,

勒得他手发红。他像被抽空了力气,一个踉跄差点跪倒在地。掌门在身后扶住了他,

神色复杂。他显然误会了什么:“我知道你即将拜灵一为师,但他滥用私刑,

还被剑尊废了修为,已经不配留在山上了。”陆青野焦急回头:“掌门,请问温宁去哪了?

”“她被剑尊带走,从此以后和我们宗门就没关系了。”陆青野的脑内几乎一片空白,

无法理解耳边听到的话语。什么叫被剑尊带走了,什么叫和宗门没有关系了。

她不是前几天还在他身边,答应他要和他一起同进同退的吗。

陆青野连基本的礼节都抛在脑后,一股脑地冲了出去。他一路飞奔,赶到温宁的小屋前。

小屋的门浅浅掩着,露出里面一个活动的人影。他伸出颤抖的指尖,

缓缓推开比以往都要沉重的大门。他大喜过望,心里缓缓升起强烈的期望。

期望这一切都是温宁太过生气,串通大伙来演了一出戏让他后悔。他相信,只要他推开门,

他就还有挽回一切的机会。骂他也好,不理他也好,至少他还能看见温宁生动而熟悉的脸,

能想尽一切办法讨她开心,来挽回他们之间日渐疏远的关系。小屋的门被推开,

里面的人影却只是一个穿着练功服的陌生弟子。陆青野的眼神刹那变得凶狠,

他拦在这个弟子面前:“你是谁!谁让你进来的!”对面的人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手边是清理出来的东西:“温师姐被剑尊收下,离开了山门,

她的屋子自然要清理给其他弟子居住。”“她走之前说了,这里面没什么让她留念的东西了,

让我们看着全部丢走就是。”陆青野脑内嗡鸣,眼神一转,看见温宁放在床头的那个乾坤袋。

他如猛虎扑食一般抓住乾坤袋,往外倒,却发现里面已经空空如也。他眼底猩红,

声音嘶哑:“这里面的东西呢,还给我!”陌生弟子被他吓得连连后退,

慌乱摆手:“我不知道啊,我根本就没动这个乾坤袋!”也就是说,

这个乾坤袋在温宁走之前,就已经被清空了。是温宁,只有她能打开乾坤袋。也就是说,

在不知何时,她就已经狠下心,把他们之间珍贵的回忆全部丢弃了。

陆青野一个踉跄险些跌倒,身边的弟子要搀扶他,却被他反手推开。“滚!滚出她的屋子!

我不准任何人动她的东西!”陌生弟子恼怒地看了他一眼,却碍于他的实力不敢和他动手,

只能赶忙离开。门被关上的一瞬间,陆青野也颓废倒地,失去了全身的力气。他捂住脸,

整个人被阴影淹没。自那天起,收拾屋子的弟子来了一波又一波,全部被陆青野打了出来。

剑尊避世多年,陆青野打听了很多人,都不知道他将温宁带去了哪里。

这座屋子是唯一可以还留存着温宁蛛丝马迹的地方,陆青野不愿破坏掉。

仿佛只要还保留着它,温宁总有一天还会回来看看。之后的日子,

陆青野一直把自己关在温宁的屋子里,不肯出来。他的固执,连常常不管事的掌门都惊动了,

亲自来看他曾经引以为傲的弟子魁首。陆青野瘫坐在地上,浑身散发着酒气,

接受掌门失望目光的洗礼。“你这又是何必呢,温宁已经离开了,你守在这,她也不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