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名生为21世纪的现代都市社畜知道,现在遇到事情不能慌张,大口的呼气吸取。
不停的暗示自己保持内心冷静。
开始找出家里面唯一的大锅,去厨房煮水。
然后匆匆忙忙进入房间找到的唯一把剪刀与布条为接生做准备。
陈默的手指触碰到那把生锈剪刀冰冷的金属时,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
粘稠的铁锈味混合着空气中浓重的血腥气,几乎让他窒息。
他看着炕上气息奄奄、身下血污蔓延的林秀云,又看看手中这简陋到近乎凶器的工具,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冰冷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
“***的!”
他低声咒骂,不是针对任何人,而是对这荒诞绝伦的命运。
一个连《实习医生格蕾》都只看过几集的现代人,现在要用一把锈剪刀在1980年的破土屋里接生?
这比地狱开局还地狱!
但林秀云喉咙里发出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嗬嗬声,以及身下那片刺目的、仍在缓慢扩大的暗红,都在冷酷地提醒他:没有选择!
没有时间!
行动!
求生的本能和一丝残存的、属于现代人的责任感压倒了恐惧。
他猛地冲到土灶边,抄起那个唯一的破瓦罐,将里面仅存的小半罐浑浊水倒进唯一一口豁了边的铁锅里。
又手忙脚乱地将那把锈剪刀和几块看起来相对干净的破布条扔进去。
土灶膛里微弱的火星几乎熄灭,他抓起一把干燥的茅草塞进去,鼓起腮帮子拼命吹气。
浓烟呛得他眼泪首流,火星终于重新跳跃起来,舔舐着冰冷的锅底。
“水…水……” 林秀云无意识地***着,声音微弱得像随时会断的蛛丝。
“等着!
给我撑住!”
陈默吼回去,声音嘶哑,带着他自己都陌生的凶狠。
他更像是在命令自己。
锅里的水迟迟不沸,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他死死盯着林秀云痛苦扭曲的脸和剧烈起伏的腹部,汗水混着雨水从他额角滑落。
终于!
锅里的水开始冒出细密的气泡。
陈默顾不得烫,用两根木棍夹起滚烫的剪刀和布条,飞快地扔进旁边一个还算干净的破陶碗里冷却。
那点可怜的热水,是他唯一能做的“消毒”。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跳进万丈深渊,猛地掀开盖在林秀云下身的、被血浸透的破布单。
视觉的冲击力远超想象!
狰狞的宫口在剧烈收缩中若隐若现,暗红的血液混合着粘稠的羊水不断涌出,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令人作呕的腥甜气。
陈默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忍着呕吐的欲望。
他想起零星的生理知识片段,知道这是最后关头了。
“秀云!
听着!
用力!
孩子要出来了!
跟着我喊!
吸——呼——用力!”
他模仿着记忆中影视剧里的助产士,声音嘶哑却异常坚定地指挥着,同时一只手按在她冰冷汗湿的小腿上,试图给她一点支撑的力量。
林秀云似乎被他的吼声短暂唤回了一丝神智,涣散的目光艰难地聚焦在他脸上,那里面是极致的痛苦和一丝近乎卑微的祈求。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伴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嚎,身体猛地向上弓起!
就是现在!
陈默的心脏几乎跳出胸腔!
他顾不得许多,右手颤抖着,却异常果断地伸了下去!
冰冷的触感,粘滑的液体,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生命律动感冲击着他的神经。
他凭着本能,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引导着,托着那个滑腻的小小头颅,然后顺着宫缩的力量,一点点地、极其缓慢地向外牵引……时间仿佛凝固了。
只有林秀云压抑不住的痛呼和陈默自己粗重如牛的喘息在破屋里回荡。
汗水浸透了他单薄的粗布褂子,血污沾染了他的手臂。
他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双手之间,小心翼翼地保护着那个脆弱的小生命,避开可能的撕裂。
终于!
一个小小的、浑身沾满血污和白色胎脂的身体,伴随着一股温热的羊水,滑落到了陈默颤抖的手中。
是个女孩!
瘦小得像只刚出生的小猫,皮肤皱巴巴的,透着不健康的青紫色。
她没有立刻啼哭!
窒息!
这个念头像冰锥刺进陈默脑海!
他瞬间想起新生儿急救知识!
婴儿微弱的啼哭刺破死寂,是个女孩,浑身发紫,脐带缠住了脖颈。
“哭!
哭出来!”
我倒提着孩子拍打她后背,血顺着指缝往下淌,每一下拍打都带着绝望的力道。
首到第七下,她才发出一声小猫般的呜咽。
可林秀云却没了动静,她惨白的脸像浸在血水里的纸,身下的血泊还在不断扩大,漫过我的脚踝,寒意顺着双腿往上爬。
“哇——!!”
一声微弱却清晰无比的啼哭,如同天籁般在血腥弥漫的破屋里响起!
声音不大,却顽强地宣告着一个新生命的到来!
一波不平,一波又起。。。
“还有…… 还有……” 她气若游丝的声音让陈默瞳孔骤缩。
陈默这才惊觉,危机远未结束。
林秀云的肚子依然高高隆起,宫缩带来的疼痛让她几乎要将下唇咬烂。
破屋里的油灯突然剧烈晃动,火苗明灭不定,映得林秀云扭曲的脸狰狞可怖。
陈默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内心的恐惧,再次将颤抖的手探入产道。
触到的却是一团缠绕的脐带,如同一条绞索,紧紧缠住了第二个胎儿。
“坚持住!”
陈默嘶吼着,额头青筋暴起。
他一边安抚着痛苦不堪的林秀云,一边凭借着仅有的知识,小心翼翼地试图解开脐带。
血水不断涌出,模糊了他的视线,每一次动作都能感受到林秀云身体传来的剧烈颤抖。
好不容易将脐带松开些许,可胎儿却毫无动静,宛如一团沉重的死物。
陈默急得眼眶发红,豆大的汗珠砸在林秀云的肚皮上。
他拼尽全身力气,尝试着将胎儿往外牵引,可每一次用力,都换来林秀云凄厉的惨叫。
屋内弥漫的血腥味愈发浓烈,混合着陈默急促的喘息,仿佛要将人溺毙。
在漫长又短暂的挣扎后,一个浑身发紫的男婴终于艰难产出。
可他双眼紧闭,毫无生气,脐带还紧紧勒在脖颈上,呈现出骇人的青紫色。
陈默感觉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他颤抖着解开脐带,疯狂地拍打男婴的后背,喉咙里发出绝望的呐喊:“哭啊!
快哭啊!”
屋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却迟迟等不到那声期盼中的啼哭。
成了!
陈默心中巨石轰然落地一半,巨大的疲惫感瞬间袭来,两个手臂酸软得几乎抱不住两个孩子。
他小心翼翼地将这个浑身血污、皱巴巴的小生命放在林秀云身边一块相对干净的破布上。
然而,喜悦仅仅持续了一瞬!
林秀云发出一声更加痛苦、更加虚弱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身下的出血量骤然加剧!
暗红色的血液如同开了闸的洪水,汹涌而出,瞬间浸透了身下的草席,滴滴答答地落在泥地上!
胎盘滞留?
大出血?!
陈默脸色瞬间惨白!
孩子出来了,但母亲眼看就要不行了!
林秀云的眼睛己经开始翻白,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在现代,这需要立刻输血和手术!
可这里有什么?!
“不!
不能死!
你给我撑住!”
陈默目眦欲裂,扑到林秀云身边。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疯狂地搜刮着原主模糊的记忆碎片和现代那点可怜的急救知识。
“胎盘……” 我摸到她小腹下的硬块,冷汗瞬间湿透后背。
这是产后大出血,在现代至少要输血、清宫。
但现在只有满地血污的布条,和墙角散发霉味的陶罐。
我疯狂翻找原主记忆,内心充满对记忆模糊的焦虑,担心记错草药特征反而害了林秀云。
突然,我想起后山崖壁上的止血草 —— 那些锯齿状的叶片,晒干后碾碎敷在伤口上能凝结血痂。
“撑住!”
我把半块烧红的瓦片按在她小腹,林秀云疼得弓起身子,喉咙里发出濒死的呜咽。
我抓过捣碎的草药塞进她***,血腥味混着草药的苦涩在鼻腔炸开。
血终于不再喷涌,但林秀云的体温却在迅速流失,她的手从滚烫变得冰凉,像抓住最后救命稻草般攥着我的衣角。
他猛地抓起那几块煮过的、还带着余温的布条,也顾不得是否完全消毒了,胡乱地、用尽全力地按压在林秀云的下腹(***底的位置)。
同时,他抓起林秀云冰冷的手,按在自己刚放布条的位置上,嘶吼道:“按住!
用力按!
不想死就按住了!”
林秀云似乎被剧痛和吼声激发出最后一点求生意志,手指无意识地、却死死地抠住了那块布。
陈默则像疯了一样,双手叠加,用全身的力气死死按压下去!
他能感觉到手下肌肉的僵硬和布条迅速被温热的血液浸透。
“撑住!
想想孩子!
她刚出生!
她不能没有娘!”
陈默在她耳边咆哮,声音带着绝望的嘶哑和一种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惧。
他死死盯着那片刺目的红,用尽全身力气按压着,汗水混着血水滴落。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
土灶膛里的火彻底熄灭了,只剩下冰冷的灰烬。
破屋里只剩下陈默粗重的喘息、婴儿微弱的啼哭,以及那令人心头发紧的、血液滴落的滴答…滴答…声。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
陈默感觉自己的双臂己经麻木到失去知觉。
终于……那汹涌的血流,似乎……慢了下来?
虽然依旧在流,但不再是那种可怕的喷涌之势。
林秀云死死抠住布条的手指,也微微松动了一下,整个人彻底脱力,陷入一种深度的、死寂般的昏迷。
但她的胸口,还有极其微弱的起伏。
暂时……稳住了?
陈默浑身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他靠在冰冷的土炕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看着自己血污狼藉的双手,再看看身边那个皱巴巴、青紫色渐渐褪去、正闭眼微弱呼吸的小婴儿,以及炕上气若游丝、身下一片狼藉的林秀云。
一种劫后余生的巨大虚脱感和刺骨的冰冷瞬间席卷了他。
他救活了孩子,暂时吊住了林秀云的命。
但这仅仅是个开始。
没有药!
没有医生!
没有营养!
外面是冰冷的暴雨和更加冰冷的人心!
生存的危机,如同屋外无边的黑夜,才刚刚降临。
而他这个“接盘侠”,己经用沾满血污的双手,接下了这沉重如山、关乎两条人命的责任。
他疲惫地闭上眼,听着婴儿微弱的呼吸和林秀云几乎消失的喘息,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呐喊:“别死……都他妈给我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