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水稍稍抚平了喉咙的干涩,也让苏婉清混乱的思绪清晰了些许。
她开始打量这间属于“她”的闺房。
房间不大,陈设简陋。
一张硬板床,一个旧的梳妆台,一面模糊铜镜,一个掉了漆的衣柜,还有一张小圆桌和两个绣墩。
窗户纸有些地方己经破损,用别的纸粗糙地糊着。
比起她记忆中小说里描写其他苏家小姐的房间,这里堪称寒酸。
这就是嫡长女的待遇?
可见原主在这个家里过得是什么日子。
小桃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神色,欲言又止。
就在这时,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毫不客气地从外面推开。
一个穿着桃红色杭绸绣襦裙、头戴赤金点翠梅花簪的少女,带着两个穿着体面的丫鬟,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
人未至,一股甜腻的桂花头油香气先飘了进来。
“哟,姐姐可算是醒了?
听说你昨日在花园里吹了风又病倒了,真是身子娇弱啊。
这般不经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苏家亏待了嫡长女呢。”
来人是苏婉清的庶妹,苏婉玉。
记忆里,这位只比她小几个月的妹妹,可是没少明里暗里地给原主使绊子,抢东西,上眼药,是原主悲惨生活的重要贡献者之一。
苏婉清迅速垂下眼睫,努力模仿记忆中原主那副怯懦畏缩的样子,细声细气地道:“劳妹妹挂心了,只是小恙,不敢惊动家里。”
苏婉玉走到近前,挑剔的目光在苏婉清苍白的脸和身上半旧的寝衣上扫过,眼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轻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
今天的苏婉清,虽然看起来还是那副病恹恹、上不得台面的样子,但感觉就是不太对劲。
具体哪里不对,她又说不上来,好像……眼神没那么闪躲了?
她用绣着缠枝牡丹的帕子掩了掩口鼻,仿佛嫌弃这屋里的空气,假意关心道:“姐姐没事就好。
也省得我挂心。
对了,三日后安国公府举办赏花宴,给府里下了帖子,母亲让我来告知姐姐一声,届时一同前去。”
赏花宴?
苏婉清心里猛地咯噔一下!
原著里,苏婉清就是在这次赏花宴上,第一次远远见到了那个如同皓月当空、却冰冷彻骨的男人——豫亲王萧煜。
少女懵懂的心瞬间沦陷,从此埋下了飞蛾扑火、最终自我毁灭的祸根!
这是悲剧的开端!
绝对不能去!
“我……我身子还未好利索,怕是过了病气给贵人们,就、就不去了吧……”苏婉清试图拒绝,声音带着原主式的软弱和犹豫。
苏婉玉立刻打断她,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虚假亲热:“那怎么行?
姐姐可是我们苏家的嫡长女,这般重要的场合怎能不出席?
母亲特意交代了,让你务必到场,好好打扮打扮,莫要失了咱们苏府的颜面。”
她特意加重了“嫡长女”三个字,语调扬高,充满了讽刺的意味。
她的目光扫过苏婉清那空空如也、只有一支木簪的首饰盒,嘴角勾起一抹讥笑,故意拔下自己发间一支样式普通、略显多余的银簪,像是施舍乞丐般随手丢在梳妆台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瞧姐姐这寒酸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苏家败落了呢。
这支簪子虽说我戴腻了,赏你也还算体面,到时候可别太丢人现眼。”
说完,她像只检查了自己领地的骄傲孔雀,带着两个掩嘴轻笑的丫鬟,扬长而去。
那甜腻的桂花香久久不散。
小桃气得眼圈发红,拳头紧握:“二小姐她……她太过分了!”
苏婉清看着那支被施舍般丢下的银簪,再看看小桃委屈又愤懑的样子,内心现代灵魂的吐槽之魂熊熊燃烧。
这宅斗剧本也太经典了吧?
庶妹欺压嫡姐,言语挤兑,物质羞辱,下一步是不是该推下水池、栽赃陷害一条龙了?
不行!
绝对不能去那个赏花宴!
必须想办法装病躲过去!
苟命计划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