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符奇门

第一章 阴物托运单暴雨拍打着"沈记符箓"的木门，铜环上的八卦纹被雨水冲刷得发亮。

沈砚秋刚把最后一张安宅符贴好，手机就在柜台底下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个陌生号码，

归属地显示是江底信号塔——那地方三年前就因汛期崩塌废弃了。"喂？"她接起电话，

电流杂音里突然窜出一阵水声，像是有人在水底说话。"东经118.3度，

北纬32.6度，老码头三号泊位。"一个嘶哑的男声混着水流声，"有批货到了，

用你家那辆灵车来运，运费三万，现金。"沈砚秋皱眉看向墙角那辆落满灰尘的老式面包车。

这是爷爷留下的车，车身上画着半褪的驱邪符，后备箱里常年备着朱砂和黄纸。

三年前爷爷在河底捞起个铜棺后失踪，只留下这车和一句嘱咐："灵车不运活物，

符箓不渡阴魂。""我不接……"话没说完，对方突然挂断。手机屏幕暗下去的瞬间，

倒映出她身后站着个穿蓑衣的人影，斗笠下露出的手苍白得像泡过福尔马林，

手里捏着张泛黄的托运单。"沈道长，货主等急了。"蓑衣人把单子推过来，

墨迹是暗红色的，抬头写着"阴物托运"四个字，货物描述栏画着个八卦阵，

阵眼处用血画了个"棺"字。沈砚秋指尖刚碰到单子，罗盘突然在柜台下疯狂转动，

指针指向北方"死门"方位。她猛地抬头，蓑衣人的斗笠下根本没有脸，只有团翻滚的黑雾，

而对方手腕上戴着的银镯子，和爷爷失踪时留下的那只一模一样，

镯子内侧刻着的"艮"字符咒正在渗血。灵车刚开到老码头，雨就停了。

三号泊位的水面上漂浮着层白雾，雾里隐约能看见个黑影在起伏。沈砚秋打开后备箱，

里面的朱砂突然自己沸腾起来，在黄纸上晕出五雷符的图案——这是爷爷教她的预警符，

只有碰到厉鬼级别的阴物才会触发。"哗啦！"水面突然炸开，口青铜棺椁浮了上来，

棺盖缝隙里渗出的不是水，是暗红色的黏液，在码头地面上汇成细小的溪流，流向灵车轮胎。

沈砚秋咬破指尖，用血在掌心画了道三昧符，刚要贴向棺椁，

就听见里面传来指甲刮木头的声音，节奏和爷爷以前唱《渡魂谣》的拍子一模一样。"道长，

别忘了这个。"蓑衣人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递来个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半块八卦镜，

镜面裂纹里卡着撮黑色毛发，闻起来有股河泥腥味。更诡异的是，镜子边缘刻着的符文，

和她罗盘底座的纹路能拼合成完整的"封魂阵"图案。棺椁被吊上灵车时，

沈砚秋发现棺盖侧面有个巴掌大的蛇形凹槽，形状正好能放进爷爷留下的青铜令牌。

她刚把令牌嵌进去，整口棺材突然剧烈震动，从缝隙里喷出的黏液溅在车窗上，

瞬间凝成行血字："秦岭密藏，艮门开，故人归。"后视镜里，蓑衣人正站在水边挥手，

黑雾从斗笠下漫出来，慢慢融入江面。沈砚秋低头看了眼托运单，

收货地址栏不知何时多了行小字，是用朱砂写的——"无骨人城37号，收件人：江远山"。

这个名字让她浑身一僵。江远山是她从未见过的爷爷的道号，而无骨人城，

是爷爷笔记里反复提到的禁忌之地，说那里的人没有骨头，靠符箓维持人形。

灵车刚驶离码头，车载电台突然自己打开，滋滋啦啦的电流声里，

传来爷爷苍老的声音："砚秋，别信蛇瞳的话，那棺材里装的不是货，

是'门'……"话音未落，后备箱传来巨响。沈砚秋猛踩刹车，

回头看见青铜棺椁的盖子已经裂开条缝，缝里透出的红光中，似乎有无数细小的手在挥舞，

而那半块八卦镜正悬浮在半空，镜面映出的不是车后景象，而是片黑压压的碑林，

每个石碑上都贴着张黄符，符纸无风自动，露出底下模糊的人脸。

她下意识摸向腰间的桃木剑，却摸到个冰凉的东西——是那个银镯子，

不知何时套在了她手腕上，内侧的"艮"字符咒已经完全变红，像刚淬过血。

第二章 灵车里的亡魂语灵车刚驶离码头，车载电台突然自动开了。滋滋啦啦的电流声里，

传来爷爷苍老的声音，混着水流的闷响："砚秋，别信蛇瞳的话……那棺里不是货，

是'门'……"话音未落，后备箱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有人在里面撞棺。

沈砚秋猛踩刹车，后视镜里，青铜棺的盖子裂了道缝，红光从缝里漏出来，

隐约能看见无数只细小的手在挥——指甲缝里还夹着符箓的残片，是爷爷常用的"定魂符"。

她摸向腰间的桃木剑，手腕却突然一凉。低头看，那只银镯子不知何时套在了她手上，

内侧的"艮"字符咒全红了，像刚淬过血，正慢慢往她皮肤里渗。更吓人的是，

镯子上的蛇纹活了过来，细小的鳞片硌得她掌心生疼，

竟在方向盘上画出了道"寻踪符"——符尾指向秦岭的方向。

"吱呀——"副驾的车门突然开了道缝，冷风裹着股河泥味灌进来。沈砚秋瞥了眼后视镜，

副驾座位上竟多了个穿道袍的小孩，脸白得像纸，手里攥着张泛黄的符纸，

上面画的"渡魂符"缺了个角——和爷爷失踪前没画完的那半张一模一样。"姐姐，

爷爷让我给你带句话。"小孩的声音没有起伏，像在念咒，"无骨城的人，

都在等'棺门'开……"沈砚秋刚要开口，小孩突然化作一团黑雾，钻进了后备箱。紧接着，

青铜棺传来"咔嗒"声，像是有东西在里面开锁。她抓起桃木剑下车，

后备箱的锁竟自己弹开了，里面的青铜棺盖已经错开半尺，红光里飘出张符纸，

慢慢落在她脚边——是爷爷的笔迹，写着"蛇瞳非瞳，是鳞；棺非棺，是门；人非人，

是符"。"嗡——"罗盘突然掉在地上，指针转得飞快，最后指向后备箱的方向。

沈砚秋低头，看见自己的影子旁，多了个高大的影子，穿着爷爷的道袍，手里拎着个布包，

布包上绣着的蛇形纹，和棺身上的一模一样。等她再抬头，影子没了，

只有后备箱里的青铜棺还在渗红光。她壮着胆子凑近，棺缝里突然飘出股香气，

是爷爷常用的"安息香"的味道。紧接着，里面传来女人的啜泣声，断断续续的："远山，

我等你三百年了……棺门开了，你该来换我了……"沈砚秋猛地后退，撞在灵车上。

这时她才发现，灵车车身的"驱邪符"正在褪色，露出底下更古老的符文——是"献祭符"，

爷爷笔记里说，这符是用来给"棺中门"献祭生魂的。车载电台的声音又响了，

这次不是爷爷的声音，是个女人的，柔得像水："沈道长，

别怕……你爷爷早就是'门'的人了，你也会是……"沈砚秋抓起桃木剑，刚要刺向青铜棺，

手腕上的银镯子突然发烫，把她的手往棺盖按去。指尖碰到棺盖的瞬间，

她看见无数画面：爷爷在河底捞起铜棺，

棺里躺着个穿红衣的女人；爷爷用自己的血画"封魂符"，

贴在棺盖上；女人的手从棺缝里伸出来，抓着爷爷的道袍，把他拉了进去……"啊！

"沈砚秋猛地回神，指尖还按在棺盖上，上面的蛇形凹槽正往她手里渗红光。

她抬头看向远方，秦岭的方向飘着团黑云，

像有无数东西在云里蠕动——爷爷笔记里画过这景象，旁边写着"无骨城开，万符噬人"。

第三章 望江亭的蓑衣鬼灵车在雨雾里开了半个钟头，突然自动拐向一条岔路。

沈砚秋想拉手刹，却发现方向盘被银镯子牢牢锁住，

只能跟着"寻踪符"的指引走——这条路是爷爷以前带她去"望江亭"的路，

说是用来给亡魂"渡路"的，逢初一十五，亭子里会有"阴差"收符。亭子快到的时候，

灵车突然熄火了。沈砚秋下车检查，发现油箱里的油没少，

油管却被团黑雾缠住了——黑雾里隐约能看见蛇的影子，鳞片闪着冷光。"沈道长，

来了就别躲了。"亭子里传来蓑衣人的声音，还是那团黑雾斗笠的模样。他手里拎着个布包，

里面鼓鼓囊囊的，像是装着骨头。"货主让我给你带件东西，说是你爷爷的'遗物'。

"沈砚秋握紧桃木剑，一步步走近。蓑衣人掀开布包，里面是个青铜铃铛，

铃铛上刻着的蛇纹，和爷爷令牌上的一模一样。"摇三下，能听见你爷爷的声音。

"蓑衣人把铃铛递过来，黑雾里伸出只苍白的手，

指甲缝里夹着符箓的残片——是"勾魂符"。她没接铃铛，

反而把桃木剑指向蓑衣人："你到底是谁？无骨城的人？还是'棺门'里的东西？

"蓑衣人突然笑了，黑雾里飘出无数细小的蛇，缠向沈砚秋的脚踝："我是'渡棺人'，

和你爷爷一样……你以为他是被抓进去的？不，他是自愿的——为了救你奶奶。""我奶奶？

"沈砚秋愣住了——爷爷从没提过奶奶，只说她在自己出生前就死了。

"你奶奶是'棺中门'的守门人，三百年前被锁在里面，用自己的魂撑着'门'不塌。

"蓑衣人的声音沉了下来，"你爷爷捞起铜棺的那天，就知道要救她，

得用'符箓世家'的血当钥匙——你的血，就是最后一把钥匙。"话音未落，

亭子里的石柱突然渗出红光，上面慢慢浮现出符文——是"献祭符"，

和灵车身上的一模一样。沈砚秋低头看自己的手腕，

银镯子上的"艮"字符咒已经全渗进皮肤里，

在她的小臂上画出了道完整的"蛇鳞符"——爷爷笔记里说，这是"棺门"的钥匙符。"咚！

"灵车的后备箱又传来闷响，青铜棺的盖子这次彻底开了。沈砚秋回头，

看见棺里躺着个穿红衣的女人，脸被头发遮住，手里攥着张符纸，

上面写着"江远山之妻"——是奶奶的名字。"砚秋，过来。"女人的声音从棺里传来，

柔得像水，"把你的血滴在棺盖上，就能救我和你爷爷……"沈砚秋刚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