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味道还没散尽,林小爱攥着洗得发白的帆布包带,指尖几乎嵌进掌心。
堂妹林薇薇说给她找了份酒店***,管三餐还日结,她揣着刚从地里摘的半袋西红柿当谢礼来,却被推进了这间弥漫着甜腻香气的套房。
“姐,你先在这儿等会儿,我去拿入职表。”
林薇薇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关门前塞给她一杯颜色古怪的果汁,“这是酒店给新人的欢迎饮料,补气血的。”
杯子里的液体凉丝丝的,带着股廉价香精味。
林小爱本不想喝,可架不住林薇薇那句“不喝就是不给经理面子”,抿了两口就搁在茶几上。
窗外是海城最繁华的夜景,霓虹在玻璃上淌成彩色的河。
套房大得像她家三间瓦房加起来,水晶灯晃得她眼晕,她缩在沙发角落,手心首冒汗——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小腹忽然泛起一阵热意,像揣了个小火炉,顺着血管往西肢百骸窜。
林小爱晕乎乎地想站起来找林薇薇,刚起身就腿软,扶着墙才勉强站稳。
那两杯果汁有问题!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意识就开始发飘。
她咬着牙往门口挪,指尖刚碰到冰凉的门把手,就听见走廊里传来林薇薇和另一个女人的声音。
“……都安排好了,那药劲儿大,保证让张总满意。”
是林薇薇的声音,带着藏不住的雀跃。
“张总可说了,事成之后就给你安排进公司当秘书。
对了,那丫头干净吧?
我可听说……放心!
她从山沟沟里来的,连男人的手都没碰过,听说还是个处呢!
张总就好这口……”后面的话像冰锥扎进耳朵里,林小爱浑身的血都凉了。
原来所谓的***是骗局,所谓的欢迎饮料是***,她亲堂妹,竟把她当成了攀附权贵的筹码!
热意越来越凶,视线开始模糊,她知道不能留在这儿。
走廊里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慌不择路,推开旁边一扇虚掩的门就跌了进去。
房间里没开灯,只透着点窗外的月光。
冷气开得很足,刚进门就被一股清冽的雪松味包裹,冲淡了些许燥热。
林小爱扶着墙喘气,恍惚间看见大床中央躺着个人。
男人睡得很沉,呼吸均匀。
月光勾勒出他利落的下颌线,黑色衬衫解开两颗扣子,露出一小块冷白的皮肤。
即使躺着,也透着股生人勿近的压迫感。
这不是张总的房间。
林小爱脑子一团乱,只想找个地方躲到药效过去。
她摸索着想去浴室,脚下却被地毯绊了一下,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前扑——“唔。”
温热的唇瓣撞上一片微凉的肌肤,带着她身上残留的果汁甜香,和他身上清冽的气息搅在一起。
床上的人动了。
林小爱吓得魂飞魄散,刚想爬起来,手腕就被一股巨力攥住。
男人的手掌滚烫,力道大得像铁钳,捏得她骨头都疼。
“谁?”
低沉的嗓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像大提琴的最低音,却裹着冰碴子,瞬间让林小爱的血液几乎凝固。
她抬起头,撞进一双深邃的眼眸里。
那双眼在昏暗中亮得惊人,像蛰伏在暗处的猛兽,正冷冷地盯着她这个闯入者。
陆天川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
他刚结束一场跨国会议,被助理硬塞进这间总统套房休息,身上还带着应酬的疲惫。
唇上那点柔软的触感还没散去,带着点陌生的、甜得发腻的味道。
他眯起眼,看清了怀里的女人。
洗得发白的碎花裙,头发有些凌乱,露出的脖颈细白,像刚抽芽的芦苇。
她的眼睛很大,此刻盛满了惊恐,像受惊的小鹿,连带着指尖都在微微发抖。
“对、对不起!
我走错房间了!”
林小爱挣扎着想抽回手,药效却在这时猛地翻涌上来,眼前阵阵发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他怀里滑。
陆天川皱眉,指尖碰到她滚烫的皮肤时,眸色沉了沉。
这女人不对劲。
他刚想叫人,怀里的小家伙却忽然抬起头,眼神迷离,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她张了张嘴,声音细若蚊蚋,带着点无意识的软糯:“好热……”话音未落,她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竟伸手抓住了他胸前的衬衫,指尖无意识地蹭过他的皮肤。
陆天川的呼吸骤然一滞。
他见过的女人不计其数,妖娆的、清纯的、故作矜持的……却从没见过这样的。
像山间未经世事的野蔷薇,带着泥土的气息,连惊慌失措都显得格外干净,此刻却因为药效,染上了不自知的媚色。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压下心底莫名的躁动,声音冷得像冰:“松开。”
林小爱却没听见。
她只觉得眼前的人身上很凉,像夏天里的井水,她迷迷糊糊地往他怀里缩了缩,鼻尖蹭过他的颈侧,带着一声细碎的嘤咛。
陆天川的眼神彻底暗了下来。
他活了三十年,第一次被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这样“冒犯”。
更该死的是,他竟然没有立刻把她扔出去。
他盯着她泛红的眼角,和那双手还攥着他衬衫、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的小手,眸底掠过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幽暗。
“有意思。”
他低声自语,指尖轻轻拂过她发烫的脸颊,“送上门来的?”
而此时的林小爱,己经彻底被药效淹没,只知道紧紧抓着眼前这片冰凉的“浮木”,连自己将要卷入怎样的漩涡,都一无所知。
门外的走廊里,林薇薇和那个女人还在等着“好消息”,浑然不知她们精心设计的局,己经因为这一场错入,彻底偏离了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