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节，我的父母对我说：“有本事你就去死！”我笑着说：“好。”然后那个晚上，
我把自己挂在了树上。他们以为我只是闹脾气，笃定我晚上就会回家。对着满桌凉透的菜，
给我发了最后一条短信：再不回来你就去死好了！1 中秋前夜，
那顿憋屈的饭“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我妈，张岚，把筷子“啪”一声拍在桌子上，
瞪着我的眼睛红得像要滴血。她根本不在乎我刚加班到晚上九点，一口热饭还没吃上。我爸，
李建国，阴沉着脸坐在主位，猛地吸了一口烟，然后把烟雾全喷在我脸上。
“看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工作工作不行，让你去跟你王阿姨家儿子吃个饭，认识一下，
你倒好，把人给得罪了！人家家里什么条件？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气！”那烟呛得我直咳嗽，
眼泪都快出来了。但我哭不是因为烟，我是因为他们。他们永远这样，永远觉得我一无是处，
永远觉得别人家的屎都是香的。“我怎么得罪他了？我就是跟他说，我现在不想谈恋爱，
想先拼事业。这就得罪了？”我声音都在抖，我觉得我委屈死了！那个姓王的男的，
油头粉面，一顿饭下来全在吹嘘他家有几套房，他爸认识哪个领导，还对我动手动脚！
我躲开怎么了？我不热情就是罪过了？“拼事业？你拼出什么了？一个月那点钱，
够你买身上那件像样的衣服吗？”我妈尖着嗓子，手指头都快戳到我鼻梁上了。
“人家小王多好，家里开公司的，你要是跟了他，立马就能过上好日子，
我跟你爸也能跟着享享福！你倒好，装起清高了！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我不是东西！
可我是你们女儿啊！这话我卡在喉咙里，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我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的心一抽一抽地疼，他们的话像刀子，一下一下扎在我最疼的地方。
“我就是个没用的东西！行了吧！我给你们丢人了！”我吼了出来，声音撕裂，带着哭腔。
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为什么别人的父母都是嘘寒问暖，
我的父母就只会贬低我、逼迫我？“丢人？你知道丢人就好！”我爸猛地站起来，
身高带来的压迫感让我窒息，“养你这么大，一点光没沾上，净跟你后面擦***！
早知道你是这么个白眼狼，当初就不该生你！
”不该生我……不该生我……这句话一下子把我心里最后一点支撑给砸碎了。我眼前发黑，
全身的血液都往头上涌。我看着他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
看着我妈那写满了嫌弃和失望的表情。巨大的悲伤和绝望瞬间淹没了我。
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所有的努力，所有的挣扎，在他们眼里就是个笑话！我存在的意义，
就是让他们不满意，就是让他们丢人！我浑身发抖，眼泪不受控制地疯狂往外涌。
我看着他们，一字一句地问，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又重得砸在地上能砸出坑。“那我去死，
好吗？”我死死盯着他们，我心底最深处，那一点点可怜又可悲的期待，
像风中残烛一样摇晃着。我希望他们愣住，我希望他们惊慌，
我希望他们哪怕有一丝一毫的后悔，冲过来抱住我说“傻孩子你说什么胡话！
”我妈愣了一下，随即脸上涌现出更加夸张的愤怒和讥讽。“死？吓唬谁啊？
有本事你真去啊！天天拿死来威胁父母，李妍，你也就这点出息了！”我爸甚至冷笑了一声，
重新坐回去，又点起一支烟。“去吧！死了干净！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种！
”那点微弱的烛火，“噗”一下，被他们轻而易举地，用最残忍的方式，吹灭了。
世界在我耳边嗡的一声，彻底安静了。所有的声音，所有的色彩，所有的情绪，瞬间抽离。
只剩下冰冷的、死寂的空白。原来……真的是这样。他们真的……一点都不在乎我的死活。
甚至……巴不得我去死。好啊。真好。我点了点头，异常平静。眼泪也停了，手也不抖了。
心口那里也不疼了，因为好像已经彻底碎了，没感觉了。我转身，机械地走向门口。“滚！
有本事滚了就别再回来！”我妈在我身后歇斯底里地尖叫。“惯的你臭毛病！
我看你能硬气到什么时候！”我爸的怒吼紧随其后。我没有回头。我拉开门，走了出去，
然后轻轻地把门带上。把他们，把我的过去，把我所有的期待和绝望，
全都关在了那扇门后面。2 负气离家与笃定的等待门“砰”一声关上，
隔绝了屋里那令人窒息的空气。我站在楼道里，全身冰冷，手脚都在发麻。
眼泪又一次毫无征兆地涌出来，不是抽泣，就是无声地、疯狂地流。我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他们让我去死……他们真的让我去死……我妈那尖厉的“有本事你真去啊！
”和我爸那冷漠的“死了干净！”像复读机一样在我脑子里循环播放，每一个字都像毒针，
扎得我千疮百孔。我跌跌撞撞地跑下楼，夜晚的风吹在我湿漉漉的脸上，又冷又刺。
我去哪儿？我不知道。我只是拼命地跑，想要离那个家远一点，再远一点。街上人来人往，
车水马龙，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都没有。我只觉得无比的孤独和绝望。这个世界这么大，
好像没有我的容身之处。我摸了摸口袋，只有手机和一点点零钱。我连外套都没穿。
我蹲在路边的一个角落，把脸埋在膝盖里，肩膀控制不住地发抖。我好冷，好难受。
他们现在在干嘛？还在骂我吗？有没有哪怕一秒钟，后悔说了那些话？会不会出来找我？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就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李妍，你还在期待什么？你还在犯什么贱！
他们巴不得你死了干净！他们怎么会找你！可是……万一呢？万一他们后悔了呢？
万一他们现在正着急地给我打电话呢？我颤抖着手，掏出手机。屏幕是黑的。
没有任何未接来电。没有任何短信。一条都没有。我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沉到一片冰冷漆黑的深渊里。看吧，李妍，你就是个笑话。你还在期待什么？
他们根本不在乎你！他们说不定还在庆幸，终于把这个丢人现眼的女儿赶出去了！
巨大的委屈和怨恨瞬间吞没了我。好！好！你们不在乎！你们狠！那我就死给你们看！
我要让你们后悔！我要让你们一辈子都活在痛苦里！这个念头一旦产生，
就像疯长的藤蔓一样紧紧缠绕住了我的心。对，去死！死了就一了百了！死了他们就满意了！
死了……他们会不会终于肯正眼看我一次？会不会终于想起我的好？我猛地站起来，
眼神空洞地朝着远处漆黑的公园走去。……屋里，我妈张岚听着门响，气得更狠了，
胸口剧烈起伏着。“反了！真是反了天了！还敢拿死来威胁我们！”她冲着门的方向大骂，
但声音里，其实带了一丝慌乱。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窗外，天已经黑透了。
我爸李建国闷头抽着烟，眉头皱得死紧。“都是你惯的！一点挫折都受不了！
”他瓮声瓮气地说，更像是在给自己壮胆，“说两句就耍脾气出走？有本事别回来！
”沉默了一下。我妈语气放缓了一点，但依旧硬撑着：“……这么晚了，
她一个女孩子……”“怕什么？！”我爸立刻打断她，声音拔高，
“她身上没钱没手机……哦，手机带了，但肯定没电！她还能去哪儿？
肯定是去找哪个同学朋友了！等着吧，不到半夜，饿得受不了了，肯定灰溜溜地回来！
”他说的很肯定，仿佛就是为了说服自己和我妈。我妈听了，好像找到了主心骨，
立刻附和：“对！肯定是！等她回来，看我怎么收拾她！必须让她好好认错！
这脾气再不治治还得了！”她说着，开始收拾桌上的碗筷，弄得叮当作响，
好像这样就能掩饰心里的那点不安。“做错事还有理了？还敢威胁父母？
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我爸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我们这都是为她好！
那个小王多好的条件，她还不乐意？要不是亲闺女，谁跟她说这些！不知好歹！”“就是！
我们吃的盐比她吃的米都多，还能害她？”我妈把碗筷重重放进水池，“等她回来，
非得让她写保证书！以后不准再这样了！”时间一点点过去。墙上的钟滴答滴答，
走得格外响。屋里烟雾缭绕，两个人都不再说话。我妈收拾完，坐回沙发上，
眼睛时不时瞟向门口和窗外。她开始有点坐立不安。这都快十点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爸又点了一支烟，咳嗽了两声。他的表情没有刚才那么凶狠了，
眼神里多了一丝烦躁和……不确定。“你……你给她打个电话试试？”我妈终于忍不住，
小声说。“不打！”我爸立刻拒绝，态度强硬，“打了电话岂不是向她服软？
以后更管不住了！让她自己回来认错！”“可是……”“可是什么可是！
她就是故意晾着我们！让我们着急！我们不能上她的当！”我爸斩钉截铁地说，
也不知道是在说服我妈，还是说服自己。“哦……”我妈不说话了，手指绞着衣角。
又过了一个小时，快十一点了。窗外完全黑了，小区里安静得可怕。
那种不安感像潮水一样慢慢涌上来，淹没了他们的故作镇定。我妈的眼圈有点红了，
她开始后悔刚才说的话是不是太重了。
“建国……我……我刚才是不是说得太过了……死啊活的……”我爸猛地吸了口烟，
烟雾后面的脸色有点发白。但他还是嘴硬：“过什么过！她要是连这点话都受不了，
以后到社会上怎么办？我们这是教育她！玉不琢不成器！”他的声音很大，但在寂静的夜里，
显得格外空洞和心虚。“她……她会不会真出什么事啊……”我妈的声音带上了哭腔。
“她能出什么事！肯定是跑去哪个朋友家了！故意不接电话！明天！最迟明天早上，
肯定饿得滚回来了！”我爸猛地站起来，像是要驱散心里的恐惧。“睡觉！不等了！
看她能犟到什么时候！”他率先走向卧室，脚步却有点虚。我妈看着他的背影，
又看看紧闭的大门，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她心里乱得要命，又气又怕又后悔。
她觉得他们教育方式没错，是为女儿好，可是……可是万一呢？她擦擦眼泪，也站起身，
却没回卧室，而是走到客厅窗户边，撩开窗帘一角，死死盯着楼下小区的大门。
期待着那个熟悉的身影会出现。3 渐起的担忧与恶毒的留言这一夜，对李建国和张岚来说，
前所未有的漫长。我爸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烙饼一样。烟灰缸很快就塞满了烟头。
他脑子里全是李妍我最后那张苍白又绝望的脸，还有她轻飘飘的那句“我去死，好吗？
”。他心里一阵阵发紧，烦躁得要命。他不断告诉自己，这就是孩子耍脾气，惯用的伎俩，
就是想逼父母低头！绝对不能服软！服软了就完了！以后更没法管了！
可是……可是那孩子虽然这几年越来越沉默，越来越跟他们不亲，但从小到大，
从来没这样过……从来没夜不归宿过……他猛地坐起来，又点了一支烟。烟雾呛得他直咳嗽。
我妈根本就没睡。她一直在客厅和卧室之间来回走，时不时趴在猫眼上看，
又跑到窗户边往下望。小区路灯昏暗，空无一人。她的心越来越慌，手心冰凉。
“建国……我……我还是打个电话吧？”她带着哭腔推开卧室门。“不准打！
”我爸粗声粗气地吼她，但声音明显没那么坚定了，“她这是逼我们呢！你一打电话，
她就得逞了！”“可是……这都凌晨一点了……她一个女孩子……”我妈的眼泪掉得更凶了，
“外面那么冷，她穿得那么少……身上也没钱……”“活该！谁让她耍脾气跑出去的！
”我爸嘴硬着，但拿着烟的手有点抖。最终，他还是没忍住，凌晨两点的时候，
他猛地拿起自己的手机，拨通了李妍的号码。“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冰冷的提示音从话筒里传出来，像一盆冰水，浇在了两人头上。我爸的脸色瞬间白了。
我妈一把抢过手机，又打了一遍。还是关机。
“关机……她关机了……”我妈的声音彻底慌了，带着剧烈的颤抖，
“她以前从来不关机的……她……她会不会真出事了啊建国！”“能出什么事！
”我爸一把抢回手机，心跳得厉害，却还在强装镇定，“她就是故意的！
故意关机让我们着急！这死丫头！心思怎么这么毒！”“不是的……妍妍虽然倔，
但不会这样的……”我妈哭出声来，“她是不是遇到坏人了？是不是被车撞了？
怎么办啊建国……”“闭嘴！哭什么哭！”我爸烦躁地大吼，但明显也乱了阵脚。
他手指有些发抖地开始翻通讯录，“我给她朋友打电话！我看她能躲到哪儿去！
”他先打给李妍最好的闺蜜小雨。“喂？叔叔？”电话响了很久才接，小雨的声音带着睡意。
“小雨！李妍是不是在你那儿！”我爸开口就是质问，语气很冲。“啊？妍妍？
没有啊……她怎么了？”小雨的声音清醒了些。“她跟你说了什么没有？她晚上跑出去了！
是不是去找你了！”我爸根本不回答，只顾着逼问。“跑出去？没有啊叔叔！
我晚上一直在家，没见她啊？她出什么事了？”小雨担心地问。“没事！
”我爸没好气地吼了一句，直接挂了电话。
他又接连打了几个李妍平时关系还不错的同学朋友的电话。得到的回答全都是：“没看见。
”“不知道啊。”“叔叔，妍妍怎么了？”最后一个电话，对方被吵醒很不耐烦：“叔叔，
我们都多久没联系了，她不见了您问***嘛？”所有电话打完，已经凌晨三点多了。
一无所获。李妍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一个朋友知道她的去向。
屋里的气氛彻底降到了冰点。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攥住了我爸妈的心脏。
我妈已经哭得喘不上气，
发上：“怎么办……怎么办啊建国……妍妍丢了……我的女儿丢了……”我爸站在屋子中间，
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他心里的笃定彻底崩塌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
但他那该死的面子和大男子主义，让他不肯承认自己错了，
反而把所有的恐惧转化成了更大的愤怒！都是李妍的错！都是这个不省心的女儿害的！
害得他们担惊受怕！害得他深更半夜丢人现眼地给这些小辈打电话！他猛地抢过手机，
开始疯狂地给李妍的号码发短信。一开始还是强硬的命令：李妍！你立刻给我滚回来！
反了你了！还敢关机？你躲到哪里去了！马上回家听到没有！没有回应。
石沉大海。他的恐惧和愤怒交织在一起，彻底吞噬了理智。他开始口不择言，
用最恶毒的语言发泄着自己的情绪：你个白眼狼！养你这么大就是让你来气我们的吗？
有本事你就死在外面永远别回来！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女儿！你去死好了！
一条比一条刻薄，一条比一条狠毒。我妈看着他发，没有阻止，
她也被那种绝望和愤怒的情绪感染了，她一边哭一边喊：“对！让她去死！这个不孝女！
让她死在外面好了！”他们用最恶毒的话，疯狂地攻击着那个他们根本找不到的女儿，
仿佛这样就能掩盖他们内心的恐惧和那一丝丝不断扩大的、不敢承认的后悔。发完了短信，
屋里陷入死寂。只有我妈低低的、压抑的哭声。我爸颓然坐在沙发上，双手***头发里，
眼睛通红。天，快亮了。4 中秋夜的等待与彻底的失望中秋节当天。
我家里的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我妈张岚的眼睛肿得像核桃，显然哭了一夜。她坐立难安，
一会儿走到门口听听动静，一会儿又瘫回沙发上发呆。我爸李建国脸色铁青，
一根接一根地抽烟，烟灰缸满得溢了出来。他不再骂了，也不再发短信了，只是沉默地坐着，
但那沉默里压抑着巨大的、即将爆发的情绪。时间过得慢得像凌迟。
“她……她今天肯定会回来的……”我妈喃喃自语，像是在祈祷，
“今天是中秋节啊……一家人团圆的日子……她再怎么闹脾气，
也会回来的……”我爸没吭声，只是狠狠吸了一口烟。中午了。没人有心思做饭。
两个人就干坐着。下午了。外面的阳光很好，能听到别家传来的欢声笑语，
更衬得我家死气沉沉。我妈终于忍不住，站起来：“我……我去做几个菜。
妍妍最爱吃我做的糖醋排骨和油焖大虾了……等她回来，
就能吃上热乎的……”她像是在给自己找点事做，逃避那令人窒息的等待和恐惧。
我爸破天荒地没有反对，甚至默默地起身，去厨房帮我妈打下手。两个人沉默地忙碌着，
动作都有些机械和迟缓。一顿异常丰盛，甚至过于丰盛的晚餐摆上了桌。
中间还摆上了几个月饼。天色渐渐暗下来。万家灯火亮起，团圆的气氛越来越浓。
我家也亮着灯，餐桌上摆满了菜，却冰冷得像个祭坛。我爸和我妈面对面坐着，
谁也没有动筷子。他们在等。等那个他们觉得“肯定会回来”的女儿。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种煎熬。楼道里每一次脚步声，都能让他们猛地抬头，屏息倾听，
然后又一次次地失望。“她……她是不是还在生气……”我妈的声音带着哭腔，
小心翼翼地问。“气什么气！一点小事闹到现在！”我爸低吼，但声音沙哑，毫无底气。
这时，敲门声响起。两人同时猛地一震，脸上瞬间闪过惊喜！我爸甚至差点站起来要去开门！
但下一秒，门外传来邻居刘阿姨热情的声音：“老李，张姐，过节好啊！哟，做这么多好菜！
等着妍妍回来一起吃呢？”我爸我妈的表情瞬间僵硬，那点惊喜化为乌有，
只剩下难堪和狼狈。我妈赶紧站起来去开门，
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啊……刘阿姨啊……是，是啊，等妍妍呢……她……她工作忙，
说晚点回来……”她结结巴巴地撒谎，试图维护那可怜的面子。“哎哟，妍妍真是能干！
过节还这么忙！哪像我家那个，早就回来窝着玩手机了！”刘阿姨笑着寒暄了几句，
“那你们等着吧，不打扰了，团圆快乐啊！”门关上了。隔绝了邻居的问候，
也彻底打碎了我爸妈强撑的镇定。我妈靠着门板，身体缓缓滑落，用手捂住脸，
无声地痛哭起来，肩膀剧烈地耸动。我爸死死盯着那一桌渐渐冷掉的饭菜，眼睛血红，
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碗碟震得哐当作响。“逆子！这个逆子！”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声音里充满了愤怒、绝望，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惧。她真的不回来了？
她真的敢不回来过中秋？她到底去哪儿了？！夜，越来越深。窗外的月亮又圆又亮，
冷冰冰地照着人间团圆，也照着我家里这一桌无人动筷的冷饭，
和两个心力交瘁、被悔恨和愤怒反复煎熬的老人。他们依旧固执地等着。仿佛只要等下去，
女儿就会像以前无数次那样，推开门，不情不愿地回来。5 另一边，
心死与决绝我根本不知道家里已经闹翻了天，也不知道我爸妈那些恶毒的短信后面，
藏着怎样的恐慌和后悔。我从家里跑出来之后，像一具行尸走肉，在冰冷的夜里游荡了很久。
最后又冷又累，用身上仅有的零钱，在一个脏兮兮的、不用登记身份证的小招待所里，
窝了一晚上。我一夜没睡。眼睛又干又涩，流不出眼泪了。心口那里麻木了，不再疼，
只是空荡荡的，灌满了冷风。我爸我妈那些话，像刻刀一样，在我脑子里一遍遍回放，
每一遍都加深着那道致命的伤口。他们让我去死。他们根本不爱我。
他们只爱那个能让他们有面子、能让他们攀上有钱亲家的“乖女儿”。我活着，就是个错误，
就是个累赘。中秋节白天，我像个幽灵一样在街上游荡。街上到处都是欢声笑语，
一家家、一对对，提着月饼礼物，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那些笑声，那些温暖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