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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东北雪

发表时间: 2025-09-20
希望,是绝境中最有力的强心剂。

那株深埋雪下的“冬七”,像一粒被风雪掩埋的火种,在叶舒几乎冻僵的胸腔里,瞬间燃起了炽热的求生意志。

她不再徒劳地挣扎着抬腿——高烧让肌肉酸痛得像被拆过重组,扭伤的脚踝更是一动就钻心,此刻强行起身只会白费力气。

她调整了姿势,将冻得通红发紫、指节肿得发亮的双手撑在雪地里。

指尖早己失去知觉,每一次触碰积雪都像在摸冰块,可她凭着一股狠劲,开始一点点、一寸寸地刨开压在腿上的雪。

雪粒钻进袖口、领口,融化成冰水顺着皮肤往下淌,激得她浑身打颤,牙齿不受控制地磕碰着,发出“咯咯”的轻响,在寂静的山林里格外清晰。

“冬七……根茎横走,粗壮,断面灰白,味苦回甘……”她咬紧牙关,脑海里反复默念着《叶氏医典》里的记载。

那是她从小背到大的医书,每一个字都刻在骨子里,此刻却成了支撑她的执念,“价值不菲……能换钱,能买药……”必须活下去!

只有活着,这株药材才能变成母亲的汤药、弟弟的窝头,这匪夷所思的重生才不算白费。

不知过了多久,天边的灰蒙渐渐染上墨色,寒风更烈了。

腿上的积雪终于被刨开大半,她试探着动了动脚踝,剧痛让她倒抽一口冷气,却也松了口气——至少骨头没断,能勉强挪动了。

她小心翼翼地将手伸进雪层深处,指尖触到那带着韧性的根茎时,心脏猛地一跳。

她屏住呼吸,连带着周围的泥土一起挖出来,生怕碰坏了根系。

泥土裹着雪粒,冰凉地沾在手上,她却像捧着稀世珍宝,用怀里那块原本包干粮、如今空得只剩破洞的粗布,仔仔细细裹了三层,紧紧揣进棉袄最里层,贴在胸口。

那里还有一丝体温,能护住这株救命的药材,也护住她在这个陌生时代的第一份希望。

接下来,她要回家。

原主的记忆碎片在脑海里翻涌,指引着她辨方向。

她扶着旁边的灌木丛,单脚用力,一点点踉跄着往山下挪。

每走一步,右脚踝都像被针扎,虚弱的身体沉重得像灌了铅,冷风刮在滚烫的脸上,一半是刺骨的凉,一半是高烧的烫,形成一种折磨人的冰火两重天。

视线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好几次都差点栽倒在雪地里,全靠攥着灌木丛的手撑住。

沿途的景象,比原主记忆里更显破败。

低矮的泥土房散落在白茫茫的雪地里,屋顶的茅草被积雪压得弯下腰,像是随时会塌下来。

土坯院墙歪歪扭扭,很多都塌了大半,露出里面光秃秃的土地。

偶尔能看到一两个裹得严严实实的村民,脑袋缩在旧棉袄领子里,只露出一双麻木的眼睛,赶着空荡荡的爬犁慢吞吞地走过。

有人瞥见她这副狼狈模样——头发上结着霜,棉袄沾满雪和泥,一瘸一拐的——也只是多看两眼,没人停下脚步询问。

“舒丫头?

咋造(弄)成这样了?

又上山了?”

一个沙哑的声音传来。

叶舒停下脚步,喘着粗气抬头,看到一个裹着灰头巾、挎着半筐冻萝卜的老妇人。

原主的记忆里,这是隔壁的刘奶奶,心善,偶尔会给他们家送个窝头。

她赶紧在脑子里搜刮原主的说话方式,喉咙干涩得发疼,挤出一句:“嗯……刘奶奶……摔、摔了一跤……”声音又哑又弱,还带着点生涩的本地口音,停顿得有些古怪。

刘奶奶叹了口气,摇摇头,眼神里的怜悯像雪一样凉:“可怜见的,你娘还在家等着呢,快家去吧。”

说完,便佝偻着身子,一步步挪远了。

叶舒望着她的背影,心一点点沉下去。

这个时代比她想象的更难——记忆里那些陌生的词:“工分口粮大队割资本主义尾巴”,像一块块石头压在心头。

没有银钱,没有药材,连吃饭都要靠“工分”换,她一个刚“醒”过来的外人,要怎么撑起这个家?

好在,天彻底黑透之前,她终于摸到了记忆中的院子。

那是一间比沿途任何房子都破败的泥草房。

屋顶的茅草稀稀疏疏,积雪从缝隙里漏进去,在屋檐下挂着长长的冰棱。

窗户上糊的旧报纸破了好几个洞,风一吹就“哗啦”响,像在哭。

院墙塌了大半,只剩下半米高的土坯,挡不住风,也挡不住外人的目光。

唯一的生气,是那根歪歪扭扭的烟囱里,冒出几缕细得几乎看不见的青灰色炊烟,很快就被寒风吹散了。

她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板门,门轴没上油,声音刺耳得像锯木头。

一股复杂的气味扑面而来——有长时间熬草药的苦涩味,有角落里潮湿发霉的腐味,还有一种属于贫寒的、清冷的尘埃味,钻进鼻子里,让人心里发堵。

屋里很暗,只有炕桌上一盏煤油灯亮着,灯芯细得像根针,昏黄的光只能照亮一小块地方。

冰冷的土炕上,躺着一个妇人,盖着一床打满补丁的旧棉被,棉被的颜色己经看不出原本是什么,只觉得灰蒙蒙的。

她正不停地咳嗽,每一次咳都像是要把肺咳出来,身体蜷缩成一团,肩膀微微发抖。

那是原主的母亲,叶母。

炕角缩着一个小男孩,约莫***岁,穿着一件明显不合身的棉袄,袖口和肘部磨得发亮,露出里面的棉絮。

他瘦得厉害,脸颊凹陷,眼睛却格外大,像受惊的小鹿。

看到叶舒进来,他先是往后缩了缩,眼里闪过一丝恐惧——原主以前受了气,偶尔会迁怒于他——随即又涌起一丝微弱的希冀,小声嚅嗫着:“……姐?”

叶母听到声音,挣扎着想撑起身子,声音虚弱得像断了线的风筝:“舒儿……回、回来了?

咋这么晚……咳咳咳……饿了吧……娘给你热糊糊……”叶舒的目光扫过屋子。

角落里的粗陶米缸敞着盖,缸底只剩下薄薄一层粗粝的玉米碴子,能清楚地看到缸壁上的泥痕。

灶台边的铁锅里,残留着一点清汤寡水的糊糊,水面平静得能照见人影,估计连半碗都不到。

这就是她的新家,一贫如洗,家徒西壁,还有两个需要她照顾的亲人。

高烧和疲惫像潮水般再次袭来,她眼前一阵发黑,差点栽倒。

但她扶住了炕沿,强行稳住了身形——她不能倒,现在她是这个家唯一的依靠了。

她快步走到炕边,伸手按住叶母的肩膀,动作自然又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娘,别动,躺着。”

她的声音依旧沙哑,却比刚才平稳了许多,那股沉静的语气,让叶母和叶小根都愣了愣。

他们印象里的叶舒,总是怯生生的,说话细声细气,从没这样镇定过。

叶舒摸了摸叶母的额头,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是低热。

她又就着煤油灯的光,仔细看了看叶母的舌苔,舌苔发白,边缘有齿痕,再看眼底,泛着淡淡的青色。

职业本能让她瞬间做出判断:积年的劳损加上风寒入体,久咳伤肺,得慢慢调理,可就凭家里这点条件,调理谈何容易?

“我没事,就是摔了一下,有点冷。”

她简短地解释,不想让他们担心。

转身走到灶台前,锅里还有一点热水,是叶母特意留着给她暖身子的。

她舀了一瓢,先清洗了自己冻得通红的手脚,冰冷的水***着皮肤,带来一阵刺痛,却也让她的脑子清醒了些。

然后,她在灶台边的小抽屉里翻了翻,找到一小撮碎末——原主记忆里,这是村里赤脚医生给的草药碎,说是能止咳,其实没什么用,还带着苦味。

她把碎末放进一个磕了口的搪瓷缸里,冲上热水,端到炕边。

“娘,喝点热水,润润喉。”

她小心地扶起叶母,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把搪瓷缸递到她嘴边。

叶母的嘴唇干裂起皮,喝了两口热水,咳嗽才稍微缓了点。

她看着女儿的侧脸,心里满是疑惑——舒儿怎么好像变了个人?

以前她连递水都会手抖,现在却这么稳当。

叶小根也怯生生地凑过来,小声问:“姐,你疼不疼?”

他看到叶舒的裤脚沾着泥和雪,脚踝好像肿了。

叶舒摸了摸他的头,他的头发又黄又干,像枯草。

她笑了笑,声音放软:“不疼,小根乖,再等等,姐明天给你找吃的。”

喂叶母喝完水,她自己也灌了几口温水,喉咙里的灼烧感终于减轻了些。

高烧还没退,她觉得浑身无力,便脱掉湿透的破棉鞋,挤上冰冷的土炕,和衣躺在叶母身边。

炕是凉的,显然为了省柴火,白天没怎么烧,只有炕梢还有一点余温。

她仰面躺着,望着屋顶上糊的旧报纸。

报纸己经发黄发脆,上面的铅字模糊不清,还有几块斑驳的污渍,在煤油灯的光线下,像一张张愁苦的脸。

寒冷、饥饿、病痛、贫穷……这些东西像一座大山,压得这个家喘不过气,也压得她胸口发闷。

但她的手,却悄悄摸向了怀里的“冬七”。

粗布包裹着药材,还带着雪地里的寒气,却让她的心安定下来。

她不再是那个只会默默承受、被生活压得抬不起头的村姑叶舒了。

她是大靖朝御医传人叶舒,见过皇宫的奢华,也治过疑难杂症,熬过比这更难的处境。

绝境逢生,她绝不会就此沉沦。

这株“冬七”,就是这个家的希望。

明天,她得想办法把它卖掉——去哪里卖?

卖给谁?

会不会被人发现?

一连串的问题在她脑子里打转,但她的眼神却越来越亮。

煤油灯的光渐渐暗了下去,叶母的咳嗽声也轻了些,叶小根己经睡着了,呼吸很轻。

叶舒闭上眼睛,疲惫感席卷而来,但她的心里,却有一簇小小的火苗在静静燃烧。

明天,一定会不一样的。

她在心里默念着,慢慢沉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