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当日,叶言反了。他在我面前,一刀斩下我父王的头颅。鲜血喷洒在火红的嫁衣上,
我晕了过去。再有意识时,我听见叶言冷漠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硬灌也要灌下去。
”紧接着,有人用手捏住我的脸,一碗苦涩的药强制喂进嘴里。霎那间,
五脏六腑的痛感传遍全身,一股鲜血涌上我的喉咙。我感知到,死亡正在朝我逼近。
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我睁开了眼。生前所见的最后一幕,是颜柔娇羞的倚靠在叶言身侧,
满脸讥笑。他们在等待我的死亡。这一刻,我明白了所有,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不甘心……我好恨!1在我十五岁后,我会成为卫国最受宠的公主。但现在,我重生了,
重生在十四岁的末尾。距离十五岁,还有三天。我躺在冷宫潮湿阴冷的木板床上,
双手捂住叫个不停肚子,试图催眠自己睡觉。睡着了,就感觉不到饿了。
但肚子明显不服从大脑的安排,挣扎三秒后,我坐起身。也罢,不能亏待自己。
我在御膳房吃了不少东西,将肚子吃的圆滚滚的。返回时,我特意绕道,
却还是撞见靠在树下的叶言。这是我和他的第一次见面。上一世,我以为他与我一样可怜,
便将从御膳房偷来的糕点分给他一半。从此以后,我与他纠缠不休。暗骂一声晦气,
我转身就走,回头竟迎面撞上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颜柔。“贱婢,见到本公主还不行礼!
”我自知没有实力反抗她,默默咽下这口气,顺从行礼。等三天后,我弄死你!
“没规矩的东西!本公主何等身份!你竟然如此糊弄我!”颜柔对我的礼数不满意,
开口怒骂。“你这种低贱的身份,见到本公主应该行跪礼!”望着她身后乌泱泱的一群人,
宫女奴才个个都是有力的主,我深深叹了口气。大女人能屈能伸!三天后,我绝对弄死你!
我弯腿准备下跪,一双带有寒意的手轻柔的将我扶起。怪,怪得很。正值酷暑,
就算是夜晚温度也不算低。这人手的温度怎么可能低成这样?就如同,死人一般。
他握住我的手,并未松开,目光看向颜柔。“臣见过二殿下。”叶言行礼比我还敷衍,
点个头问声好就算完事。我知道,他有父王特许,不用向任何人行礼。但不知道,
他竟然这么早就得到了父王的重用。我悔啊,上一世那半块糕点,不该分给他,
我自己独吃一块,多好。“二殿下,大殿下与你同为公主,名义上还是你的姐姐。
”“你让她向你行跪礼,此事,可是要遭天罚的。”叶言轻描淡写两句话就让颜柔变了神色。
他是卫国的国师,拥有这个国家除了王以外的最高信服力。天罚两字从他口中吐出,
那含金量顿时就不一样了。颜柔再嚣张跋扈,也知道叶言在卫国,在父王心中的地位。
她恨恨的瞪了我一眼,带着人灰溜溜的离开。我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完了他俩短暂的交锋。
对这场戏的评价是,演得不错,演员很有敬业精神。要不是我重生了一遭,
还真信了他俩这堪称完美的演技。三天之后,我弄死你们这对狗男女!我打了个哈欠,
一伸手,发现还在叶言手里握着。放开我,我要回去睡觉。”“糕点呢?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弄的不知所云。叶言见我愣神,掏出手帕在我嘴角轻轻擦拭。
“都吃掉了吗,胃口很不错了。”……我怀疑他在嘲讽我吃得多,但我没有证据。
再次躺上木板床,我闭眼准备睡觉。下一瞬,我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睁开双眼!叶言,
重生了???2三天后,阴冷的小屋照进一缕微弱的阳光。一群人推开屋门,
为首的太监点头哈腰,谄媚朝我行礼。“大殿下,王上有请。”我搬出冷宫,
住进上辈子富丽堂皇的宫殿。父王在生辰宴上当着王室贵族的面,承认了我的身份。赐封号,
凤玉。颜柔坐在下位,咬紧嘴唇,眼神狠毒的看着我。我现在没工夫整治她,
因为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我急冲冲的朝父王的宫殿走去,准备将叶言谋反的事告诉他。
按照他对我的宠爱程度,就算不完全信,也会在心中埋下怀疑的种子。我是他最宠爱的公主,
若是日日在他耳边说叶言坏话,他必定会对叶言不满。这一世,我定要护住我的父王!
打定主意,我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快,好不容易走到宫殿外,却被太监拦下。“凤玉殿下,
国师大人在里面与王上议事。”我心下大惊,竟被叶言抢先一步,
我不知道他重生之事是否属实。若是真的,那就麻烦了。我焦急的在外面等,不知过了多久,
殿门从里面打开,叶言迈步而出。太监见状说去给我通报一声,叶言却未给他让路。“不必,
大殿下是来寻我的。”这人的谎话怎么张口就来,好歹背着点我说啊!我不可置信的抬头,
四目相对,多年的相处让我看懂了叶言眸中隐藏的情绪。太监朝我投来询问的目光,
我只得咽下所有想说的话。“是,我来寻国师。”国师殿,是整个王宫最寂静的地方。
小院内,叶言动作娴熟的煮茶。我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只能默默的坐在一旁。叶言也没说话,
我们两人相对而坐,保持着一种诡异的沉默。茶煮好后,他斟了一杯递给我。
叶言的煮的茶很好喝,我没推辞,伸手接过。触碰到他手的瞬间,
一股寒意从我的指尖攀爬而上。掌心接触的热源又将寒冷驱散。
我就算再愚钝也察觉到不对劲,这还是正常人吗?联想到叶言国师的身份,
我合理怀疑他修炼了某种邪术,不然这一切都太诡异了。叶言完全忽视我古怪的眼神,
他给自己也斟了一杯茶。浅尝一口后,他开始与我交谈。
我绞尽脑汁的想如何隐瞒自己重生的事,叶言却从未想过藏。“殿下今天去找王上想说什么?
”“让臣猜一猜。”叶言一手拿茶杯,一手随意搭在玉石桌上,语调不紧不慢。
带着掌控全局的从容,他直言:“我猜,殿下要告臣谋反。”这种传出去要杀头的话,
他面色如常,轻飘飘的脱口而出。见叶言如此不畏惧,我心中的不安逐渐放大。我不敢想,
他现在的势力到底发展到了何种地步。而且他有着前世的记忆……叶言这人,不好对付。
“是。”我重生的事没有必要再藏,他话说的这么直白,我何必再掩耳盗铃。“你要杀我吗?
”事已至此,我索性将一切都放在明面上说。我赌他不敢现在要我的命。叶言摇头否认,
但却说出了让我更加摸不着思绪的话。“要你命的人,不是我。”他告诉我,最想杀我的人,
是最疼爱我的父王。我听到这话直接起身离开,***小儿,把我当傻子骗。3知道叶言重生,
我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伺机找机会告知父王。丫鬟传来消息,父王在御花园小坐养神,
叶言今日刚巧出宫去了。我大喜,机会来了。匆忙赶到御花园,
本该在宫外的叶言正在与父王议事。我躲在假山后不敢上前,该死,卧底竟在我身边!
“王上,炼药所需的其他材料已找齐,就差大殿下这一味药。”药?我身上有什么药?
“依照爱卿看,这药多久能用?”“三年后。”按照上辈子的轨迹,三年后,
这个日子可有说法。是我十八岁的生辰日,是我和叶言大婚的日子,也是他起兵造反的那天。
原来,他竟谋划了这么久。父王背对我而坐,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但从他的声音中我能听出不满。“还要这么久?”叶言缓缓道:“好药当娇养,
大殿下以前受过那么多苦楚,身心都未曾达到最佳状态。”父王又问:“孤其他女儿不可?
柔儿养的不错……”叶言回绝:“不可,大殿下是您与先王后的第一个女儿,血脉纯正,
乃是最佳选择。”“这三年,您要确保大殿下过的舒心,不可有大的情绪波动,
身子更不能受伤。”“孤知道。”父王的声音中带着为难:“但凤玉毕竟是孤的第一个女儿,
若是由孤来做,怕是会被天下人诟病……”叶言听出了他话里的含义:“请王上放心,
臣自会出手。”叶言抬眸,似乎是往我这边看了一眼,我下意识躲藏。
“臣会找时机接近大殿下,三年后,亲手取她性命,到时有何罪名,都由臣来背。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像是特意说给我听。“臣甘愿为王上效力。”3我浑浑噩噩走回宫殿,
屏退了所有人。独自一人在屋内坐了许久,我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该何去何从。有一瞬间,
一个极端的想法占据大脑。所有人都想要我的命,倒不如我自己了结。反正我也活不长久,
又何必让他们这群人如愿!取下头上的簪子紧紧握在手中,抵上脖颈的刹那,
紧闭的窗从外面打开。月光照进屋内,我才发觉天黑了。“我高看了你。”叶言翻窗而进,
迈步走到我身前坐下。我对他没有好脸色。手中的力气重了几分,簪子划破表层皮肉。
这一动作被叶言尽收眼底,他嘲讽道:“血都未见一滴,不舍得对自己下狠手?”“大殿下,
你应当明白,要拿你做药材的是王上,在乎你性命的也是他。”“在臣面前演苦肉计,
你找错人了。”我被他一激,怒气顿时上涌。明明是他在我寻死的时候贸然闯进来,
现在又倒打一耙!一咬牙,我抬起簪子用力一戳,戳进叶言的心口处。很可惜,他反应太快,
簪子戳进一点便被他用手拦住。血腥味在空气中流淌,我勾唇一笑。“诺,见血了。
”只不过,是他的血而已。叶言夺过我手中的簪子扔在地上。“闹够了,就来谈谈合作。
”“我跟你这种要杀我的人有什么好合作的?”不管什么条件,都是我吃亏好吧,
毕竟他想要的是我的命。“我不会杀你。”“呵。”我送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叶言没有因为我的态度表现出一丝的生气,而是平静的道出自己的目的。“我要当卫国的王。
”我没有反应,这个都是心知肚明的事。该不会,他想让我帮他造反吧?
目前这个情况……好像也不是不行。“事成之后,我会放你走。”这句话我听着舒坦了,
我向他确定。“此话当真?”叶言点头,我问他需要我做什么。他说:“做颜柔的挡箭牌。
”我知道的,他喜欢的人是颜柔,但从他嘴里亲口说出来,我心中还是有些酸涩。我又问他,
既然喜欢颜柔,为什么不直接让她做父王的药材。毕竟当父王的药材,这三年会受尽宠爱,
过人上人的日子。而三年后,叶言谋反,也不会让颜柔死。
他又说:“我不愿让她冒一丝风险。”4为了让我听话,叶言给我喂下了毒药。
“这药不会要你命,隔一段时间,我就会给你一次解药。”“但你若是不听话,
或者暗地里对颜柔下手,这解药,你就别想拿到。”我老实,可颜柔不老实。秋猎时,
父王赏了我一匹温顺的小马,让我自己骑着玩。颜柔嫉妒,在我的马上动了手脚。
我的小马失控了,它发疯乱窜,坐在马背上的我哪经历过这场面,心中害怕的紧。恍惚间,
尖锐的女声传进我的耳朵。颜柔被小马撞飞在地。一道墨色身影飞身至我身后,他拉住缰绳,
制止了发疯的马。一大群人围上来,问我有没有事。我摇头,
余光瞥见叶言抱起颜柔快步走远。冬日积雪,我兴起,在院中堆了个雪人。
颜柔不知从哪得到的消息,趁我不在,带人闯进来将我的雪人毁了。我想去找她要说法,
半路被叶言拦下。“一个死物,你不要无理取闹。”“这个月的解药我还没给你,
你最好安分点。”5又一年中秋,徐国使臣来访,带来了南海的珍珠。“此珠仅有两颗,
一颗献给卫王,一颗献给国师。”有人在下面说了:“珍珠自当配美人。
”“王上的那份自当归王后娘娘所有,那不知国师那份,又该给谁?”此话一出,
众多目光聚集在我身上。我和叶言早已定下婚约,这珍珠按道理,就应该给我。
父王开口问叶言:“爱卿,你说呢?”叶言拿起放珍珠的宝盒,视线朝我看来。
“自当献给公主。”可他没指明,是哪一位公主。叶言朝我的方向走来,
颜柔紧张的唤了他一声。“言哥哥,柔儿想要。”徐国使臣又说道:“诸位有所不知,
这珍珠是从南海鲛人处所取。”“鲛人往往将珍珠当做定情信物送给自己的爱人。
”“一珠定情,定下了,便是一生。”“若有反悔,必遭天谴。”此话一出,
我看到父王默不作声的将王后面前的珍珠拿了回来。叶言也停下了脚步,
使臣见状道:“还望国师三思而后行。”有人高喊:“还思什么?
卫国上下谁不知道凤玉殿下与国师乃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难不成这珍珠还能落入其他人手中?
”话音刚落,叶言毫不犹豫的转身,将珍珠送到了颜柔面前。“言哥哥…”颜柔面色娇羞,
眼含热泪。这一做法,是在当众打我的脸。父王大怒:“国师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