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秋天的阳光透过机场落地窗，洒在匆匆往来的人群身上。苏雨晴拄着拐杖，看着顾时润为他取行李的背影，恍惚间还停留在特罗姆瑟的极夜中。
「你的航班比我早一小时。」顾时润推着行李车过来，「我先送你到出口？」
苏雨晴摇头：「助理已经在等了。你...快去赶你的庭审吧。」
两人站在人流中，突然的告别让空气凝滞。十天的朝夕相处后，这种分离显得格外不真实。
「那...保持联系？」顾时润最终说，语气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
苏雨晴点头，看着顾时润转身汇入人海，律师的挺拔背影在人群中格外显眼。直到完全看不见了，他才慢慢走向出口。
回家的路上，北京熟悉的街景显得既亲切又陌生。助理小李一边开车一边汇报：「苏总已经问三次您的行程了。今晚的家宴，您最好出席。」
苏雨晴望着窗外：「知道了。」
苏宅坐落在北京西山脚下，是一座融合传统与现代建筑风格的大宅。苏雨晴刚下车，管家就迎了上来：「少爷，您的脚怎么了？需要叫医生吗？」
「小伤，已经处理过了。」苏雨晴拄着拐杖走进门厅，迎面撞上正要出门的妹妹苏雨薇。
「哥！你终于回来了！」雨薇惊喜地叫道，随即注意到他的拐杖，「哇，这次玩得这么***？」
苏雨晴揉揉妹妹的头发：「少废话。爸妈呢？」
「在客厅，等着审你呢。」雨薇压低声音，「小心点，爸这几天心情不好。」
果然，一进客厅，苏父苏明远就放下报纸，严厉的目光扫过他的拐杖：「又闯什么祸了？」
「不小心扭伤了，小问题。」苏雨晴在对面沙发坐下。
母亲林婉君端着茶过来，优雅的脸上带着担忧：「雨晴，你也该玩够了。二十六岁的人，整天满世界跑，像什么样子。」
「我觉得这样挺好。」苏雨晴接过茶，「谢谢妈。」
苏明远哼了一声：「陈家的女儿下周末回国，你必须去见见。」
「爸，我说过不相亲。」
「由不得你任性！」苏明远提高声音，「你知道现在公司情况多复杂吗？陈家能帮我们渡过难关！」
苏雨晴握紧茶杯：「所以我就成了交易筹码？」
「这是责任！」苏明远猛地站起，「你享受了二十六年的优渥生活，现在该为这个家做点贡献了！」
争吵最终不欢而散。苏雨晴拄着拐杖回到自己房间，摔上门。窗外，北京的夜景璀璨如星海，他却感到前所未有的窒息。
手机震动，一条新消息：「安全抵达？脚踝还好吗？顾」
苏雨晴盯着屏幕，突然有种冲动想打电话过去，想听那个温和的声音。但他最终只是回复：「到了。还好。你呢？」
几乎立刻，电话打了过来。苏雨晴犹豫片刻，还是接了。
「声音听起来不像还好。」顾时润直截了当。
苏雨晴苦笑：「律师的洞察力都这么讨厌吗？」
「仅限于关心的人。」顾时润自然地说，「和家人吵架了？」
苏雨晴惊讶于他的敏锐：「算是吧。老问题，要我继承家业，联姻救公司。」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需要我帮忙吗？作为律师，我或许能提供一些建议。」
「怎么帮？替我打官司告自己父亲？」苏雨晴自嘲道。
「或许可以看看公司的具体情况。」顾时润建议，「有时候问题没有看起来那么糟。」
苏雨晴叹气：「你不懂。在我家，一切都是交易。」
「那我们来做个交易吧。」顾时润的声音带着笑意，「明天我休息，带你去个地方。作为交换，你请我吃晚饭。」
苏雨晴怔住了：「你的庭审呢？」
「延期了。」顾时润轻描淡写，「所以，成交吗？」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苏雨晴感到心中的郁结稍稍松动：「成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