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同意了？"他问，声音里带着讨好。
"同意什么？"我故意装傻。
"做我女朋友啊。
"他脸上露出标志性的笑容，这笑容曾经登上过《莫兰时尚》的封面。
两小时前，冯铭——这个高中没毕业就靠脸吃饭的男人，突然出现在我工作的图书馆。
他走到我的柜台前，用过大的声音宣布要和我交往。
身后传来一片抽气声。
"小点声。
"我提醒他，声音像图书馆里的空调一样冷。
"为什么？我想让所有人都知道。
"他理所当然地说。
我叹了口气。
"这是图书馆。
""哦。
"他挠了挠头，"那你下班后有空吗？"现在，我们坐在图书馆对面的咖啡厅里。
他点了一杯最贵的咖啡，然后对着杯子皱眉。
"好苦。
"他评价道，往里面倒了六包糖。
"冯铭，我们只见过一次面。
"我提醒他。
那是上个月的一场车祸。
我目睹了整个过程——他站在路中间***，险些被一辆摩托车撞倒。
我冲上去把他拽到一边，然后狠狠骂了他一顿。
"一见钟情啊。
"他理直气壮地说。
我忍不住笑了。
"你该不会对每个救你的人都一见钟情吧？"他突然安静下来，表情变得认真。
"不是。
我查过你，林悦。
图书馆管理员，硕士毕业，家境普通。
你不像那些扑上来的女孩，你甚至不喜欢我。
"我惊讶地看着他。
"你调查我？""嗯。
"他毫不掩饰，"这是我第一次主动追求一个女孩。
""为什么？""因为你看我的眼神。
""什么眼神？""像在看一个真实的人，而不是一张脸。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眼前这个男人，莫兰城最知名的男模特，外形完美得像是古典雕塑，却笨拙得像个孩子。
"考虑一下？"他期待地看着我，"我不介意你只是想要我的脸，大家都是这样。
"这句话刺痛了我。
他把自己说得像个商品，习惯了被人物化的感觉。
"我不想要你的脸。
"我站起来，"我得回去工作了。
"他拦住我。
"那就给我个机会证明，我不只是一张脸。
"我看着他闪闪发亮的眼睛，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就这样，我和冯铭开始了奇怪的交往。
第一次约会，他带我去了城里最贵的餐厅。
穿着昂贵西装的他坐在华丽的餐桌前，却不知道该用哪把叉子。
"平时没来过吗？"我小声问。
"来过，但都是别人请我。
"他耸耸肩，"他们说点什么我就吃什么。
"第二次约会，我带他去了河边公园。
他像个好奇的孩子，对一切都充满兴趣。
"你知道这花叫什么吗？"他指着路边的野花问我。
"不知道，我对植物没研究。
""我也不知道。
"他笑了，"但它很美，像你。
"这是我听过最蹩脚的情话，却让我心跳加速。
第三次约会结束后，他送我回家。
我住在城西一栋老旧的公寓楼里，和两个室友合租。
"我能上去看看吗？"他问。
我犹豫了一下，点头同意。
他环顾我狭小的房间，目光停留在书桌上满满当当的书本上。
"你真爱看书。
""职业病。
"我笑道。
他拿起一本翻开的书。
"这是什么？""《存在与虚无》，萨特的。
""讲什么的？""存在主义哲学，思考人在世界上的意义和选择的自由。
"他认真听着，然后问："你觉得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这个问题太突然，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大概是让世界多一点美？"我半开玩笑地说。
他摇摇头。
"那太空洞了。
"我们之间最大的矛盾在第五次约会时爆发。
我们去看电影，出来后被一群女孩认出了他。
她们尖叫着围上来，要求合影。
冯铭看了我一眼，我点点头表示理解。
几分钟变成了半小时。
当他终于摆脱fans回到我身边时，我已经站在寒风中冻得发抖。
"抱歉。
"他歉疚地说，把外套脱下来披在我肩上。
"没关系，这是你的工作。
"我勉强笑了笑。
"不完全是。
"他低声说，"有时我觉得自己像个展览品。
"回家的路上，我们一言不发。
到家门口，他突然说："你介意了。
""什么？""那些女孩。
你说没关系，但你介意。
"我深吸一口气。
"是的，我介意。
不是因为她们，而是因为你。
""我？""你习惯了被注视，被崇拜。
你享受那种感觉，对吧？"他沉默了一会儿。
"这是我唯一擅长的事。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让我如此愤怒。
"那你为什么要追求我？我既不崇拜你，也不迷恋你的脸。
""正因如此。
"他的声音很轻，"你让我感觉像个人，而不是一张脸。
"我转身进了门，没有道别。
那天晚上，我收到他的短信：对不起，我以前从没谈过正经恋爱。
教教我？两个月后，我第一次去了他家。
冯铭住在城东一栋老旧的公寓里。
推开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屋内昏暗潮湿，家具陈旧破损。
角落里的轮椅上坐着一位老妇人，双眼无神地望着窗外。
冯铭轻声说："外婆，这是林悦，我女朋友。
"老人没有反应。
冯铭解释道："她中风了，不能动弹，也不怎么说话。
"他走到另一个房间，用手语和一位中年男子交流。
那是他父亲，双耳失聪。
我看着这个平日光鲜亮丽的男人，在家中小心翼翼地照料家人，心中泛起酸涩的感觉。
"收入不错，为什么不搬个好点的地方？"回去的路上，我问他。
"外婆习惯了这里。
"他说，"而且这里离医院近。
""你的钱都花哪儿了？""医药费，还有……"他犹豫了一下，"存着买房。
""为什么需要买房？租不行吗？"他笑了笑。
"因为你说过，你想要一个有家的感觉。
"我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但他记住了。
我们的关系渐入佳境，直到那场时装秀。
冯铭邀请我去看他走秀。
我坐在前排，看着他穿着设计师的最新作品，在T台上光彩夺目。
秀后派对上，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挽住他的手臂。
"铭，好久不见。
"冯铭明显僵硬了一下，礼貌地挣脱。
"爱丽娜，这是我女朋友林悦。
"爱丽娜上下打量我，眼中闪过一丝轻蔑。
"原来你喜欢这种类型。
"我没说话，冯铭却生气了。
"注意你的言辞。
""别紧张，亲爱的。
"爱丽娜笑了，"我只是好奇你的新口味。
不过别忘了，没人比我更了解你。
"她意有所指地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开。
回去的路上，我问他："爱丽娜是谁？""以前的同事。
"他简短地回答。
"仅此而已？"他停下脚步。
"你想问什么？""她说没人比她更了解你。
""那是胡说。
"他避开我的目光，"我们只是合作过几次。
"我不再追问，但心里的疑虑开始生长。
一周后，我收到一个匿名邮件，里面是冯铭和爱丽娜的照片，亲密得不像"普通同事"。
照片下方附言：他只会爱上有利用价值的人。
问问自己，你对他有什么价值？我盯着照片看了很久，然后删掉了邮件。
当晚，冯铭来找我，说有惊喜。
他带我去了一处新装修的公寓。
"这是什么地方？"我问。
"我们的新家。
"他兴奋地说，"我买下来了，已经装修好了。
你看，书房我特地设计得宽敞，能放下你所有的书。
"我走进宽敞明亮的书房，看到墙上挂着一幅画——我们第一次约会时的咖啡厅。
"你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我轻声问。
"三个月前。
"他不好意思地挠头，"可能有点仓促，但我想给你个惊喜。
"三个月前，我们才刚开始交往。
"冯铭，你为什么这么确定我会和你在一起？"他愣了一下。
"不确定，但我希望。
这有什么问题吗？"我深吸一口气。
"我今天收到一些照片，你和爱丽娜的。
"他的表情僵住了。
"什么照片？""亲密照片。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他急忙解释，"在遇见你之前。
""你对我撒谎。
""我没有！只是没说全部。
爱丽娜是我前女友，但那段关系早就结束了。
""为什么结束？"他沉默了一会儿。
"因为她只爱我的脸和名气。
""那你呢？你爱她什么？""我……"他犹豫了，"我当时以为那是爱情。
""现在呢？""现在我知道那不是。
"他走近我，"林悦，对不起我没告诉你。
但请相信我，那段关系已经彻底结束了。
"我点点头，但心里的不安没有消失。
第二天，我去见了爱丽娜。
我们在一家高档咖啡厅碰面。
她穿着名牌，浑身散发着金钱的气息。
"我以为你不会来。
"她慢条斯理地说。
"我想知道真相。
"她笑了。
"什么真相？冯铭追求你的真相？"我没说话，等她继续。
"你知道他为什么看上你吗？"她往前倾身，"因为你是他遇到的第一个不为他外表着迷的人。
这让他好奇，也让他产生了征服欲。
""你怎么知道？""因为我了解他。
"她轻蔑地笑了，"别被他的单纯外表欺骗。
冯铭在感情上比任何人都精明。
他知道怎样让人爱上他，也知道怎样利用这份爱。
""那他利用你什么了？"她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人脉。
我父亲是服装集团的老板，通过我，他进入了时尚圈，得到了最好的资源。
""那他现在想从我这得到什么？""你自己想。
"她耸耸肩，"一个普通出身的图书馆员，能提供什么？也许是'正常生活'的幻觉？他厌倦了聚光灯，想尝尝普通人的生活，而你就是最好的道具。
"我握紧了拳头。
"你怎么知道不是他真的爱上了我？"她大笑起来。
"亲爱的，清醒点。
像冯铭这样的人，从不缺爱。
他缺的是新鲜感。
等他玩腻了，你也会被丢到一边。
"我起身离开，她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别怪我没提醒你！"我没有立即联系冯铭，而是去了他家。
我站在他家门口，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女声。
透过门缝，我看到一个年轻女孩坐在冯铭旁边，亲密地挽着他的手臂。
我推门而入。
冯铭惊讶地站起来。
"林悦？"女孩也站了起来，困惑地看着我。
"打扰了？"我冷冷地说。
"不是你想的那样！"冯铭急忙解释，"这是小娜，我堂妹。
小娜，这是林悦，我女朋友。
"小娜友好地伸出手。
"久仰大名！堂哥经常提起你。
"我尴尬地和她握手，感到一阵羞愧。
小娜走后，冯铭问我："发生什么事了？你来找我？"我深吸一口气。
"我去见了爱丽娜。
"他的表情变得严肃。
"她对你说什么了？""她说你精于利用感情，说你接近我是为了体验'普通生活'。
"他沉默了很久，然后问："你相信她吗？""我不知道。
"我诚实地说，"冯铭，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我有时感觉不了解你。
""那就多了解我。
"他坚定地说，"我愿意让你看到真实的我，包括所有缺点和不堪。
"接下来的日子，冯铭确实敞开了心扉。
他告诉我他的童年，母亲在他十岁时离家出走，留下他和聋哑的父亲、中风的外婆。
他辍学打工养家，因为长相出众被星探发现，进入模特圈。
"我没什么真本事。
"他自嘲地说，"就靠这张脸吃饭。
有时我想，如果哪天我毁容了，还能干什么？"他的坦诚让我心疼，也让我更加爱他。
但爱丽娜的话像一根刺，始终扎在我心里。
转机出现在一个月后的一场雨夜。
那天暴雨如注，我加班到很晚。
走出图书馆，发现冯铭站在门口，浑身湿透。
"你怎么来了？"我惊讶地问。
"接你回家。
"他打了个喷嚏，"我的车坏了，只能走路来。
""你可以打车啊！""手机也没电了。
"他不好意思地笑笑。
我心疼地拉着他去避雨。
"傻瓜，感冒了怎么办？""没事，我身体好。
"他说着又打了个喷嚏。
我们找了家小旅馆暂避。
冯铭冲了个热水澡，穿着旅馆提供的浴袍出来，看起来狼狈又可爱。
"你为什么要来接我？"我问他。
"我总觉得你最近有心事。
"他认真地说，"是不是还在想爱丽娜的话？"我没否认。
他叹了口气。
"我不知道怎么证明自己。
我是不聪明，情商也低，但我知道我爱你。
不是因为需要普通生活，不是因为新鲜感，就只是因为你是你。
"我注视着他湿漉漉的头发和真诚的眼睛，心中的疑虑渐渐消散。
"其实，你比你想象的要聪明。
"我轻声说。
那晚，我们第一次亲密无间。
然而，平静没能持续多久。
三天后，我收到了一套照片。
照片显示冯铭与不同女性的亲密画面，时间跨度从去年到现在，其中包括我们交往期间的照片。
发件人署名爱丽娜，附言：醒醒吧，他从未改变。
我颤抖着把照片存在手机里，然后给冯铭发了消息，约他晚上见面。
我们在他新买的公寓见面。
冯铭带着满脸笑容迎接我，但看到我的表情后，笑容凝固了。
"怎么了？"他担忧地问。
我把照片给他看。
"解释一下。
"他看了照片，脸色变得苍白。
"这不是真的。
""不是真的？这明明是你！""照片是真的，但上下文被篡改了。
"他急切地解释，"这张是去年的广告拍摄，这张是粉丝合影，这张是……""那这个呢？"我指着一张最新的照片，上面的时间戳显示是上周，他和一个女孩在酒店门口拥抱。
他沉默了一会儿。
"这是小娜。
""你堂妹？为什么在酒店？""她来城里找工作，暂时住在酒店。
我去看她。
""为什么不告诉我？""因为……"他犹豫了一下，"因为我怕你多想。
"我盯着他的眼睛。
"你在撒谎。
""我没有！""那就让我打电话问小娜。
"他的表情变了。
"好吧，那不是小娜。
是一个朋友，她遇到了麻烦，找我帮忙。
""什么朋友需要在酒店门口拥抱？""不是那样的！她心情不好，我只是安慰她。
""你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他沉默不语。
"冯铭，爱丽娜说的没错。
你擅长操控感情，让人爱上你，然后利用这份爱。
""不是这样的！"他痛苦地说，"林悦，请相信我。
""相信什么？相信你的谎言？"就在我们争执不下时，门铃响了。
冯铭去开门，一个陌生女孩冲了进来。
"冯铭，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女孩哭喊着，然后看到了我，惊讶地停下来。
"你是谁？"我冷静地问。
女孩看了看冯铭，又看看我。
"我是…他女朋友。
"我感到一阵眩晕。
"什么？"冯铭急忙解释："不是的！林悦，她是雅琳，我朋友的妹妹。
"雅琳尖叫起来："朋友的妹妹？冯铭，你答应过要娶我的！""我从没说过！"冯铭显得既愤怒又无助，"雅琳，你在胡说什么？""你还给我买了戒指！"雅琳哭着从包里掏出一个首饰盒，里面是一枚精致的钻戒。
我认出那是与冯铭给我选的订婚戒指款式一模一样的戒指。
"够了。
"我平静地说，转身走向门口。
冯铭拦住我："林悦，听我解释！""没什么可解释的。
"我推开他的手，"祝你们幸福。
"我走出公寓，听见身后冯铭和雅琳的争吵声，但我没有回头。
第二天，冯铭出现在图书馆，引起一阵骚动。
"林悦，请听我解释。
"他站在我面前，眼睛红肿。
"这里是图书馆。
"我提醒他，就像我们第一次见面时那样。
"那你下班后有空吗？"我摇摇头。
"没空，永远没空。
""雅琳是爱丽娜找来的。
"他急切地说，"那枚戒指是我为你准备的，但被偷换了。
""够了，冯铭。
"我疲惫地说，"我不想再听谎言了。
""但这是真的！""就算是真的又怎样？"我苦笑，"问题不在于雅琳，而在于我们之间的信任。
我无法相信一个习惯了靠外表获取一切的人。
""我会证明给你看。
"他固执地说。
接下来的日子，冯铭没再出现，但每天都会有一封信送到图书馆。
信里讲述着他的童年，他的挣扎，他如何靠外表生存，又如何厌倦这种生活。
我知道你可能不信，但遇见你是我生命中最好的事。
你让我明白，我不只是一张脸，我可以被人真正地爱，也可以真正地爱人。
我没有回应这些信，但每天都会读。
一个月后，我在报纸上看到一则新闻：知名模特冯铭因车祸毁容，暂退娱乐圈。
我手中的咖啡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我去了医院，看到病床上的冯铭。
他的脸被绷带包裹着，只露出一双眼睛。
看到我，他的眼睛亮了起来。
"你来了。
""听说你出车祸了。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
"嗯，还好。
"他轻描淡写地说。
"你的脸……""医生说会留疤。
"他耸耸肩，"看来我的模特生涯到此为止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坐在病床边，握住他的手。
"林悦，我不在乎脸了。
"他突然说，"也许这是好事。
现在大家会看到真正的我，而不只是我的外表。
""冯铭……""雅琳的事，是爱丽娜策划的。
"他继续说，"她找人假扮我堂妹接近我，了解我的行程，偷走了我准备送给你的戒指。
""你怎么知道？""雅琳良心发现，把一切都告诉我了。
她说一开始只是拿钱办事，但后来觉得对不起我。
"我沉默了一会儿。
"即使这样，我们之间的问题也不只是雅琳。
""我知道。
"他点点头，"我习惯了靠外表获得所有东西，包括爱情。
但你让我明白，真正的爱不是外表，而是灵魂的共鸣。
""冯铭，我需要时间。
""我明白。
"他松开我的手，"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尊重。
我只希望你知道，我爱你，不管我的脸变成什么样子。
"离开医院，我走在莫兰城的街头，思绪万千。
我爱冯铭吗？爱。
但我能相信他吗？一周后，我去看望冯铭的外婆。
老人家看到我，眼中闪过一丝认出的光芒。
"阿婆，冯铭出事了。
"我轻声说。
她微微点头，示意我继续。
"他车祸了，脸受伤了，可能以后不能再当模特了。
"老人的眼中流露出悲伤。
"阿婆，你觉得冯铭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艰难地抬起手，比划了几个简单的手势。
我不懂手语，但能感觉到她的意思：冯铭是个好孩子。
冯铭的父亲走过来，用手语和她交流。
然后他转向我，艰难地发出不太清晰的话："他是个好孩子，只是太在意别人的看法。
"我惊讶地看着他。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冯铭父亲说话。
他似乎理解我的惊讶，微笑着解释："我不是天生聋哑，是一场病。
我还能说一点话，只是不习惯。
""叔叔，冯铭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太在乎别人的看法。
"冯铭父亲艰难地说，"从小就是，因为妈妈离开了我们，他觉得是因为我们不够好。
所以他一直努力让自己变得'够好'，让别人喜欢他。
"我点点头，感到眼睛湿润。
"但自从遇见你，他变了。
"冯铭父亲继续说，"他开始相信自己的价值不只在外表。
"我离开冯铭家，决定再去医院看他一次。
推开病房门，我惊讶地发现爱丽娜站在冯铭床边。
"你来干什么？"我不客气地问。
爱丽娜转过身，眼睛红肿。
"我来道歉。
"冯铭虚弱地笑了笑："爱丽娜刚才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