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绝境重生机器的轰鸣是催命的咒语,榨干我最后一丝力气。眼前一黑,世界彻底安静。
再睁眼,刺骨的冷和尖锐的痛瞬间攫住了我。头顶是灰蒙蒙压得极低的天,
枯叶打着旋儿飘落。身下是硌人的硬土,举目四望,只有枯槁的山和死寂的风。
“呃……”稍微一动,肋下和手臂就传来撕裂般的痛。衣服破烂,沾满泥土和暗红的血。
巨大的恐慌淹没了我——我在哪儿?窸窸窣窣声传来。一个瘦削得几乎脱形的男人拨开灌木,
手里攥着磨得锃亮的柴刀,深陷的眼窝里,警惕锐利的目光像刀子一样钉在我身上。“谁?
”声音嘶哑干涩,像砂纸摩擦。“我……”喉咙火烧火燎,只发出微弱气音。
剧痛和恐慌再次将我拖入黑暗。再次醒来,是在一个低矮昏暗的土坯房里。
空气里混杂着霉味、烟熏味和一种苦涩的树皮味。炕沿边,
那个叫彭淮川的男人正用一块湿布,极其小心地擦拭我手臂上的伤口。动作很轻,
眉头锁得死紧。“醒了?”一个苍老虚弱的声音从炕另一头传来。是彭大娘,
瘦得只剩一把骨头,浑浊的眼睛里透着关切。“娘,您别动。”彭淮川低声道。
彭大娘还是费力地探身,
巍巍指向炕尾一个黑乎乎的瓦罐:“淮川……那糊糊……给闺女……”瓦罐旁蹲着个小女孩,
小丫,五六岁,瘦得脑袋显得格外大,一双突出的大眼睛死死盯着瓦罐,
小喉咙不停地吞咽着。彭淮川沉默地起身,拿起一个破旧的粗陶碗,
用木勺在瓦罐里刮了又刮,才勉强刮出小半碗底灰黄粘稠的糊糊。他端到我面前,
扶起我:“喝点,垫垫。”那气味直冲鼻腔,胃里一阵翻腾。
可看着他深陷的眼窝和干裂的嘴唇,再看看小丫那饿狼般渴望的眼神,我强忍着不适,
小口啜饮。又苦又涩,像冰冷的石头坠在胃里。彭淮川看我喝完,把空碗放一边。
走到墙角打开一个小布口袋,拿出几块黑褐色的硬树皮块。他掰下一小块塞进嘴里,
用力咀嚼着,喉结艰难地滚动。沉闷的声响在寂静的屋里格外刺耳。
小丫的目光立刻从空碗移到了哥哥手里的树皮口袋上。
彭大娘也艰难地伸手:“给我……也来一小块……”彭淮川沉默地掰下一小块更小的递过去。
彭大娘用没牙的牙床慢慢磨着。小丫没出声,只是默默地低下头,
伸出小小的、脏兮兮的舌头,一下,又一下,极其认真地舔着刚才那个空碗的碗底,
专注得令人心碎。我靠在冰冷的土墙上,寒意重新钻进骨头缝里。这家人,
自己啃树皮、舔碗底,却把最后一点能下咽的东西给了我。**必须做点什么!
让他们活下去!为了这半碗苦糊糊,为了小丫舔碗底的眼神!
**这个念头像烧红的烙铁烫着我的灵魂。就在这强烈的冲动达到顶点的瞬间——嗡!
一种奇异的震动猛地从我脑海深处炸开!
、超市货架、油腻的食堂餐盘、眼前这破败的土屋、彭淮川沉默的背影——疯狂旋转、碰撞,
最后坍缩成一个清晰的坐标:我常去的那家24小时便利店!本能驱使着我。
我集中全部精神,想象着冷柜里那袋冰冷的牛奶。意念聚焦的刹那,
一条微弱却真实的“通道”被强行打开!无形的力量延伸出去——噗通。
一声轻微的闷响落在我裤腿上。2 神秘牛奶我僵硬地低头。一袋250ml的纯牛奶!
冰凉坚硬的触感真实无比!狂喜瞬间淹没了我,紧接着是更深的恐惧。**这能力太惊人了!
绝不能暴露!** 我迅速把牛奶塞进棉袄最深处藏好,心脏狂跳,强装沉睡。
第二天天蒙蒙亮,彭淮川轻手轻脚出门后,我立刻行动起来。用火石艰难点燃灶火,
把牛奶兑水加热。浓郁的奶香很快惊醒了小丫和彭大娘。“香……香……”小丫揉着眼睛,
一脸梦幻。“大娘,小丫,快来喝点热的。”我舀了小半碗递给小丫。她小心翼翼地捧住,
低头虔诚地啜了一口。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她身体猛地一僵,
随即大眼睛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彩:“甜!好喝!”笑容灿烂得像个小太阳。彭大娘接过碗,
浑浊的眼睛盯着乳白色的液体,嘴唇哆嗦。喝了一小口,猛地呛咳起来,
枯槁的身体剧烈抖动,
眼泪汹涌而出:“奶……是奶啊……闺女……这……这是……”那眼神像看神迹。就在这时,
院门被推开。彭淮川扛着一小捆枯枝进来,脚步猛地顿住。
锐利的目光死死钉在冒热气的陶罐和我们手中的碗上,浓郁的奶香充斥着他的鼻腔。
“哪来的?”声音低沉紧绷,像压着石头,目光如刀锋般刺向我后背。
小丫怯生生地说:“哥……林林姐给的……好喝!”彭淮川不看妹妹,径直走到灶台边,
粗糙的手指抹过陶罐边缘残留的奶痕,放到鼻尖下闻了闻。“奶。”冰冷的确认。他抬头,
深陷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亮得惊人,直直盯着我:“陈姑娘,这方圆几十里,
连只活鸡都难寻。这奶,从天上掉下来的?”我的心提到嗓子眼。**绝不能承认空间!
** 我强迫自己迎上他的目光,
音虚弱带着委屈:“是我……逃出来时贴身藏的……就一袋……想着给大娘和小丫暖暖身子。
”彭淮川眉头拧得死紧,审视的目光几乎要将我穿透。
彭大娘连忙开口:“淮川……闺女是好心……她伤得重……”他的目光扫过我肋下的伤口,
又看了看小妹脸上难得的血色和母亲眼中的恳求,沉默了。那沉重的寂静压得人喘不过气。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看了我一眼,转身走到墙角,默默拿起一块树皮塞进嘴里,
用力咀嚼起来。那沉闷的声音,一下下敲在每个人心上。**他暂时压下了疑问,
但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我必须更小心,也必须找到更多食物!**当夜,
我再次尝试传送。目标锁定在压缩饼干、卤蛋和沙琪玛上。无形的通道撑开,
脑袋像被无数钢针攒刺,精神力被疯狂抽离的虚弱感让我差点晕厥。噗噗噗!
几包食物落在干草上。第二天,当我把一小块压缩饼干塞进小丫嘴里时,她幸福地眯起眼,
飞快咀嚼着:“娘!娘!快尝尝!好吃!好香好甜!” 彭大娘含着沙琪玛,
浑浊的眼里也涌上了泪光。院外突然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嚎:“爹啊!爹啊!你醒醒!醒醒啊!
”是隔壁李婶!我冲到门口,只见李婶瘫坐在地,怀里抱着枯瘦如柴、毫无生气的李叔。
彭淮川站在院门口,脸色铁青,死死攥着拳头,指节捏得发白,猛地转身大步走回院子,
背对着所有人,肩膀剧烈起伏。
“没……没气了……就为了省下最后一口树皮渣……硬生生……饿死了啊!
”李婶绝望的哭嚎像刀子一样剐着人心。小丫吓得躲在我身后直抖。**一个李叔倒下了!
我不能只看着彭家这三个人!这该死的饥荒!** 一股破釜沉舟的愤怒和急迫冲上头顶。
我冲回屋,把昨晚“变”出的所有食物都扒拉出来抱在怀里。**不够!远远不够!
需要粮食!真正的粮食!**不顾脑海中残留的刺痛,我集中全部意念,
再次强行沟通空间坐标!目标:米!面!成袋的米面!沟通!连接!通道强行撑开!轰!
意识深处仿佛炸开惊雷!狂暴的力量反噬如同巨锤砸来!脑袋像被无形大手攥住挤压!
眼前瞬间漆黑,金星乱炸!眩晕天旋地转!一股腥甜涌上喉咙!我死死咬住嘴唇,
硬生生咽了回去!噗通!噗通!沉重的落地声!伴随着我痛苦的干呕!
“呃……咳咳……”我蜷缩在冰冷的泥地上,痉挛着,冷汗瞬间浸透衣衫。“闺女!
”彭大娘惊恐地喊。“林林姐!”小丫吓哭了。我强撑着抬起头——炕脚旁冰冷的地面上,
赫然躺着一袋沉甸甸鼓囊的“东北大米”和一袋“特精面粉”!3 白面神迹成功了!
巨大的狂喜压倒了痛苦!我用尽力气把那袋二十斤的东北大米拖到屋子中央,抬起头,
脸上还带着虚脱的冷汗和痛苦,眼神却亮得惊人:**“煮粥!大娘,小丫,帮忙!
煮一大锅!稠稠的米粥!”**霸道的新米香气穿透土屋的缝隙,飘散在死寂的村庄里。
我用力推开彭家那扇破旧的院门。门外,
已经被那诱人的米香吸引来了几个面黄肌瘦、眼窝深陷的村民,他们眼中闪烁着饥饿的绿光,
死死盯着院子里。我深吸一口气,转身,
在彭大娘和小丫担忧、彭淮川深沉复杂的目光注视下,
费力地将那袋十斤重的面粉拖到了院门口。抬起头,
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一个竖起耳朵的村民耳中:**“想活命的,排好队!”**我顿了顿,
目光锐利地扫过他们惊疑不定的脸:**“一家一户!按人头!领粮!”**死寂。
只有米香在勾动着每个人痉挛的肠胃。“粮?
”一个头发花白、拄着树枝当拐杖的老汉颤巍巍开口,声音嘶哑干涩,充满了浓重的怀疑,
“彭家小子,你们家……这是……”他看向站在堂屋门口、沉默得像块石头的彭淮川。
彭淮川紧抿着薄唇,下颌线绷得死紧,
深陷的眼窝里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惊涛骇浪——震惊、疑虑、挣扎,
还有一丝被逼到悬崖边的沉重。他没有回答,只是沉沉地看着我。我弯腰,
双手抓住面粉袋的一角,用尽力气猛地一撕!
“嘶啦——”雪白细腻的面粉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中!那纯净的白色,
在灰暗破败的村落背景下,刺眼得如同神迹降临!“面粉!”是赵寡妇捂嘴尖叫!
“真的是面!白面!”另一个汉子失声叫喊,声音激动得变了调!人群瞬间骚动起来!
狂喜、贪婪和疯狂的渴望取代了所有的怀疑!离得最近的几个人下意识地就往前涌!
**“排好队!”** 我猛地提高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身体因虚弱晃了一下,
但眼神凌厉如刀,狠狠扫向那几个蠢蠢欲动的人!**“我说了!按规矩来!一家一户!
按人头领!谁敢乱抢,一粒粮食也别想拿到!”**我的声音不高,
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和冰冷的震慑力。
那几个人被我眼中豁出去的狠劲和脚下实实在在的白面震住了,脚步硬生生顿在原地。
人群的骚动暂时被压制,但那一双双眼睛,燃烧着比之前更加炽热的火焰。**“李婶!
”** 我的目光越过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