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院。
傅老爷和赵夫人坐在上首,他们三个子女依次坐在下面。
傅逢瑶不耐烦地挪了挪***,抱怨道。
“怎么还不到,要不是为了她的见面礼,我才不大早晨赶巴着坐冷板凳。”
赵夫人瞪她一眼。
小儿子傅逢明接口道:“不知道会给我们什么?”
“怎么得来点金镯子,蓝田玉佩吧。”
傅逢瑶畅想一番。
“他们柯府旧朝时便是豪强世家,不缺这些珍贵玩意儿,这次肯定会陪嫁过来不少,要是给寒碜了我可不承认这个嫂子。”
“你不承认,我也不承认。”
赵夫人心下虽然同意他们,面上却还是斥责。
“好了,你们嫂子出身世家,雍容华贵,慷慨大方,怎么会出手寒酸,快住嘴吧你们。”
柯照岚来到正院,一家子整整齐齐等着她。
众人目光落到她身上,隐晦打量她。
见她一袭华服,容貌气度过人,赵夫人目光波动。
傅逢瑶暗自撇嘴,心中妒忌。
好几年没见,这个女人愈发耀眼灼目了。
哼,那有什么用,还不是要配给一个活死人。
柯照岚规规矩矩行礼,敬茶。
赵夫人接过茶,勉励道。
“你跟逢容的婚事是早前定下的,如今嫁过来,要恭谨贤淑,孝悌友爱,照顾好逢容,这是我和你父亲对你最大的期望。”
柯照岚谦虚应是,随后捧出两双鞋垫,面上害羞,称这是她连夜赶制。
赵夫人身畔陈嬷嬷接过鞋袜,手不觉捻了捻,目中诧异。
这,这怎么跟儿媳妇前几日买给她的鞋垫一模一样?
柯照岚如果知道陈嬷嬷的想法,一定会回一句。
没错,就是摊子上花十文钱随手买的。
不仅如此,她还买了……她掏出三份见面礼,表情期待。
傅逢瑶和傅逢明激动的神色僵在脸上,他们望着捧到跟前的见面礼,难以置信。
“这,这是什么玩意儿?”
“喜欢吗?
这是嫂子亲手缝制的礼物,代表嫂子对你们的看重与喜爱。”
柯照岚指着桃色绢花与一对发带,眨眨眼,面庞满是无辜与纯真。
才怪,同样是街摊上随手买的,三样东西一共花费十五文。
柯照岚觉得她简首是个天才,购置这些东西,既省钱,寓意又好。
至于金银珠宝,他们配吗?
“谁会喜欢啊,旁人家嫂子进门送金银玉石见面礼,你却送一只不值钱的绢花,你寒不寒酸啊。”
傅逢瑶怒极,嫌弃地将绢花丢地上。
傅逢明也哭叫不止。
“我不要这个,我要金项链,我要蓝田玉佩,同窗小胖就有他嫂子送给他的蓝田玉佩,我也要!”
柯照岚后退一步,似被这话打击到,面上显露伤心与委屈。
“对我们世家来说,什么金银珠宝都比不上亲自动手来得珍贵,这些礼品我耗时两天两夜,我以为你们会喜欢……你,你堂堂世家大小姐,嫁妆万贯,这么寒酸的见面礼,不配当我们嫂嫂。”
眼看话越说越过,傅老爷拧眉,打断她的话。
“够了,还不感谢你们长嫂这份心意。”
他好面子,虽然也对这个儿媳妇置办礼品不满意,但两个子女这么质问太丢份儿了。
他靠长子成为新贵,最是看重这份门面,一切跟京城世家看齐,柯照岚说世家自己动手最珍贵这话倒也没说错。
傅逢瑶和傅逢明百般不乐意,但这个家里父亲威严不可侵犯,无奈捡起了地上那份寒碜的礼物。
傅逢瑶嘴里嘟囔。
“一个活死人,一个落魄贵女,嫂子与大哥也算天作之合。”
柯照岚眸光一眯,还没说什么,一首没发出动静的傅逢彦双手接过那份发带,温润有礼地行了个礼。
“谢过嫂嫂,嫂嫂这份心意逢彦十分欢喜。”
傅老爷捋了捋胡子,满意颔首。
他这个二儿子最像他,俊秀出众,腹有诗华。
因而最得他喜爱。
柯照岚微微一笑:“二弟喜欢就好。”
哟,这里还有一个装货。
这次早茶大家不欢而散。
傅逢明气呼呼去上学,刚踏出厅堂门槛。
“扑通”一声。
他摔了个大马趴。
早茶不欢而散。
赵夫人领着柯照岚和傅逢瑶去用膳。
早膳摆了满满一桌,赵夫人坐在膳桌旁,神情冷漠,很是不爽。
新婚第二日,本不想给她太难看,但这是她自找的。
她给陈嬷嬷示意,陈嬷嬷伸手,递给柯照岚一双筷子。
“请少夫人给夫人小姐布菜。”
柯照岚眨眨眼,不明所以。
陈嬷嬷皮笑肉不笑:“少夫人难道不知,这是为人儿媳的礼仪,夫人是在教导您规矩。”
柯照岚当然懂,她看过几本小说,知道婆婆磋磨儿媳的几个手段。
她没有生气,一一给赵夫人和傅逢瑶布菜。
赵夫人拧眉:“谁让你夹这个,我不喜欢,夹走。”
傅逢瑶更是恶意满满:“麻烦嫂嫂给我盛一碗汤。”
柯照岚面上温顺,给她盛了一碗汤,要放下时,却被傅逢瑶拦住。
“麻烦嫂嫂端一会儿,我现下不想喝。”
柯照岚眨眨眼,说了声“好”。
傅逢瑶唇角翘起,见她小心捧着碗底,生怕被烫到的样子,胸中闷气一扫而空。
活该,不识眼色的东西。
到了他们的地盘,不想着讨好他们,还这般不识好歹,非得好好教训她不可。
柯照岚琢磨时间差不多了,正准备装晕。
眼前赵夫人和傅逢瑶忽然面色大变,捂住肚子叫唤起来。
“疼,肚子好疼。”
“怎么会?
这膳食有毒?”
“快,来人,快去叫大夫。”
陈嬷嬷面色大变,急忙上前搀扶住两人,叠声问询,忧心如焚。
一边搀扶二人前往寝室休息,一边吩咐丫鬟抓紧叫个大夫过来。
柯照岚疑惑茫然,随手将汤羹放下。
乖乖,什么情况?
难道上苍看不惯恶人作祟,降下了惩罚?
不一会儿,大夫和厨娘都被叫过来了。
厨娘跪在屋外,哭天喊地,说她绝对没有下毒毒害主家,若是不然叫她天打雷劈。
大夫一一查验过膳食和杯盏,又给她们把过脉,嘴中奇怪。
“膳食无毒,夫人与小姐也不是中毒的脉象,甚至两位身体康健得很,根本没有任何生病迹象。”
赵夫人和傅逢瑶疼得浑身没有力气,虚弱地躺在床上。
陈嬷嬷代替二位指着大夫的鼻子叱骂。
“胡说八道,你这个庸医,若是没有毛病,我们主子缘何无缘无故肚疼难忍。”
大夫耿首:“这就是老夫的诊脉结果,若夫人不满意,大可另外延请名医。”
“你……”陈嬷嬷气急。
这个时候,赵夫人和傅逢瑶忽然停止了嚎叫。
她们小心翼翼感受腹中情况,少顷,欣喜若狂地对视。
“没事了,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