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班地铁最后一名乘客下车后, 留下个散发腐烂甜味的黑塑料袋,
保洁员打开后惊见中毒发黑的尸体, 法医验尸时尸体突然睁眼吐出口毒气,
三天内接触过尸体的七人全部离奇暴毙, 而我发现死者竟是我三年前已火化的初恋。
---雨丝斜打着站台,像无数冰冷的细针。末班地铁嘶哑着进站,
带起一阵混着铁锈和潮湿尘土的风。车厢空荡,只有我一个乘客。灯光惨白,
稳定地发出低嗡,照着一排排空座椅,有种不真实的寂寥。车停了,我起身,
眼角瞥见对面座椅底下,阴影里塞着一大团鼓鼓囊囊的黑色塑料袋。
大概是哪个粗心乘客落下的垃圾吧。我没多想,快步走出车厢,身后车门合拢,
地铁再次没入黑暗的隧道,只留下空气里一丝若有若无的、甜得发腻的腐烂气味,盘旋不去。
第二天交接班,听到昨夜值班的保洁老刘没来,说是昨晚收拾末班车时吓着了,
发现了个挺吓人的东西,请假回了家。消息传得模糊,只言片语里带着点人心惶惶的猜测。
直到中午,几个穿着隔离服、面罩捂得严实的人突然封锁了站台下方的工作区,
消毒水的味道刺鼻地弥漫开来,那种不安感陡然有了实体。老王,站里最老的员工,
把我拉到僻静角落,嘴唇哆嗦着,脸色灰白:“昨晚那袋‘东西’……老刘清理的,
里头……里头是个人!”我心头猛地一坠。“烂了,都黑了,
味儿冲得吓人……说是中毒死的,那个惨相……”老王的声音压得极低,
带着劫后余生的战栗,“幸亏不是你撞上,小陈,幸亏不是你……”我喉咙发干,想问什么,
却一个字也吐不出。那只黑色塑料袋的影子,还有那缕诡异的甜臭,鬼魅般缠了上来。
接下来两天,消息像渗漏的冰水,一点点浸透整个地铁系统。
法医部那边传出怪谈——说那具中毒发黑、本该死得透透的尸体,在解剖台上猛地睁开了眼,
没有瞳仁,一片浑浊的灰白,胸腔剧烈一颤,喷出一大口墨绿色的浊气,
恶臭瞬间灌满了整个解剖室。那气带着腐肉和苦杏仁混合的怪味,经久不散。
听到这传闻的人,大多嗤之以鼻,当作又一场都市怪谈。直到死亡名单开始流传。
第一个是法医助理,年轻的男人,下班回家后高烧呕吐,凌晨发现时浑身发黑,
蜷缩在浴室地砖上,没了呼吸。紧接着是当时在场的两名警察,症状一模一样,
rapid and violent.然后是两个参与现场处置的地铁安保。
名单上的第六个,是请假回家的保洁老刘。他被发现死在老家的床上,同样的全身黢黑,
面目扭曲。恐惧像实质的墨汁,彻底染黑了地铁站每一寸空气。人人自危,
口罩手套成了标配,眼神躲避,不敢交谈。那具喷吐毒气的尸体,成了所有人噩梦里的主角。
第七个,是负责后期化验的一个年轻化验员,刚毕业没多久。死讯传来时,我正在消毒,
手里的喷壶差点掉在地上。七个人。接触过尸体的七个人,全死了。
一种冰冷的寒意顺着我的脊椎爬升。我鬼使神差地溜进了资料室,趁着无人,颤抖着手,
点开了内部系统里那具尸体的档案。现场照片弹出来的瞬间,我的呼吸停了。
尽管面部因中毒和肿胀严重扭曲,颜色骇人,皮肤布满诡异的暗斑裂口……但那眉骨的走向,
那鼻梁的弧度,那紧抿的、即使死亡也无法完全抚平的嘴角……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血液轰的一声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殆尽。我死死盯着屏幕,眼球涩痛,
每一个毛孔都在尖叫着否认。林薇。那是我的初恋,林薇。三年前癌症,
我亲眼看着她被推进去火化,我亲手接过的、还是温热的骨灰盒!那场葬礼上的每一帧画面,
每一声哭泣,都刻在我的骨头里!她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变成一具散发毒气、接连杀死七个人的恐怖尸体?!
地排列着:发现时间、地点、初步尸检结论……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我的视网膜上。
是她。真的是她。我冲出资料室,躲在员工通道冰冷的楼梯间里,扶着墙干呕,
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身体一阵阵剧烈的痉挛。混乱的漩涡在我脑子里咆哮,
撕裂了一切逻辑。是弄错了?世上真有如此相像的人?可那份熟悉的直觉,
那种刻入骨髓的辨认,疯狂地否定着这个微弱的可能。必须去确认。我必须亲眼去看一看!
这个念头一生出来,就像藤蔓一样死死缠住了我。我知道那具尸体现在一定被高度隔离,
甚至可能已被特殊处理, access is impossible. 但我认识张宸,
他在法医中心工作,以前大学社团的哥们儿,欠过我人情。电话拨通,
我的声音嘶哑得自己都陌生:“张宸……帮我个忙,
事关人命……我必须看一眼昨晚地铁站送来的那具……那具毒尸。”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
只有压抑的呼吸声。“……你疯了?那东西邪门!沾上就死!
现在封在最高级别的负压隔离柜里,谁也不准靠近!”“就一眼,远远看一眼!张宸,
求你了,这对我太重要了……”我几乎是在哀求,语无伦次,
“我怀疑……我怀疑她是我一个亲人……”漫长的沉默后,他哑声说:“……今晚后半夜,
三点。只能远远从隔离窗看。穿好防护,一秒都不能多待!出了事咱俩都得完蛋!
”夜凉如水。法医中心偏僻的后巷,寂静得只能听到我自己的心跳,撞鼓一样敲打着肋骨。
张宸全副武装,扔给我一套厚重的防护服和面罩,眼神躲闪,不敢看我。
通过一道道严密关卡,消毒液刺鼻的气味弥漫空中。最终,我们停在一条走廊尽头。
一面巨大的特种玻璃墙隔开了我们和里面的房间。房间里灯光幽冷,正中是一个金属台,
上面罩着透明的隔离舱,如同水晶棺材。透过重重阻隔,能看到里面隐约躺着一个人形。
张宸指了指墙上的一个高清显示屏,监控镜头正对着隔离舱内部。
图像清晰地投映上来——她静静地躺着,覆盖着一层无菌布,只露出头部和部分肩膀。
皮肤是那种毫无生气的墨黑色,肿胀发亮,皮下透着诡异的暗紫红斑块。
脸上残留着痛苦扭曲的痕迹,五官有些变形。但足够了。这一眼,足以击碎我最后一丝侥幸。
林薇。真的是林薇。那张曾在我梦里出现过千百次、鲜活明媚的脸,
如今以这种恐怖绝伦的方式,再次出现在我眼前。胃里翻江倒海,我死死咬住牙关,
指甲掐进掌心,逼自己站稳。就在这时,屏幕里,隔离舱中那具尸体的眼睛,猛地睁开了!
没有瞳孔,没有眼白,只有两潭浑浊不堪、死气沉沉的灰白!直勾勾地,穿透了屏幕,
穿透了隔离窗,死死钉在我身上!我浑身血液瞬间冻僵。
那灰白的眼睛似乎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精准地捕捉到我的位置。然后,
那肿胀发黑、裂着口子的嘴唇,微微咧开了一个极小、极诡异的弧度。像一个腐烂的微笑。
与此同时,一股极其淡薄、却异常清晰的甜腻腐臭味,
竟毫无阻碍地、丝丝缕缕地渗过了厚重的防护面罩,钻入我的鼻腔!“走!!
”张宸发出一声变调的嘶吼,猛地将我向后拽去!我踉跄着被他拖离那扇窗户,
心脏疯狂地擂着胸腔,几乎要炸开。那灰白的凝视和那诡异的腐臭,如同跗骨之蛆,
牢牢钉进了我的脑髓深处。狂奔出法医中心,扯下令人窒息的面罩,
我在冰冷的夜风中大口喘息,冷汗浸透了衣背。张宸脸色惨白得像纸,
隔着手套死死抓着我的胳膊:“你也看见了?!那笑……那味道……它看见我们了!
它绝对看见我们了!”他的声音因极度恐惧而尖利扭曲,“别再来了!别再打听!
忘了今晚的事!想活命就躲远点!”他一把推开我,像是躲避瘟疫一样,
踉跄着逃回了那栋冰冷的建筑。我独自站在空无一人的街角,四月的夜风吹在身上,
却寒彻骨髓。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屏幕亮起,是一个未知号码发来的短信。没有文字。
只有一张极度放大、模糊不清的照片。像是在极度惊恐状态下拍摄的。画面里,
一只皮肤发黑、指甲脱落翻起、布满紫黑色网状斑纹的手,正无力地搭在手机屏幕上。
那只手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小小的、款式简单的银质指环。和我钱包里放了三年的那枚,
一模一样。那是林薇的戒指。我当年,亲手给她戴上的。
冰冷的屏幕光倒映着我惨无人色的脸。远处,城市寂静无声,巨大的黑暗温柔地覆压下来。
我僵立在街角,凌晨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刮过皮肤,却远不及那屏幕上的图像带来的冰冷刺骨。
那只手。那枚戒指。我颤抖着手指,几乎握不住手机,
摸索着从钱包最里层抽出那个磨旧了的小皮夹。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枚一模一样的银戒指,
内圈刻着“L.W. & C.Y. Forever”。 Forever。永远。
多么可笑又残忍的词。冰冷的金属硌着掌心,
和三年前我把它从她渐冷的指间褪下时一样的温度。
火化场里那股混合着消毒水和某种更深沉、更终极的气味的气息,
似乎又一次扼住了我的呼吸。不对。哪里都不对。我猛地抬头,
法医中心那栋冰冷的大楼沉默地矗立在夜色里,像一座巨大的墓碑。
张宸逃窜的背影似乎还残留在视网膜上。他知道什么?他看到了什么?
那恐惧绝非仅仅来自一具会笑的尸体。我翻出张宸的号码拨过去,忙音。一次又一次,
永远是那单调的、拒人千里的嘟嘟声。他被吓破了胆,或者……被警告了。不能指望他了。
我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那七个人死了,接触过尸体的人都死了。而我,
隔着厚重的防护和隔离窗,仅仅闻到一丝气味,看到一眼……暂时还活着。但那条短信,
这张照片,意味着什么?警告?威胁?还是……别的?发信号码是空的,
回拨过去只有系统提示音。追踪无从谈起。我的目光再次落回手机屏幕上,
放大那张恐怖的照片。背景极度模糊,只能隐约看出是某个室内,光线昏暗,
似乎是手机闪光灯造成的过度曝光和深影交织。那只手搭着的表面……反光,
像是玻璃或者光滑的塑料?不是法医中心的隔离舱台面,那台面是金属的。另一个地方?
尸体被转移了?还是……这张照片是在更早的时候拍的?在发现之前?
混乱的思绪像一团乱麻,但有一个线头越来越清晰——林薇的“死亡”本身。三年前。癌症。
晚期。从确诊到离世,快得让人措手不及。她的家人呢?父母早逝,只有一个哥哥,林强。
处理完后事就几乎断了联系。当时所有手续……是林强一手操办的。我沉溺在悲痛里,
像个傀儡,签字,领取骨灰盒,看着推进去,看着炉门关上……火化。
我真的看到她……进去了吗?记忆翻滚着,模糊不清。那时候,我还能看清什么?
一个可怕的念头,冰冷粘腻,从心底最深处爬了上来。我必须找到林强。三年过去,
他早已搬离了原来的住处。电话成了空号。社交媒体最后更新时间停在两年前,一片空白。
问遍所有可能还有联系的老同学,回应都是摇头和惋惜的叹息。林强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就在我几乎绝望时,一个几乎被遗忘的名字跳进脑海——阿哲。
林强以前混社会的狐朋狗友之一,开过一家半地下性质的修车行,
专门处理些见不得光的“黑车”。林薇生前最厌恶他,为此没少和林强吵架。
凭着模糊的记忆,我找到了那个位于城市边缘城乡结合部的地址。修车行还在,
招牌更加破旧,卷帘门半开着,里面传出劣质摇滚乐和扳手敲击金属的噪音。
空气中弥漫着机油、汽油和铁锈的混合气味。
一个穿着油腻工装裤、膀大腰圆的男人正背对着我,蹲在一辆拆得七零八落的轿车底盘前。
“阿哲?”我声音干涩地开口。男人动作顿住,慢吞吞地转过身。脸上横着一道疤,
眼神浑浊而警惕,打量着我这个不速之客。“谁啊?修车?”“我找林强。
”那名字像是一根针,猝不及防地刺了他一下。他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被更深的戒备覆盖。
“不认识。没这人。”“我是陈夜,林薇的男朋友。”我上前一步,紧紧盯着他,“三年前,
我们见过。告诉我,林强在哪?”听到林薇的名字,他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
下意识地瞥了一眼修车行最里面那个用三合板隔出来的小办公室。虽然只是一瞬间,
但我捕捉到了。“说了不认识!滚蛋!别妨碍老子干活!”他语气暴躁起来,
挥着沾满油污的手套,试图驱赶我。我没有动。“他是不是惹上什么事了?
或者……做了什么?”我压低声音,逼近一步,“告诉我,阿哲,这很重要。
林薇她……可能没死。”最后几个字,我说得极其缓慢,眼睛死死锁住他。
阿哲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那不仅仅是惊讶,更像是某种压抑已久的恐惧猛然决堤。
他嘴唇哆嗦着,眼神疯狂躲闪,几乎不敢看我。“胡……胡说什么!疯了!***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