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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笨拙的尝试与“瘟神”之名

发表时间: 2025-09-25
张一将自己彻底封闭在了这座残破、死寂的院落里。

父母的房间他不敢再进,那里残留的气息只会加剧他撕心裂肺的痛苦。

他蜷缩在堂屋冰冷的角落里,像一头受伤后舔舐伤口却又时刻警惕着自身危险的幼兽。

外面世界的阳光、人声,都成了刺耳的噪音和灼人的烈焰。

他唯一的目标,就是**控制它**——控制体内这头名为“混沌源力”的、随时可能吞噬一切的凶兽!

**笨拙而危险的尝试:** 这是他最熟悉的方式。

他盘膝坐下,摒弃杂念(尽管悲痛和恐惧如同跗骨之蛆),努力回忆父亲教导过的最基础引气法门,试图用意念去“引导”体内那股狂暴的力量,想象着将它们汇聚于指尖。

* **过程:** 起初毫无反应,体内的力量如同沉睡的巨兽,对他的意念不屑一顾。

他不甘心,更加集中精神,几乎是嘶吼着在内心驱动那股力量。

终于,一丝极其微弱、呈现浑浊灰黑色的气流,如同一条不情愿的毒蛇,慢吞吞地在他右手食指指尖凝聚。

* **失控与破坏:** 张一心中刚升起一丝微弱的希望,异变陡生!

那丝灰黑气流仿佛嗅到了“外界”的气息,骤然变得**狂暴**!

一股远超张一想象的恐怖吸力,以那指尖为中心猛然爆发!

* **目标:墙壁!

** 指尖正对着的半堵土坯墙,如同被投入了强酸之中!

墙皮瞬间化为飞灰,内部的土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所有粘性和水分,变得酥脆、灰败!

紧接着,在张一惊恐的注视下,那半堵墙无声地开始**坍塌、风化**!

大片大片的墙体化作细密的粉末,簌簌落下,扬起漫天烟尘!

仿佛经历了千年的岁月侵蚀,在一瞬间完成!

* **反噬:** 张一感觉指尖传来剧痛,仿佛那丝混沌气流变成了一根烧红的烙铁,疯狂地抽取着他自身的精力!

他眼前一黑,闷哼一声,强行切断了意念联系。

那丝混沌气流才不甘地缩回体内。

* **结果:** 半堵墙没了,只剩下一个狰狞的豁口,冷风呼呼灌入。

张一瘫倒在地,浑身冷汗,指尖残留着灼痛感,心中充满了后怕和更深的绝望。

既然引导如同放虎出笼,那就死死按住它!

张一改变了策略。

他不再试图引导,而是集中全部的精神力,如同在体内筑起一道堤坝,死死地“压住”那股蠢蠢欲动的饥饿感和力量波动。

* **过程:** 这比引导更加痛苦和煎熬。

那股混沌源力如同拥有自己的意志,在“堤坝”下左冲右突,疯狂地冲击着他的精神防线。

每一次冲击,都像是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他的灵魂上,带来撕裂般的头痛。

他的太阳穴突突首跳,额角青筋暴起,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汗水浸透了衣衫。

* **反噬与更大的失控:** 他苦苦支撑了不知多久,精神己濒临崩溃边缘。

就在他意识即将涣散的刹那,那股被压抑到极点的混沌源力,如同被压缩到极限的弹簧,猛地**反弹**!

* **无声的爆发:**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股无形的、冰冷死寂的波动以张一为中心猛地扩散开!

* **灾难现场:** 院子角落那口深达数丈、原本还有些湿润水汽的水井,井口石沿瞬间变得灰白、干裂。

井内传来“滋滋”的异响,那是残余水汽被急速抽干的声音!

仅仅几个呼吸间,那口养育了张家十几年的水井,彻底**干涸见底**!

井底只剩下龟裂的、如同干旱了数年般的硬泥。

* **范围侵蚀:** 以水井为中心,周围丈许范围内的地面,草木瞬间枯死,连生命力最顽强的苔藓都化作了黑灰。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空”感,仿佛那片区域的生机被彻底抹去。

* **结果:** 张一彻底昏死过去,醒来后头痛欲裂,精神萎靡到极点。

看着那彻底干涸、如同死亡之眼般的水井,他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剩下深入骨髓的冰冷和无力感。

**“瘟神”之名与社会的放逐:**这两次失控造成的破坏,如同在青石镇平静(至少表面平静)的水面上投下了巨石。

恐惧如同瘟疫般迅速蔓延,流言蜚语在街头巷尾发酵、变形,达到了顶点:* **“扫把星!

克死了爹娘,现在连地气都吸干了!”

** 水井干涸的景象太过骇人,人们坚信是张一吸干了地脉灵气,断绝了水源。

这指控带着古老的迷信色彩,也带着最现实的恐慌——没有水,怎么活?

* **“离他远点!

听说靠近他法器都会失灵!”

** 王二癞子成了“铁证”。

他逢人便说,绘声绘色:> “邪门!

真他娘的邪门透了!

老子昨天就从他家院门口过,隔着好几丈远呢!

腰里别着的那把精铁匕首,可是花了老子三块下品灵石买的,吹毛断发!

结果呢?

就路过那么一下下,我就感觉腰上一轻!

低头一看,好家伙!

那匕首…就跟放了几百年似的!

通体锈得不成样子,轻轻一碰,‘咔嚓’就断成两截了!

掉地上都成渣了!

你们说,这不是瘟神是啥?

沾着就倒血霉啊!”

王二癞子声情并茂的表演,配上那断成两截、锈迹斑斑的匕首残骸(他特意留着当“证据”),让所有听众都倒吸一口凉气,看向张家小院的目光充满了深深的忌惮。

* **无形的隔离墙:** 张一彻底成了青石镇的“禁忌”。

人们走路宁愿绕一大圈,也绝不靠近张家小院十丈之内。

若有孩童不小心跑近,立刻会被大人惊恐地抱走,仿佛那里是瘟疫之源。

曾经还带着几分同情心的大婶们,现在也只会远远地摇头叹息,眼神里只剩下恐惧和排斥。

* **自我放逐的囚徒:** 外界的恐惧和排斥,如同冰冷的枷锁,将张一牢牢锁死在这座废墟般的家中。

他不敢出门,害怕自己无意识中靠近任何人,给别人带来无妄之灾。

他甚至不敢轻易触碰屋内的任何东西——一块父亲留下的、带着微弱灵气的暖玉镇纸,他只是拿起来看了一眼,那温润的光泽就迅速黯淡下去,变成了一块冰冷的顽石。

他像触碰烙铁般将其丢开,心中一片冰凉。

白天,死寂的小院里只有风声(靠近他的风似乎都微弱些)和他自己粗重的呼吸。

夜晚,则是无边的黑暗、体内永不停歇的“饥饿”低鸣,以及对父母锥心刺骨的思念和对自己这具“灾厄之躯”的憎恶。

张一蜷缩在角落,感觉自己正一点点被这绝望的黑暗吞噬,与这座死寂的院落一同腐朽。

青石镇“瘟神”的名号,如同一道无形的烙印,将他牢牢钉在了这名为“家”的坟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