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楚芽，丹道峰一个普通弟子，唯一的爱好就是炼丹。我的世界很简单，丹炉，药草，
火候，没了。所以当宗门大比，那个叫何菱的师姐指着我的鼻子，
说我在丹药里加了“催灵粉”这种禁药时，我一点都不生气。真的，一点都不。
我只是觉得她很吵，耽误我回去研究新丹方了。她说我走歪门邪道，用禁药提升品质，
想污了我的道心。师尊想替我说话，同门替我着急，执法长老的脸黑得像锅底。
我什么都没说。我只是抬起手，对着执法长老行了一礼，声音很平。“长老，请‘溯源镜’。
”因为我知道，跟脑子不清楚的人讲道理，不如让事实直接抽她的脸。丹炉，
就是我最好的证人。但她们都没想到，这面镜子照出来的东西，可比一包小小的“催灵粉”，
要精彩多了。1丹道峰的清晨，总是被药香泡透的。我深吸一口气，
露水混着青草和远处药田里传来的甘苦味，钻进鼻子里。很舒服。
这是我一天里最清醒的时候。我的丹炉，“小黑”，已经被我擦得反光。炉壁温热，
昨晚文火温养了一夜，现在正是它脾气最好的时候。我拍了拍它，它嗡地回了一声，很乖。
“楚师妹，起这么早？”一个声音从旁边飘过来，带着点假惺惺的甜。是何菱师姐。
她今天穿了身藕粉色的裙子，手里也提着个丹炉，但那个丹炉的外壁上还沾着昨天的药灰。
我不喜欢她。她说不上哪里不好，就是看我的眼神，总带着点……怎么说，评估。
评估我的丹炉，评估我手里的药草，评估我这个人。她总想从我身上找出点毛病来。
“师姐早。”我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继续整理我的药台。赤尾草，三钱。冰晶花，
五瓣。磨成粉，分开放。我的动作很慢，但每一步都不能错。炼丹这事，急不来。
她凑了过来，那股甜腻的香粉味盖过了我的药香。我皱了下眉。“哎呀，又是炼‘清心丹’？
师妹你可真是执着。”她拿起我刚处理好的一株赤尾草，用指甲掐了一下，“这年份可真好，
师尊偏心你，把最好的都给你了。”这话就有点酸了。我没抬头，把冰晶花放进石臼里，
开始研磨。“宗门分配的，都是一样的。”我的声音很平。“那可不一样。
”她把赤尾草放下，拍了拍手，“一样的药草，到不同的人手里，炼出来的丹能一样吗？
就像上个月，你的清心丹又是上品，可把我们都比下去了。”石臼里的冰晶花碎了，
一股清凉的香气散开。我喜欢这个味道。“师姐过奖了。我就是手熟而已。”“手熟？
”她笑了一声，那笑声也黏糊糊的，“我看是天赋异禀吧。我们这些人熬多少个通宵，
都比不上你随手一炼。你说，气不气人？”我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着她。她的眼睛很亮，
但里面的光不纯粹，混着嫉妒和试探。“师姐，你要是没事，可以去看看自己的丹炉。
”我指了指她那个灰扑扑的炉子，“月度评比就要开始了，丹炉不净，会影响火候。
”她的脸僵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我这么直接。“你……我这是复古，你不懂。
”她嘴硬了一句，然后转身走了几步，又回头，“楚芽，我提醒你，丹道一途，最重根基。
走得太快，容易摔跤。”她走了。那股香粉味也跟着散了。我低下头，继续磨我的药。
我知道她什么意思。丹道峰的竞争很激烈，每个月的评比，关系到下个月的资源分配。
我来了才三年，但每个月的成绩都在她之上。她心里不平衡。不平衡就不平衡吧。
关我什么事。我只想炼我的丹。把所有药材都处理好，我开始生火。火焰是淡蓝色的，
舔着小黑的炉底。温度在一点点升高。我把药材按顺序放进去，盖上炉盖。神识探入其中，
感受着药材在高温下的变化。融化，融合，分离，再重组。这个过程很美妙，
像是在创造一个小小的世界。一个时辰后，丹炉里传出一阵清越的嗡鸣。我掐断火源，
打开炉盖。一股清冽的药香扑面而来，里面没有一丝杂质。炉底躺着十二颗圆润的青色丹药，
每一颗上面都有一圈淡淡的银色纹路。上品清心丹，成了。我把丹药收进玉瓶里，
收拾好丹炉。远处，评比的钟声响了。今天，大概会很热闹吧。我看着手里的玉瓶，
没什么表情。何菱刚才看我的眼神，不只是嫉妒。还有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她想搞事。
我把玉瓶塞进袖子里，拍了拍我的小黑。走吧，去看看她到底想玩什么花样。反正，
别耽误我太久就行。我晚上还约了小黑一起研究新丹方呢。2丹道峰的评比台，
设在主殿前的广场上。广场中央，摆着一排长长的案几。弟子们按入门顺序，
把这个月炼制的丹药放在自己面前的托盘里。执法长老徐真人，坐在最上首。
他是个不苟言笑的老头，眼神跟鹰一样，扫过每一颗丹药，就能看出个七七八八。
他旁边坐着几位传功师叔，负责记录和评定。我排在队伍中间，不前不后。
把玉瓶放在托盘上，打开。十二颗青色的清心丹滚出来，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周围传来几声小小的抽气声。“又是上品，还颗颗都有丹纹……”“她到底怎么炼的？
用的不都是一样的药材吗？”“怪物吧……”我不在意这些议论。我的目光落在徐真人身上。
他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我的丹药，就移开了。仿佛这是理所当然的。轮到何菱了。她走上前，
把自己的玉瓶打开。里面是几颗成色驳杂的丹药，有中品，也有下品，
最好的也不过是中品偏上。她的脸色有点白。评定很快。徐真人挨个点评，声音没什么起伏。
“张三，火候过了，废丹三颗，下品。”“李四，药材配比错了，中品。”……轮到何令，
徐真人的眉头皱了一下。“何菱，心不静，丹不成。丹气混杂，中品。
”何菱的身体抖了一下，嘴唇都咬白了。最后，徐真人的目光落在我这里。他还没开口，
何菱突然尖声叫了起来。“长老！弟子有话要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徐真人看着她，眼神很冷。“说。”何菱往前一步，伸手指着我，或者说，
指着我面前的丹药。她的手指都在发抖，看起来又激动又委屈。“弟子要揭发楚芽！
她在丹药里动了手脚！”这话一出，整个广场都炸了。“什么？”“动手脚？不会吧，
楚师妹看着不像那种人啊。”“空口无凭吧……”我没动，也没说话，
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何菱表演。我看她能说出什么花来。徐真人的脸色沉了下去。“何菱，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污蔑同门，是什么罪过？”“弟子知道！但弟子句句属实！
”何菱的底气好像足了一些，声音更大了，“楚芽的清心丹，品质之所以远超我等，
不是因为她天赋有多高，而是因为她走了邪道！她在丹药里，偷偷添加了‘催灵粉’！
”“催灵粉”三个字一出来，连徐真都坐不住了，猛地站了起来。广场上死一般的寂静。
催灵粉，是丹道禁药。它能短时间内强行激发药材的灵性，
让丹药的品质看起来提升一个档次。但是，用这种粉末催出来的丹药，药性暴烈，修士吃了，
短期内修为或许会精进一点，但长此以往，会损伤根基，毁人道途。
这是丹道峰最不能容忍的罪过。“何菱，你可有证据？”徐真人的声音里已经带了杀气。
“弟子当然有证据！”何菱一脸的“我为正义”。“催灵粉无色无味，混入丹药中极难察觉。
但它有一个特性，就是会让丹药的香气，带上一丝若有若无的燥意！楚芽的丹药，你们闻闻！
是不是比寻常的清心丹，香气更霸道了一些？”经她这么一提醒，
离得近的几个弟子真的凑过去闻了闻。“好像……是有点不一样。”“是啊，这药香，
提神醒脑得有点过头了。”舆论开始转向。人们看我的眼神，从羡慕变成了怀疑和鄙夷。
我的师尊，清玄真人，也急了。“徐师兄！楚芽这孩子我了解，她绝不会做这种事！
”“师尊，您别被她骗了！”何菱立刻打断，“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她为了每月的评比，
为了资源，什么事做不出来？”她转向我，眼神里充满了“胜利”的***。“楚芽！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你敢不敢让长老用‘验灵针’测一测你的丹药？”验灵针，
是专门检测丹药成分的法器。只要丹药里有不该有的东西，针尖就会变色。所有人的目光，
又一次回到了我身上。他们等着我辩解，等着我慌乱，等着我求饶。我让他们失望了。
我什么都没说。我只是抬起眼皮，看了何菱一眼。那眼神很平淡，平淡得让她心里发毛。
然后，我转向首座上的徐真人，微微弯腰，行了一礼。我的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广场上，
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弟子，无话可说。”3我说我无话可说。这话一出来，
整个场子都静了三秒。师尊的脸都白了，他可能以为我认罪了。“芽儿，
你……”何菱的嘴角，已经忍不住往上翘了。她看我的眼神，充满了胜利者的怜悯。“看吧！
她心虚了！她不敢辩解！”她尖叫起来，好像生怕别人听不到。周围的议论声更大了。
“这就认了？”“唉，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天赋，怎么就走了歪路。
”“人心不足蛇吞象啊。”我甚至听到有人在小声骂我“丹道败类”。
徐真人的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眼神冷得能掉冰渣子。他盯着我，一字一顿地问：“楚芽，
我再问你一遍，何菱所言，你可认罪？”他给了我最后的机会。只要我说个“不”字，
他或许还会查一查。但我还是摇了摇头。我对上他那双锐利的眼睛，语气依旧平静，
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温和。“弟子不认罪。”大家又愣住了。不认罪，又无话可说，
这是什么意思？何菱的笑容僵在脸上。“你……你还敢狡辩！事实都摆在眼前了！
”“我没有狡辩。”我看着她，终于开了金口，“我只是觉得，跟你说话，浪费时间。
”“你！”她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我没再理她。我再次对着徐真人行了一礼，这次，
腰弯得更低。“长老。弟子知道，验灵针虽能验出杂质，但未必能服众。毕竟，人心有疑，
看什么都是歪的。”这话说的很慢，很轻，但份量不轻。徐真人的眼神动了动。
他是个聪明人，他听懂了。就算验灵针证明了我的清白，也会有人说我用了更高明的手法，
能骗过验灵针。只要怀疑的种子种下了，就很难拔除。“弟子不想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
浪费大家的时间。”我直起身，看着广场上的所有人，“我的时间很宝贵，我要回去炼丹。
所以，我想请长老用最直接，最没有争议的办法，来证明我的清白。”“什么办法？
”徐真人问。我抬起手，指向大殿的角落。那里，静静地立着一面古朴的铜镜。
镜面光滑如水，却不映照人影。那是丹道峰的镇峰法宝之一。“请‘溯源镜’。
”这四个字一出口，比刚才的“催灵粉”带来的震动还要大。溯源镜，可以回溯时光，
照见一件物品在过去十二个时辰内经历的一切。用它来照我的丹药，什么时候炼的，
用了什么药材，加了什么东西，一清二楚，无可辩驳。但这东西，轻易不能动用。
每一次催动，都要消耗巨大的灵力，而且需要执法长老亲自主持。
用溯源镜来查验一个月度评比的丹药，简直就是用宰牛刀去杀鸡。何菱的脸，唰地一下白了。
她可能做梦都没想到，我会这么刚。她的计划里，我最多就是哭着喊冤，
然后用验灵针测一下。她敢这么做，自然是在验灵针上动了手脚，
或者她用的“催灵粉”能避开验灵针的检测。但溯源镜……那是做不了假的。
它直接回溯时光，还原真相。“楚芽！你疯了！”她失声叫道，“为了一点小事，
竟然要动用溯源镜？你眼里还有没有宗门？”她想给我扣一顶“浪费宗门资源”的大帽子。
可惜，没用。我看着她，笑了笑。那是我今天第一次笑。“师姐，这可不是小事。
”“这关系到我的清白，我的道途，以及……”我顿了顿，
目光扫过她因为心虚而不断颤抖的手指，“丹道峰的门风。”“栽赃陷害同门，这种事情，
我想长老一定也很想查个水落石出吧？”我把皮球踢给了徐真人。所有人的目光，
都聚焦在了那个不苟言笑的老头身上。徐真人盯着我看了很久很久。他的眼神很复杂，
有审视，有惊讶，最后，变成了一丝……赞许？他缓缓地点了点头，声音洪亮如钟。“好。
”“准了。”“开镜！”何菱的腿，软了。我心里松了口气。太好了，可以早点结束，
早点回去陪我的小黑了。这场闹剧，真的太耽误我下班了。4“开镜”两个字，像是两座山，
压在广场上。两个执法弟子走上前，合力将那面一人多高的溯源镜，抬到了广场中央。
镜面古朴，边缘刻着复杂的符文。虽然没开光，但已经有一股肃杀之气散开。何菱的脸色，
从煞白变成了惨白，最后，带上了一点死灰色。她身体晃了晃，差点站不稳，
被旁边的弟子扶了一下。她看着我的眼神，不再是嫉妒，而是恐惧。我没看她。
我的注意力全在溯源镜上。这可是个好东西。据说能回溯万物本源。
我一直想研究研究它的构造，今天总算有机会近距离观察了。徐真人走到镜子前，双手结印，
口中念念有词。他每念一句，镜子边缘的符文就亮起一个。当所有符文都亮起来的时候，
他猛地一掌拍在镜子顶端。“嗡——”一声悠长的嗡鸣，
镜面像是平静的湖水被投入一颗石子，荡开一圈圈金色的涟漪。“呈物。
”徐真人的声音很威严。我拿起托盘里的一颗清心丹，走上前，
轻轻地放在镜子前方的石台上。金色的光芒从镜子里射出，笼罩了那颗小小的丹药。
镜面开始变化。最先出现的，是我把丹药从玉瓶里倒出来的画面。然后是评比开始前，
我把丹药装进瓶子的画面。时间在飞速倒流。很快，画面定格在了我的炼丹房。镜子里，
我正盘腿坐在丹炉“小黑”面前。周围的一切都清清楚楚，药台上的每一株药草，
石臼里的药粉，甚至连空气中漂浮的细微尘埃，都看得一清二楚。这是溯源镜最厉害的地方，
它呈现的不是模糊的影像，而是绝对真实的过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死死地盯着镜面。
镜中的我，开始炼丹了。生火，温炉，投放药材。每一个步骤，
都和丹道教科书上写的一模一样，甚至更精准。投放药材的时间，间隔不超过一息。
控制火候的手法，灵力输出稳定得像一条直线。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天啊……这控火术……”“她投放药材的顺序，和我们不一样……”“那是古法炼丹术！
对神识的要求极高！”广场上，懂行的人已经开始惊叹了。我师尊清玄真人的脸上，
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何菱的脸，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镜子里我表现得越完美，
就越像一巴掌，狠狠地抽在她脸上。画面在继续。药材在炉中融合，丹胚逐渐成型。
整个过程，除了我投放的那些药材，再没有任何别的东西进到丹炉里。
别说什么“催灵粉”了，连根头发丝都没有。最后，开炉，成丹。
十二颗带着丹纹的上品清心丹，静静地躺在炉底。真相，已经大白了。镜面里的画面，
到此结束。金光散去，溯源镜又恢复了古朴的样子。徐真人收回手，转过身，目光如刀，
射向何菱。“何菱，你还有何话可说？”“我……我……”何菱嘴唇哆嗦着，
一个字都说不出来。铁证如山。周围看她的眼神，已经从同情，变成了鄙夷和愤怒。
“原来是她血口喷人！”“太恶毒了！竟然用这种事来污蔑同门！”“这种人，
就该逐出师门！”师尊走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长出了一口气。我对他笑了笑，
表示我没事。整件事，好像就要这么结束了。何菱被处罚，我得到清白。大家各回各家，
各找各妈。但，我等了这么久，看了这么一场大戏，就这么结束，是不是有点太便宜她了？
我这个人，不喜欢麻烦。但谁要是给我找了麻烦，我也不会让他太好过。
就在徐真人准备宣布对何菱的处罚时，我突然开口了。“长老，请等一下。
”所有人的目光又一次集中到我身上。我走到溯源镜前，对着徐真人又行了一礼。“长老，
弟子还有一个请求。”“说。”我伸出手指，指着镜子，一字一顿地说：“我想请长老，
把时间再往前调一点。”“调到我……开炉炼丹之前。”5我这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愣了。
炼丹的过程都看完了，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还要往前调？调到炼丹之前，能有什么？
无非就是我准备药材，清洗丹炉这些琐事。有什么好看的？何菱本来已经面如死灰，
听到我这句话，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电了一下。她抬起头，用一种极其惊恐的眼神看着我。
她猜到我要干什么了。徐真人也有些不解。“楚芽，真相已明，何必再多此一举？”“长老。
”我看着他，眼神很认真，“真相是明了，但弟子的疑惑未解。”“什么疑惑？
”“弟子很想知道，何师姐为何会如此笃定，我的丹药里有‘催灵粉’？”我转过头，
看着抖成筛子的何菱，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她言之凿凿，仿佛亲眼所见。可镜中显示，
我并未添加任何禁药。这就奇怪了。”“要么，是何师姐在说谎。要么……”我拖长了声音，
“就是有别的人，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往我的东西里加了料。”我这话，信息量就大了。
说谎，是品性问题。往同门丹炉里加料，那就是居心叵测，意图陷害，罪加一等。
徐真人是执法长老，最恨的就是这种腌臢事。他的眼睛眯了起来。
“你的意思是……”“弟子不敢妄加猜测。”我低下头，“弟子只是想弄个明白。毕竟，
这次是‘催灵粉’，下次会是什么？弟子在丹道峰，连自己的丹炉都信不过，
以后还如何安心炼丹？”我这番话，说得又委屈，又在理。把个人恩怨，
上升到了整个丹道峰的安全问题。果然，周围的弟子们也开始议论起来。“是啊，
这也太可怕了。”“要是有人偷偷往我丹炉里放点东西，我炼炸炉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必须查清楚！”民意可用。徐真人的脸色，已经彻底黑了。他没再废话，
转身走到溯源镜前，重新结印。“倒流！”镜面再次亮起。画面飞速后退，
退过了我开炉成丹，退过了我投放药材，退过了我温养丹炉。时间，定格在了清晨，
我刚刚到达炼丹台的时候。镜子里，我正在低头专心致志地处理药材。赤尾草，冰晶花，
每一样都处理得一丝不苟。就在这时，一个藕粉色的身影，走进了画面。是何菱。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镜中的何菱，笑得一脸和善，
嘴里说着什么“师妹真勤奋”之类的场面话。然后，她走到我旁边的炼丹台，
假装在整理自己的东西。她的身体，正好挡住了大部分人的视线，也挡住了镜中我的视线。
但溯源镜，是没有死角的。它清清楚楚地照出了何菱的动作。她背对着我，
一只手在自己的药材堆里翻找，另一只手，却悄悄地伸向了我的丹炉“小黑”。她的指尖，
捏着一小撮灰白色的粉末。她飞快地揭开小黑的炉盖一角，把那撮粉末，弹了进去。
整个动作，快如闪电，一气呵成。做完之后，她还若无其事地回头跟我说了两句话，
然后才离开。广场上，一片死寂。落针可闻。所有人都看到了。看得清清楚楚。何菱，
那个口口声声指责我用禁药的人，自己，亲手，把不明粉末，投进了我的丹炉。贼喊捉贼。
“啊——！”何菱发出一声绝望的尖叫，瘫倒在地。
“不……不是我……那不是我……”她语无伦次地辩解着，但没有人信。镜子，
是不会说谎的。徐真人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显然是气到了极点。他指着地上的何菱，
手都在发抖。“你这个……孽障！”他猛地一挥手，两名执法弟子立刻上前，一左一右，
把瘫软如泥的何菱架了起来。“带下去！押入思过崖，废去修为，永世不得再入丹道！
”这是最严厉的惩罚。废去修为，比杀了她还难受。何菱像是听到了什么最可怕的事情，
开始疯狂地挣扎。“不要！长老饶命！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是一时糊涂！是楚芽！
都是她！她抢走了我的一切！我才……”她的哭喊和咒骂，越来越远。一场闹剧，
终于收场了。师尊走过来，欣慰地看着我。“芽儿，做得好。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我点点头。广场上的人看我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敬畏，佩服，还有一点点……害怕。
我不在乎。我走到我的丹炉小黑面前，轻轻抚摸着它温热的炉壁。“委屈你了。
”它嗡嗡地回应我，好像在说没事。事情好像结束了。但我的心里，却有一个小小的疙瘩。
刚才镜子里，何菱弹进去的那些粉末，真的是“催灵粉”吗？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
事情……没那么简单。6何菱被带走了，广场上的人也渐渐散了。月度评比的结果，
毫无疑问，我的上品清心丹名列第一。奖励的资源很快就送到了我的住处，一堆珍稀的药草，
还有几块上品的灵石。换做平时，我肯定会很高兴。但今天，我没什么心情。
我把那些奖励的药材分门别类地放好，然后，把我那炉“被加了料”的清心丹，倒了出来。
十二颗丹药，静静地躺在玉盘里。从外观上看，它们和我平时炼制的上品清心丹，一模一样。
丹香清冽，丹纹清晰。我拿起一颗，放在鼻尖下闻了闻。确实。和普通的清心丹相比，
它的香气里，多了一丝非常非常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燥意。就像何菱说的那样。
如果不是对药理极为敏感的丹师，根本分辨不出来。但我的神识告诉我，这股燥意，
不是催灵粉带来的。催灵粉催发药力，留下的气息虽然隐蔽，但本质是“催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