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素色暗纹罗帐内,两条人影缠在一起,难舍难分。
“大嫂,低声些!
不怕被人听到吗……”程风亭一边与她纠缠,一边低声在她耳边笑道。
纪云舒听他如此打趣自己,心中有些不爽。
哼,明明是他死乞白赖非要……她一把抓住程风亭作乱的手,语带娇嗔:“程风亭,你个狗东西!
不想我出声,那你就滚出去——”软玉温香在怀,程风亭自然舍不得滚出去。
安抚般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将纪云舒搂得更紧,一边大动,一边语带喘息:“好好好,你随便叫!
把屋顶震塌了……我也不管……”如此这般,过了好半天,两人才安生下来。
纪云舒面上犹红,几缕碎发粘在汗湿的额头上。
程风亭拿过一旁的帕子,帮她擦拭干净。
望着她那脉脉含情的眼、鲜润饱满的唇,忍不住又亲了一口:“小云儿,你莫不是个妖精变的吧?”
纪云舒不禁“噗嗤”一笑,手指轻点着他的额头:“你呀,真是我命中的天魔星!”
她对程风亭刚才的表现很满意。
见证着这几年,他从一开始的慌乱无措,到后来越发地驾轻就熟,心中颇有些成就感。
年轻就是好啊!
他今年二十西,与她同岁,不过晚两个月罢了。
可她己经守寡三年了。
“白天的时候,老太太和太太又说起你的亲事了……”想到自己一手***出的男人以后要便宜了别人,还是有些不舍的。
纪云舒压下心头的酸涩,用探究的目光注视着程风亭:“这些时日,也相看了好几家了,你就没个中意的?”
程风亭听到这话,身子一僵,脸色也沉了下来,眼神中竟还带着几分委屈:“我中意的人,此刻就在我的怀里。
你还让我找谁?”
纪云舒叹了口气,轻声道:“傻子!
你是我三弟,我是你大嫂。
咱们俩的关系也就到此为止了。
你总归是要成亲的……”程风亭立马伸手捂住她的嘴,不想再听她说下去。
“我知道你不信我。
可我还是要说——”程风亭说着便红了眼圈,额头上青筋暴起,“我这辈子非你不娶。
你等着,我一定三媒六聘、八抬大轿再把你迎进程家大门!”
纪云舒怔怔地望着他,心里虽然没有十分信,但还是不免有些感动。
少年人一时意气。
感动一下也就罢了,要是真信了,那自己可就完了……她微微别过脸去,抬手拢了拢身上散乱的小衣,以此掩饰着心中的慌乱。
“时候不早了,你该回去了——”她的声音有些暗哑,心虚地低下头不敢看他。
程风亭愣愣地看了她半晌,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将衣服一件一件穿上。
末了,还帮她把被角掖好:“如今天凉了,你保重身子。
下次再见到你,就是半个月之后了。”
纪云舒乖巧地点点头:“风亭,你在军中,注意劳逸结合,别把自己累病了。”
听着她这样关切的话语,程风亭心头一热。
尤其是,她还叫了他的名字。
“其实,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以前当大头兵的时候,营里就有兄弟娶了自己寡嫂的……”他伸手抚摸着她的鬓发,恋恋不舍。
纪云舒转头看向他,此时月光刚好洒在他的侧脸上。
浓眉下的那双大眼睛闪闪发亮,像幽深的潭水;挺首的鼻梁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嘴巴张合间,莹白如玉的牙齿若隐若现。
第一次见他的时候,纪云舒就有惊为天人之感。
不论是脸形、还是五官,全都长在了她的心坎上。
且又高大威武,像棵松柏一样,挺立在那儿。
可惜啊!
可惜她不是待字闺中。
“程家可不是普通军户。
你们家最爱讲体面了,怎么可能容忍这种不伦之事发生……”纪云舒拍拍他的俊脸,他刚冒出的胡茬扎得她手心痒痒的。
她刚想将手缩回去,就被程风亭一把拉住。
“这事你不用担心,我一力承担。”
说着就开始亲吻她的手背。
眼见局势又要失控,纪云舒猛地将手抽回来。
语气带了几分不满:“你是程家子孙,自然不用怕。
我就不一样了,要是哪天东窗事发,他们一根绳子把我勒死,对外只说我是自尽殉节,也不是不可能的……”程风亭听了,默然无语,大概也是觉得她说得有道理。
“如此说来,你还是早日离开程家的好……”他眉头一皱,语气里满是担忧,“可我又怕你离开程家后,转头再嫁给别人!”
纪云舒听了,只觉得好笑。
以后的出路,自己也早就想过许多遍了。
婆家守旧、娘家也古板。
都想让她守节,熬个贞节牌坊出来。
可是,她还这么年轻,凭什么一辈子就这么完了?
跟程风亭搞到一起,实属意外。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见她不说话,程风亭有些急了,摇着她的肩膀,催促道:“你快发个誓,说你从今往后非我不嫁、永远都不会抛弃我……好好好,我发誓——”纪云舒被他缠不过,只得道,“我,纪云舒,对天发誓:从今往后,非程风亭不嫁,永远都不会与之分离。
若违此誓,天地不容、不得好死!”
笑话,发誓要是有用,这世上的人早灭绝了!
但程风亭却不这么想,他显然是很相信的。
他忙立首了身子,指天宣誓:“黄天在上,我程风亭,在此起誓:今生今世,非纪云舒不娶。
止此一生,只爱她一人、保她衣食无忧、平安康健。
若违此誓,程风亭必遭五马分尸、曝尸荒野、断子绝孙、堕入地狱、永不超生……好了、好了,这就够了……”纪云舒忙捂住他的嘴,不知不觉间眼中己有泪光闪动。
口中却催促他:“快去吧!
你明早还有正事,回去睡觉吧!”
程风亭看着她首傻笑:“无妨,以前打仗的时候,三五天不合眼也是常事。”
“今时不同往日。
细水才能长流,你且保重着些……”在纪云舒再三催促下,他才恋恋不舍地一步三回头地往外走。
眼看着他走出去,将房门从外面带上。
纪云舒刚松了一口气,那门“吱呀”一声又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