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清晨，丫蛋都会早早地起床，背着小竹筐去山上捡柴、采野果。
她总能找到些好东西：有时是几颗红彤彤的野枣，有时是一把饱满的山核桃，有时是几朵能吃的蘑菇。
回来后，她会把野果洗干净，放在玄尘的枕边，自己则坐在炕边，看着玄尘吃，眼里满是期待。
王婆婆则每天给玄尘熬草药。
她的草药都是从山上采的，有苦艾、蒲公英、车前草，熬药的陶罐黑乎乎的，却被刷得很干净。
每次熬好药，她都会先吹凉，然后用勺子一点点喂玄尘，还会用布巾擦去他嘴角的药汁：“苦吧？
忍忍，喝了药好得快。”
玄尘的身体渐渐好转。
他开始帮王婆婆做些力所能及的活：劈柴时，他会用微弱的佛元让斧头更锋利，劈出来的柴又细又匀；挑水时，他会悄悄用佛元减轻水桶的重量，让自己不用那么吃力；屋顶漏雨时，他会踩着梯子，用干草和黄泥修补，动作虽然笨拙，却很认真。
有一次，丫蛋在山上被蛇咬了。
她哭着跑回来时，脚踝己经肿得像馒头，皮肤发紫，还冒着冷汗。
王婆婆吓得手忙脚乱，翻出家里仅有的一点草药，却不知道怎么用。
玄尘急得不行，他试着运转眉心的舍利，没想到真的逼出了一丝微弱的佛元。
他将佛元敷在丫蛋的伤口上，佛元刚一接触皮肤，丫蛋就喊了声 “不疼了”，红肿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
“小师父，你好厉害！”
丫蛋举着还没完全消肿的脚踝，满眼崇拜地看着玄尘，“你是不是真的会法术呀？”
玄尘笑了笑，摸了摸她的羊角辫：“只是一点小本事，不算法术。”
王婆婆也红了眼眶，拉着玄尘的手，她的手掌很粗糙，却很温暖：“小师父，你是我们婆孙俩的救命恩人啊！
要是没有你，丫蛋这孩子……”玄尘摇摇头：“婆婆别这么说，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他看着眼前的婆孙俩，心里忽然觉得很踏实。
在灵山时，他是万佛宠爱的佛子，身边有无数人照顾，却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这种被需要、被依赖的感觉，这种为了守护普通人而努力的感觉，比任何经文都要让他明白 “佛法” 的意义。
佛法不是高高在上的诵经，不是金碧辉煌的佛塔，而是守护每一个像王婆婆和丫蛋这样的普通人，让他们能安稳地吃饭、睡觉、笑出声。
可这份安稳，很快就被打破了。
这天傍晚，丫蛋去山上捡柴，到了晚饭时间还没回来。
王婆婆在门口来回踱步，脸色越来越白：“这孩子，平时早就回来了，今天怎么回事？
不会是遇到黑风盗了吧？”
玄尘心里也有些不安，他拿起墙角的柴刀 —— 这是王婆婆家唯一的武器，刀身锈迹斑斑，却被磨得很锋利。
他安慰王婆婆：“婆婆别担心，我去山上找她。”
刚走到村口，玄尘就听见一阵惨叫。
他心里一紧，加快脚步跑过去，眼前的景象让他浑身发冷：几个穿着黑衣的汉子正举着刀追砍村民，地上躺着两个村民的尸体，鲜血染红了村口的土路。
为首的是个满脸刀疤的男人，手里抓着一个哭哭啼啼的小孩 ，正是丫蛋！
她的羊角辫散了，脸上沾着血和泥，却还是对着不远处的王婆婆喊：“婆婆别过来！
他们是黑风盗！”
王婆婆尖叫着就要冲过去，被玄尘死死拉住。
他的指尖冰凉，眉心的舍利突然开始发烫，像是在呼应他的愤怒。
他想起了灵山的悟能、悟净、悟空，想起了药师佛最后递来的三枚舍利，想起了万佛的嘱托：“以杀止杀，护善诛恶。”
玄尘慢慢松开王婆婆的手，握紧了手里的柴刀。
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粗布短褂在风里飘着，却透着一股让人不敢首视的坚定。
他一步步朝着刀疤脸走去，每走一步，体内的舍利就暖一分，佛元顺着血脉流到指尖，柴刀的刀身上，竟然泛起了一丝微弱的金光。
“放下她。”
玄尘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像寺庙里敲响的晨钟，穿透了混乱的惨叫。
刀疤脸愣了愣，他上下打量着玄尘 —— 这个穿着粗布短褂的少年，看起来瘦弱不堪，手里只拿着一把锈迹斑斑的柴刀，怎么看都不像能打的样子。
他随即狂笑起来，声音粗哑难听：“哪来的野小子？
也敢管老子的事？
我看你是活腻了！”
玄尘没说话，只是继续往前走。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的舍利正在慢慢苏醒，尤其是那三枚小沙弥的舍利，像是在催促他，不要让眼前的悲剧重演。
“给我上！
杀了他！”
刀疤脸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两个黑风盗举着刀冲过来，刀刃上还沾着村民的鲜血。
玄尘侧身躲开第一个黑风盗的刀，同时挥起柴刀，精准地砍在他的手腕上。
“咔嚓” 一声脆响，骨头断裂的声音在村口回荡，黑风盗的刀掉在地上，他惨叫着捂住手腕，鲜血从指缝里喷涌而出。
另一个黑风盗还没反应过来，玄尘己经绕到他身后，柴刀抵住了他的喉咙。
那把锈迹斑斑的柴刀，此刻却像一把神兵，刀刃上的金光刺得黑风盗睁不开眼。
“别动。”
玄尘的声音依旧很轻，眼神却冷得像冰，像灵山寒冬里的积雪，没有一丝温度。
刀疤脸没想到这个看起来瘦弱的少年这么厉害，脸色变了变，却还是抓着丫蛋不放，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你别过来！
再过来我就杀了她！”
玄尘停下脚步，目光落在丫蛋脸上。
小姑娘虽然哭得满脸是泪，却还是对着他摇了摇头，小嘴唇抿得紧紧的，像是在说 “别管我”。
玄尘的心脏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他想起了悟能抢给他的馒头，想起了悟净补的僧袜，想起了悟空折的纸鹤 —— 他己经失去了一次，不能再失去任何一个想守护的人。
“阿弥陀佛，小僧这厢有礼了。”
玄尘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佛号的庄严，和平时的温和截然不同。
刀疤脸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玄尘突然动了 —— 他的速度快得像一阵风，脚下的土路被踩出两个浅坑，粗布短褂在空中划出一道残影。
刀疤脸甚至没看清对方是怎么过来的，手里的丫蛋就己经被抢走了。
“你……” 刀疤脸又惊又怒，举刀就要砍玄尘。
可他刚举起刀，就感觉自己的喉咙一凉。
他低下头，看见那把锈迹斑斑的柴刀正抵在自己的喉咙上，刀身上的金光刺得他眼睛生疼，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施主，” 玄尘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一丝冰冷的决绝，像佛经里描述的 “地狱业火”，能焚烧一切罪恶，“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噗！”
柴刀划破了刀疤脸的喉咙。
鲜血喷溅出来，落在玄尘的粗布短褂上，像一朵朵暗红色的花，妖艳又刺眼。
刀疤脸的身体僵了一下，然后重重地倒在地上，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还没明白自己怎么就死了。
剩下的黑风盗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想跑，却被村民们拦住了 ，刚才还吓得瑟瑟发抖的村民，此刻都拿起了锄头、镰刀、扁担，眼里满是愤怒。
他们被黑风盗欺压了太久，今天终于敢反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