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下三亿订单后，我被00后老板开了

一手机屏幕亮起的那一刻，我以为自己眼花了。不是客户催命的邮件，

不是工作群里永无止境的@所有人，甚至不是老婆林薇问我晚上几点回家的例行查岗。

那是一条来自公司内部人事系统的冷冰冰的通知，

标题只有寥寥几个字：劳动合同终止告知函。终止？谁被终止了？今天又不是财年末尾，

也没听说公司要大规模裁员。我，张伟，三十二岁，康禾科技华东区销售总监，

刚在昨天下午，拼了老命，喝到胃抽筋，

才和鼎峰集团那个难缠的王总签下了那份价值三亿、足够养活公司上下大半年的超级订单。

这会儿，我应该是公司的英雄，是即将在年会上被表彰、等着领巨额奖金的功臣才对。

我甚至还能感觉到昨天那杯茅台灼烧喉咙的后劲儿，以及签完字后，

王总拍着我肩膀说“小张，跟你合作就是痛快”时，那种虚脱又兴奋的眩晕感。

为了这个单子，我熬了多少个通宵，看了多少资料，陪了多少次笑脸，

听了多少句“再研究研究”，连女儿朵朵的生日派对我都只露了个面就匆匆赶回公司。

林薇为这个没少跟我置气，说我心里只有工作，没有这个家。我当时还信誓旦旦地保证，

等这个单子签下来，奖金到手，就带她们娘俩去马尔代夫好好补偿。手指有点抖，

点开那份附件PDF。白纸黑字，清晰得刺眼。解除劳动关系原因一栏，

写着“因公司战略调整需要”。解除日期，就是今天。补偿金数额，

按照法律规定的基础标准，不多不少，刚好够付三个月房贷。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

浑身的血液好像瞬间凝固了。办公室的空调开得足，但我额头和后背却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我环顾四周，格子间里依旧忙碌，键盘敲击声、电话铃声、同事间低低的交谈声，一切如常。

没人注意到我脸上的血色正在快速褪去，没人知道我这个刚刚创造了销售奇迹的总监，

已经成了公司的“前员工”。这不可能是个玩笑。人事部的印章盖得清清楚楚。

我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引得旁边工位的小赵抬头看了我一眼，

眼神里带着点疑惑。我没心思理会，抓着手机就往外冲，目的地明确：老板办公室。

我们公司的老板，或者说，新老板，是个标准的00后，叫李瑞。半年前从他父亲，

也就是公司创始人老李总手里接过了担子。老李总为人厚道，讲情义，

对我们这些跟着公司打拼多年的老人很照顾。但这个李瑞，海外名校毕业，

满脑子都是什么“互联网思维”、“扁平化管理”、“敏捷迭代”，

看我们这些靠喝酒应酬、关系维护打天下的传统销售，眼神里总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

觉得我们效率低下，不够“酷”。

我冲到他那间宽敞明亮、摆着最新款人体工学椅和智能办公桌的办公室门口，连门都没敲，

直接推门而入。李瑞正坐在桌前，对着一个大尺寸的曲面屏，手指飞快地敲着键盘，

似乎在玩一款画面绚丽的游戏。听到动静，他抬起头，脸上没有太多意外的表情，

只是微微皱了皱眉，把耳机摘了下来。“张总监，有事。”他的语气很平淡，不是询问，

是陈述。“李总，这是什么意思。”我把手机屏幕几乎戳到他眼前，

声音因为极力压抑着愤怒而有些沙哑。李瑞往后靠了靠，避开我的手机，目光扫过屏幕，

然后很随意地点了下头：“哦，这个啊。人事部动作还挺快。邮件你不是收到了吗，

就是字面意思。公司接下来要聚焦线上渠道和年轻化市场，传统的线下大客户模式，

投入产出比不高，决定收缩调整。你的岗位，暂时没有合适的规划。”投入产出比不高？

我简直要气笑了。三亿的订单，这叫投入产出比不高。

我强忍着把手机砸在他那张俊脸上的冲动，尽量让声音保持平稳：“李总，

我昨天刚签了鼎峰的单子，三亿。这个季度，我们华东区的业绩占了公司百分之六十。

你现在告诉我，我的岗位没有规划了。”“鼎峰的单子是不错，但这是过去式了。

公司要看向未来。”李瑞的语气依旧没什么波澜，好像只是在讨论一款即将下线的产品，

“至于业绩，张总监，你要知道，公司的成功是平台和团队协作的结果，

不能完全归功于个人。而且，鼎峰这个客户，前期也是公司资源铺垫的基础，不是吗。

”我看着他年轻得有些过分的脸，那双眼睛里没有丝毫的愧疚或不安，

只有一种理所当然的冷静。我忽然明白了，跟他说什么功劳苦劳，说什么情分道义，

都是对牛弹琴。在他眼里，我大概就是一个旧时代的符号，

一个需要被“迭代”掉的落后产能。“所以，这就是兔死狗烹。”我盯着他，一字一顿地说。

李瑞笑了一下，那笑容里带着点不耐烦：“张伟，别说得那么难听。这是商业决策。

补偿金公司会依法支付。你的离职手续，人事部会跟你对接。现在，请把公司的资产，

包括门禁卡、办公电脑移交一下，今天之内离开公司。希望我们好聚好散。”好聚好散。

四个字像四根冰冷的针，扎进我心里。我为他拼死拼活拿下救命单子，

他转身就给我一脚踹出门外，还希望我好聚好散。我深吸了一口气，

知道再争论下去毫无意义。这种从小在蜜罐里泡大的少爷，根本不懂什么叫人情冷暖，

什么叫江湖道义。他只知道报表上的数字，和他脑子里那些不切实际的“蓝图”。

“电脑里的资料…”“公司财产，会由IT部门统一处理。”李瑞打断我，重新戴上了耳机，

目光回到了他的游戏屏幕上，那意思很明显：谈话结束了。我站在原地，有那么几秒钟，

大脑一片空白。然后，我默默地掏出工卡，放在他光可鉴人的办公桌上，转身走了出去。

我没有回自己的工位，那里有我泡着枸杞的保温杯，有我和朵朵的合影，

有堆满了文件资料的文件夹…但此刻，那些都不再属于我了。

我在同事们的窃窃私语和复杂目光中，空着手，走出了康禾科技的大门。

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我眯起眼睛，看着街上车水马龙，

一种巨大的不真实感和荒谬感包裹了我。昨天我还是签下三亿订单的功臣，

今天就成了抱着纸箱滚蛋的失业人员。这情节，比过山车还刺激。手机又响了，这次是林薇。

我看着屏幕上“老婆”两个字，喉咙发紧，不知道该不该接，该怎么跟她说。二最终，

我还是没接林薇的电话。按了静音，把手机塞回裤兜。现在这个状态，

我没法心平气和地跟她说话。我怕一开口，就是压抑不住的怒火和委屈，那只会让她更担心，

或者，更生气。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阳光暖洋洋的，却照不进心里的冰凉。

路过一家房产中介，玻璃门上贴着的房源信息价格高得吓人。一个月近两万的房贷，

朵朵私立幼儿园的学费，林薇虽然也有工作，但收入远不如我，

家里的开销大部分都靠我撑着。这笔看似合法的补偿金，在巨大的生活成本面前，

简直是杯水车薪。失业。这两个字像山一样压下来。三十二岁，在这个行业干了快十年，

人脉、经验都积累了不少，但突然被以这样一种方式扫地出门，圈子里的消息传得飞快，

以后找工作会顺利吗？那些竞争对手会怎么看我？笑我傻，替别人做了嫁衣？胸口堵得厉害，

我需要找个地方透透气。拐进一家常去的咖啡馆，点了一杯最浓的美式，

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稍微拉回了一点理智。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张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李瑞那个毛头小子，以为把我踢出公司就万事大吉了？

他大概忘了，或者说根本不懂，销售的核心从来不只是产品，更是人。

尤其是鼎峰集团这种大客户，认的不是康禾科技的牌子，认的是我张伟这个人。这么多年，

我和王总之间建立的信任和交情，岂是一纸劳动合同能切断的？一个念头，

像黑暗中划亮的火柴，猛地窜了起来。鼎峰的那个三亿订单，虽然签了框架协议，

但具体的执行细节、首批货款的支付，还有很多流程要走。按照惯例，这种大单，

后续的对接、协调、问题处理，至关重要。如果…如果在这个过程中，出现一点“意外”呢？

如果鼎峰那边，对康禾的后续服务能力产生疑虑呢？我知道这有点不厚道，甚至有点冒险。

但一想到李瑞那张冷漠的脸，和他那句“公司平台和团队协作的结果”，我就恨得牙痒痒。

他既然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他既然觉得我无关紧要，那我就让他看看，

失去我这个“大动脉”，公司会不会大出血。可是，王总那边…王总是个精明实际的生意人，

我这样利用他，合适吗？会不会牵连到他？我心里有些挣扎。但转念一想，李瑞的战略调整，

意味着康禾后续对鼎峰的服务质量必然下降，我这也算是变相提醒王总规避风险吧？至少，

我能让王总知道真相，让他有机会做出更有利于鼎峰的选择。对，就这么干。

我不能明着抢客户，那样吃相太难看出师无名，但我可以“客观”地告知情况，

让客户自己做出判断。打定主意，心里反而踏实了一些。我拿出手机，翻到王总的私人号码，

犹豫了一下，没有直接打电话，而是编辑了一条措辞谨慎的微信：“王总，冒昧打扰。

我是张伟。有个情况想向您汇报一下。我个人因公司战略调整，今日已正式从康禾科技离职。

关于鼎峰与康禾的合作项目，后续对接事宜，康禾可能会安排新的同事与您联系。

非常感谢您一直以来的信任与支持，希望未来还有机会为您服务。祝好。”信息发出去，

我盯着屏幕，心脏砰砰直跳。这话说得客气，但里面的潜台词，王总那种老江湖，

不可能听不出来。一是告知我离职，

暗示康禾内部有变动；二是表达我个人仍愿意服务的态度，留个尾巴。几分钟后，

手机震动了一下。王总回复了，言简意赅：“知道了。什么情况。”成了。他果然起了疑心。

我深吸一口气，把电话打了过去。电话接通，王总那边环境有点嘈杂，像是在车上。“王总，

不好意思，打扰您了。”我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小张，怎么回事。昨天刚签完字，

今天你就离职了。康禾这是什么操作。”王总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悦和疑惑。我苦笑一下，

把李瑞那套“战略调整”、“岗位不再需要”的说辞，原封不动地转述了一遍，

语气里没有添油加醋，只是透露出些许无奈和自嘲：“可能李总觉得，

我这种老派销售的模式，跟不上公司未来的发展了吧。”“胡闹。”王总低声骂了一句，

“战略调整？调整到把功臣一脚踢开？那个小李总，我见过两次，夸夸其谈，不接地气。

他懂什么叫做生意吗。小张，我可是冲着你这个人，才跟康禾签的这个合同。”听到这话，

我心里一暖，也更有了底气。“王总，感谢您的信任。说实话，我也很意外。

只是现在木已成舟，我人微言轻…”“行了，我知道了。”王总打断我，语气果断，

“这个单子，后续的事情还多着呢。康禾要是换了个不靠谱的人来对接，耽误了我的事，

那可不行。这样，小张，你先别急着找下家。这事儿，我得重新考虑考虑。晚上有空吗，

找个地方聊聊。”“有空，有空。王总您定地方，我随时都可以。”我连忙答应。挂了电话，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第一步，成功了。王总的态度很明确，他对我这个人的信任，

远超过对康禾公司的信任。李瑞大概做梦也想不到，他以为牢牢握在手里的三亿订单，

已经因为他的愚蠢决策，变得岌岌可危。心里的憋闷和愤怒，消散了不少，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带着冷意的筹划。李瑞，游戏才刚刚开始。你不是看重投入产出比吗？

那我就让你好好算算，开除我张伟，这笔账到底划不划算。看了看时间，

差不多该去接朵朵放学了。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看到女儿天真烂漫的笑脸，

或许能让我暂时忘记烦恼。至于怎么跟林薇交代…唉，走一步看一步吧，至少现在，

我看到了翻盘的希望。三接到朵朵时，小家伙像只快乐的小鸟扑进我怀里。“爸爸！

你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她仰着小脸，大眼睛里满是惊喜。平时我忙，

接她放学的次数屈指可数，大多是林薇或者我父母来接。今天这么早出现在幼儿园门口，

对她来说确实是个意外之喜。看着女儿毫无阴霾的笑容，我心头一软，

把那些糟心事暂时压了下去，弯腰把她抱起来。“因为爸爸想朵朵了呀。

”我蹭了蹭她的小鼻子。“我也想爸爸！妈妈说你最近好忙，都不陪我玩。

”朵朵搂着我的脖子撒娇，“爸爸，我们今天可以去吃冰淇淋吗。”“好，

爸爸带你去吃冰淇淋。”我一口答应。失业后的第一个“福利”，

大概就是能多点时间陪孩子了。只是不知道这种“福利”能持续多久，如果找不到新工作，

坐吃山空，别说冰淇淋，连饭都快吃不上了。带着朵朵去了她最喜欢的甜品店，

看着她小口小口、心满意足地舔着冰淇淋球，我心里五味杂陈。必须尽快稳住局面，

为了朵朵，为了这个家。把朵朵送回家，林薇已经回来了，正在厨房准备晚饭。她系着围裙，

背影看起来有些疲惫。看到我带着朵朵进门，她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今天回来挺早。

”她淡淡地说，语气里听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嗯…今天公司没什么事，就早点回来。

”我含糊地应着，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开口。纸包不住火，失业的事情迟早得说。

朵朵兴奋地跑过去跟妈妈炫耀冰淇淋，林薇摸了摸她的头，眼神柔和了一些，

但对上我的目光时，又恢复了那种淡淡的疏离。这段时间，因为工作忙，经常加班应酬，

我们之间没少闹矛盾。她总觉得我忽视家庭，我觉得她不够理解我工作的压力。

气氛一直有点僵。吃饭的时候，气氛还算平静。朵朵叽叽喳喳地说着幼儿园的趣事，

我和林薇偶尔附和几句。直到朵朵吃完去看动画片，餐桌上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说吧，出什么事了。”林薇放下筷子，看着我，眼神锐利。

她是个敏感的女人，我今天的反常，她不可能察觉不到。我知道瞒不住了，叹了口气，

放下碗筷：“薇薇，我…我今天被公司辞退了。”林薇愣住了，眼睛瞪大了看着我，

似乎想从我脸上找出开玩笑的痕迹。“辞退？为什么？你不是刚签了个大单子吗？

”她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带着难以置信。“就是因为签了这个单子。

”我自嘲地笑了笑，把李瑞那套说辞，以及他冷漠的态度，简单跟林薇说了一遍。当然，

我略去了我和王总联系的那部分，现在还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林薇听完，脸色变得煞白，

嘴唇微微颤抖着：“就因为…战略调整？就把你开了？你们公司…你们那个新老板，

他还是人吗。”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怒和恐慌，“那…那房贷怎么办？朵朵的学费怎么办？

我们以后怎么办？”“补偿金有三个月工资，暂时能顶一阵。工作…我再找。

”我试图让自己显得镇定一些，“以我的经验和资历，找份工作应该不难。”“不难？

你说得轻巧。”林薇的情绪有些激动，“现在经济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多少公司都在裁员？

你三十二了，不是二十二，哪个公司愿意要一个这么‘贵’的老销售？再说了，

你被这样踢出来，行业里会怎么传？别人会怎么想？

”她一连串的质问像锤子一样砸在我心上。这些担忧，何尝不是我心里最害怕的。

但我不能在她面前露怯。“薇薇，你冷静点。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糟。船到桥头自然直。

”我伸手想去握她的手，却被她一把甩开。“冷静？我怎么冷静！”林薇猛地站起来，

眼眶红了，“张伟，我早就跟你说过，别那么拼命，给自己留条后路。你就是不听，

把公司当家，把老板当恩人。现在好了，人家用完就扔，你傻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