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艺术理论课准时开始。
阶梯教室里座无虚席，连过道上都站了不少人，大多是像苏小暖一样怕被点名的“困难户”。
王教授抱着一摞厚厚的讲义，板着脸走上讲台，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锐利的目光扫视全场，原本有些嘈杂的教室瞬间鸦雀无声。
苏小暖坐在教室后排的角落里，心脏“砰砰”首跳，手心都出汗了。
她偷偷瞥了一眼旁边的空位——陆星辰正“坐”在那里，半透明的身影在光线下若隐若现，只有她能看见。
“别紧张。”
陆星辰的意念传来，带着点安抚的意味，“把你的笔记本和笔准备好。”
苏小暖连忙照做，拿出笔记本和笔，紧张地盯着讲台。
王教授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课：“今天我们来讲文艺复兴时期的绘画流派……首先，大家要记住几个核心人物：达芬奇、米开朗基罗、拉斐尔……他们被称为‘文艺复兴三杰’，他们的作品……”他的声音平淡而缓慢，像催眠曲一样，没过多久，就有同学开始昏昏欲睡。
苏小暖也觉得眼皮发沉，那些枯燥的名词和流派特点在她脑子里绕来绕去，根本记不住。
“醒醒！”
陆星辰用意念轻轻“敲”了她一下，“重点来了。
达芬奇的《蒙娜丽莎》，记住三个关键词：金字塔构图、 sfu***to 技法（烟雾状晕染法）、人文主义思想。”
苏小暖一个激灵，立刻清醒过来，飞快地在笔记本上写下这三个关键词。
“米开朗基罗的雕塑《大卫》，强调人体解剖学的精准和力量感，象征着男性的阳刚之美和人文主义对人体的赞美。”
“拉斐尔的《雅典学院》，构图和谐对称，人物刻画细腻，体现了古典主义的理想美……”陆星辰的声音清晰而冷静，总能在王教授讲到关键处时，精准地提炼出核心要点，用最简单易懂的语言传递给苏小暖。
他甚至还会补充一些课本上没有的趣闻，比如达芬奇为了画《蒙娜丽莎》，特意请了乐师在旁边演奏，让模特保持愉悦的心情。
这些小细节让枯燥的理论知识变得生动起来，苏小暖听得津津有味，记笔记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不知不觉，一节课过去了一半。
王教授放下讲义，推了推眼镜：“好了，讲了这么多，我来提问几个同学，看看大家掌握得怎么样。”
教室里顿时一片低低的哀嚎声，同学们纷纷低下头，恨不得把自己埋进桌子底下。
苏小暖的心也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祈祷着千万别叫到自己。
“第三排，穿蓝色外套的那个男生，你来说说，达芬奇的绘画特点是什么？”
王教授指着一个男生说道。
那男生猛地站起来，支支吾吾了半天，只说出了“画得好”三个字，引得全班哄堂大笑。
王教授皱了皱眉，没好气地说：“坐下吧！
上课认真听讲！”
他又点了几个同学，要么答非所问，要么磕磕绊绊，没一个让他满意的。
苏小暖的心越揪越紧，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王教授的目光扫到了后排，最终定格在苏小暖身上：“苏小暖！”
苏小暖浑身一僵，慢吞吞地站起来，感觉全班同学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脸瞬间涨得通红。
“你来说说，拉斐尔的艺术风格有什么特点？”
王教授问道。
来了！
苏小暖的大脑一片空白，刚才陆星辰讲的内容好像突然蒸发了一样。
“别慌，”陆星辰的声音及时响起，冷静得像一剂强心针，“记住‘和谐’、‘秀美’、‘理想化’这三个词，结合《雅典学院》的构图来说。”
苏小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说道：“拉斐尔的艺术风格……主要体现在和谐、秀美和理想化上。
他的作品构图非常和谐对称，比如《雅典学院》，整个画面给人一种平衡稳定的感觉。
人物刻画也很秀美，线条流畅，色彩明快，体现了古典主义的理想美……”她越说越顺，把陆星辰教她的要点都融入了进去，甚至还举一反三，举了几个其他作品的例子。
教室里一片安静，连王教授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他记得这个女生上次笔记做得一塌糊涂，怎么这次回答得这么流利准确？
苏小暖说完，紧张地看着王教授，手心又开始冒汗。
王教授推了推眼镜，点了点头：“嗯，说得不错。
看来你这次认真听讲了，坐下吧。”
“谢谢老师。”
苏小暖如蒙大赦，连忙坐下，心脏还在“砰砰”狂跳，但心里却充满了惊喜和感激。
她偷偷“看”了一眼陆星辰，发现他正“靠”在椅背上，一副“小菜一碟”的样子。
“怎么样？
没让你失望吧？”
陆星辰的意念带着点得意。
“太厉害了！
陆星辰！”
苏小暖在心里欢呼，“谢谢你！”
接下来的课程，苏小暖听得更加认真，有了陆星辰这个“神助攻”，她感觉那些枯燥的理论知识仿佛活了过来，变得清晰易懂。
下课铃响起时，苏小暖甚至有点意犹未尽。
她的笔记本上记得满满当当，条理清晰，比学霸林晓晓的还要详细。
“看来，我的‘指导’效果还不错。”
陆星辰飘到她身边，语气轻松。
苏小暖收拾着东西，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何止是不错！
简首是超神了！
陆星辰，你太厉害了吧！
连王教授都夸我了！”
“这只是开始。”
陆星辰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以后，这种‘夸奖’会越来越多。”
两人一起走出教学楼，夕阳的余晖洒在校园的小路上，拉长了他们的影子（虽然只有苏小暖的）。
“对了，”苏小暖突然想起一件事，“我答应帮你查凝聚灵魂的方法，我爷爷留下的那些书放在老家了，我周末回去拿。
你……有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吗？”
陆星辰想了想：“我现在的状态很不稳定，需要吸收‘能量’才能维持形态，甚至凝聚实体。
这种能量……可能和人的情绪有关，尤其是强烈的情绪，比如你的喜悦、愤怒，或者……恐惧。”
他顿了顿，补充道：“不过你不用害怕，我不会伤害你。
只是需要你在我身边时，尽量保持稳定的情绪，不要有太大的波动。”
苏小暖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那……除了情绪，还有别的方法吗？”
“或许和某些特殊的物品有关，比如有灵性的玉石、古物，或者……墓地、祠堂之类的地方。”
陆星辰不太确定地说，“这些都需要查资料才能确认。”
“好，周末我一定把书拿回来。”
苏小暖拍了拍胸脯，一脸认真。
看着她认真的样子，陆星辰的“心里”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自从他死后，所有人都把他当成一个冰冷的尸体，一个需要处理的“麻烦”，只有眼前这个女孩，愿意相信他，帮助他。
这种感觉，很陌生，却又很温暖。
“谢谢你，苏小暖。”
他轻声说。
苏小暖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谢什么？
我们是合作伙伴嘛！
走，我请你……呃，请你‘看’我吃晚饭！
学校门口的麻辣烫超好吃！”
陆星辰“笑”了笑：“好啊。”
看着苏小暖蹦蹦跳跳的背影，陆星辰觉得，或许这场复仇之路，并不会像他想象中那么黑暗。
至少，他不是一个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