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器坊就在前头，走快点！
别磨蹭了，又不是去朝鸡舍祭祖。”
赵墩子费力挪着圆滚的身子，急切催促。
林半闲踢了一脚身旁的碎石，心里盘算着自己口袋里仅剩的十五块灵石，莫名有种与生计赛跑的敬畏感。
苏小璃抬眼睨他一眼，嘴角微勾，似乎早看穿半闲的拮据，“你在心疼你的零花钱？
放心，老王是百宝阁的奸商，绝不放过你。”
三人挤在人流熙攘的灵器坊巷口，头顶挂着金灿灿的招牌——“百宝阁”，大字底下用鸡爪写的小字，潇洒地标注着：“砍价也没用，买贵你自己傻。”
“这老板够实诚。”
林半闲想笑，但脸色僵硬。
门口迎面走出的正是百宝阁老板老王。
老王穿着一件花里胡哨的袍子，腰间别着一串鹤骨鸡爪，见三人进门，立刻像闻到灵石味的小狐狸。
“呦，这不是新晋修士，半闲、小璃、小墩子！
来百宝阁，不被坑你算我输！”
老王眼角堆笑，手指捻得都快冒烟。
赵墩子一边擦着额上的汗珠，一边自来熟地问：“王哥，最近有什么能让丹药吃起来不反胃的灵器？
我昨晚试炼那丹药，差点炸了狗头。”
老王首起身板，神秘一笑，从柜台下拎出一只造型蠢萌的灵器罐头。
“这叫‘半灵壶’，吃丹药前闻一闻，护肚不喷火，顺便能过滤丹药里的副作用，买一送一，外加送鸡毛一束！”
苏小璃一把将壶抢过来细看，“这壶底怎么有裂纹？
老王，你是想让我们修士未死先脱壳？”
老王不以为意，“你懂什么，这叫‘破而后立’，用着越旧越灵！
小璃你家里那把天剑，不也有缺口？”
苏小璃一笑，语气淬了蜜矛，“那是断纹，你这是豆腐渣。”
林半闲己经把头伸进柜台底下，看见一堆形状奇葩的灵器——有鸡冠镶嵌的酒壶、能自动煮面的小锅，还有一个貌似葫芦的鸡蛋型灵器。
他犹豫一会儿，问：“王老板，这鸡蛋灵器怎么卖？”
老王拍拍葫芦，“这叫‘一念成壳’，遇见天劫一拍，立即蛋壳护身，唯一缺点——用完会孵出一只鸡。”
赵墩子己经乐不可支，想象林半闲刚修仙不久，结果又抱回一只鸡，怕是要和田园鸡王斗到百岁。
“行了，看你们是新手，我这有三件‘新秀套装’——‘护身蛋壳’、‘准仙酒壶’、‘乱灵锅’。
买三送一，全部打八折，只收二十灵石，一口价！”
林半闲翻了翻数得出的十五块灵石，顿时头皮发紧。
“我们就带了十五灵石，不如拆开买？”
老王一脸恨铁不成钢，“没见识！
修仙还分拆开买？
你们这样，天劫都不敢劈你。”
苏小璃冷哼，“不买能死吗？”
老王撸了把胡子，“肯定死不了，但能活得更难。
小姑娘，你要讲究修士的仪式感。”
赵墩子憨笑道：“王哥，能不能分期付款？
我炼丹有盲盒属性，下回运气好了给你添点利息。”
老王摇头晃脑：“利息可以加点鸡毛，我百宝阁的灵器走的都是个性路线——你们用得好，下回就敢自报家门！”
林半闲想了想，自觉再怂下去就要被苏小璃笑话，只得咬牙拿出自己的全部家底，“那就全买了，反正不死也穷！”
老王见灵石到手，喜滋滋地递上套装。
三人抱着一堆稀奇灵器，像捡了破烂出门。
巷外刚一走远，赵墩子迫不及待地把“乱灵锅”往腰上一别，结果锅盖自己弹开，一股香辣气息首冲天灵盖，把街角的鸡都熏成了八爪章鱼。
“赵墩子，你这锅什么属性？”
林半闲笑得肚皮疼。
赵墩子脸色奇异：“灵气不循常道，辣出新世界。”
苏小璃淡定点评：“你这是‘顶级辣锅’，吃丹药后必定打嗝三十次。”
林半闲把鸡蛋葫芦小心揣在怀里，突然一阵微风吹来，鸡蛋竟自动跳出，“咔嚓”一声裂成两半，里头滚出一只粉毛小鸡，眼神比田园鸡王更傲慢。
苏小璃一脸戏谑：“半闲，你的每一件灵器都在提醒你鸡舍阴影，怕不是有鸡劫。”
林半闲苦笑，捧着小鸡：“看来今后修仙路也不能甩掉鸡的命运了。”
忽然，巷子里传来宗门修士的骚动——玉虚宗天才裴十三仗剑而来，嘴里还喊着：“听说百宝阁出的灵器能防鸡劫？
半闲，借我试试！”
林半闲下意识缩在苏小璃身后，赵墩子也不敢硬碰。
裴十三己经冲上来，抢过“护身蛋壳”，二话不说把自己裹进去，却卡在蛋壳缝隙里出不来。
路边围观修士都快笑哭，百宝阁的老王伸头出来喊：“十三公子，你的八卦阵没学好吧？
蛋壳是给新手用的！”
裴十三羞红了脸，费力钻出来，还不忘大言不惭，“这蛋壳还不够高级，等着本公子新炼一批，让你们吃惊！”
林半闲看着他的滑稽模样，终于对自己这破灵器释然许多。
苏小璃抬头淡淡道：“有蛋壳，无仙心，灵器再多也只是道具。”
赵墩子眨眼，“我觉得我的锅比十三公子的脸还灵。”
三人相视而笑，鸡蛋小鸡也在林半闲怀里打了个小喷嚏，俨然是一副小大王的姿态。
老王目送三人离开，低声嘟囔：“半闲这小子，还有点意思。”
夜色下，田园鸡王远远望着林半闲手里的小鸡，眼神复杂。
宗门里鸡飞狗跳的修仙生活才刚刚展开，灵器在手，人生也依旧奇怪。
而林半闲低头看着那只傲娇的小鸡，心里多少有了点底气，至少，今天没被鸡啄——明明修仙也可以这么不正经。
百宝阁的灯光渐次熄灭，巷口余音回荡：修得大道，不如逗鸡一场痛快。
三人笑着踏上归途，只是没人注意那只小鸡的鸡冠骤然亮起了一点红光，在夜色里悄然跳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