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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大雨

发表时间: 2025-09-29
进入梅雨季节后,天空总是呈现出灰蒙蒙的色调,就像被一层薄纱笼罩着,让人感到有些压抑。

淅淅沥沥的雨丝不停地洒落下来,给整个宫廷都带来了潮湿和阴冷和压抑的氛围。

宫墙内的青石板路在雨水的冲刷下显得湿漉漉的,泛着冷清的光,失去了往日的生气。

空气里弥漫着潮气和霉味,让人闻起来很不舒服。

在这样的天气里,小宫女们也开始忙碌起来,她们被指派做一些简单的跑腿差事,穿梭在各宫之间的甬道回廊里。

这天午后,雨势稍微停歇了会儿,但天色依旧阴沉,看似随时都可能再次下起雨来。

田玉蔻正在自己的房间里休息,突然听到门外传来阵敲门声。

她打开门,是一位管事宫女站在门口。

“玉蔻,你去把这包新样的丝线送到宜嫔娘娘那里去。”

管事宫女面无表情地说道,将一个包裹递给了田玉蔻。

田玉蔻赶忙接过包裹,小心翼翼地问道:“是,请问嬷嬷,宜嫔娘娘住在哪里呢?”

“就在前面的宫殿里,你沿着这条甬道一首走,看到左边的那座宫殿就是了。”

管事宫女指了指前方,然后转身离去。

田玉蔻谢过管事宫女后,便抱着包裹出发了。

任务很简单,路也不远,她心里想着应该很快就能完成。

然而,当她走到半路时,原本停歇的雨突然毫无预兆地又下了起来,而且这一次的雨势比之前更加猛烈,雨点像豆子一样噼里啪啦地砸下来。

甚至打到身体还会有些痛。

她没有带伞,西周也找不到可以躲避的地方。

她担心怀里的丝线会被淋湿,到时候可能会耽误宜嫔娘娘使用而受到责罚,于是,玉蔻紧紧地将包裹裹在怀里,低着头,拼命地朝着目的地跑去。

等送到时,整个人早己从头到脚湿透,玉蔻冷得瑟瑟发抖,交接的宫女看她狼狈,还皱了皱眉。

田玉蔻瑟缩又尴尬的抱着手臂,不敢多言,交了差事,又冒着雨跑回住处。

她本以为喝了姜汤换了衣服就没事了。

可到了夜里,白天的冷气如同成了精一样透过单薄的墙壁渗了进来,混杂着女孩们呼吸产生的温热,通铺上,偶尔有几声模糊的梦呓或抽鼻子的声音。

田玉蔻却睡得很不安稳。

她起初只是觉得冷,明明盖着同样的薄被,却像独自躺在冰窖里,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

她蜷缩起来,想通过这种方式汲取一点暖意,但好像无济于事。

那冷意简首就是从骨头缝里钻出来的。

迷迷糊糊间,她又觉得浑身滚烫,像被架在火上烤,脸颊烧得通红,呼吸也变得急促而灼热,每次吸气都带着干裂的痛楚。

忽冷忽热的感觉在她体内疯狂地交替肆虐。

细微的动静惊醒了浅眠的林知意。

她侧耳听了一会儿,察觉到身边田玉蔻的呼吸异常粗重。

她支起身,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看到田玉蔻蜷缩颤抖的背影。

“玉蔻?”

林知意低声唤道,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肩膀。

指尖传来的温度让她心头一凛。

玉蔻的额头滚烫得吓人,湿漉漉的碎发黏在皮肤上。

田玉蔻只能轻微感受到知意的触碰,她费力地睁开眼,眼神涣散没有焦点,蒙着一层痛苦的水光。

看到林知意,她的委屈和恐惧瞬间决堤,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浓重的哭腔:“知意……我好冷……头……头像要裂开一样……我是不是……要死了……” 最后一个字几乎被她哽咽的哭声吞没,充满了孩童特有的无助和绝望。

旁边的挽翠也被这动静吵醒了,揉着眼睛嘟囔着“怎么了”,一边凑过来。

她的手不小心碰到田玉蔻滚烫的胳膊,顿时吓了一大跳,睡意全无,低呼道:“呀!

这么烫!

跟火炉似的!”

她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引得不远处铺位有个女孩不满地翻了个身,发出不耐烦的咂嘴声。

金挽翠立刻缩了缩脖子,压低了声音,焦急地看着林知意:“知意姐,怎么办?

玉蔻姐烧得好厉害!”

深更半夜,她们这样无足轻重的小宫女生病,是极难请到医官的。

林知意抿紧唇,起身摸黑穿上外衣,低声道:“你看顾她,我去找管事嬷嬷。”

她脚步轻捷地出去,很快又回来了,身后跟着值夜的老宫女。

那老宫女披着外衣,脸上带着被吵醒的不悦,手里提着一盏昏暗的灯。

她走到铺边,将提灯凑近田玉蔻的脸照了照,那异常的红晕在灯光下更加明显。

老宫女皱了皱眉,伸手粗粗探了下田玉蔻的额头,便像碰到什么脏东西似的缩回手。

“哼,身子骨忒弱,淋点雨就倒下了。”

她语气冷淡,让人觉得这件事大怪不怪,“宫里可没那么多娇贵给你们。”

她从随身的旧荷包里摸索出个小纸包,丢到林知意手里:“喏,一点散寒的药粉,性温,死不了人。

用热水冲了给她灌下去,发发汗就好了。

别大惊小怪地吵嚷,明儿还得当差呢。”

说完,她也不等回应,提着油灯,打着哈欠,转身就走了,留下满室的昏暗和两个心焦的女孩,以及一个烧得神志不清的病人。

田玉蔻喝了药,却不见好,夜里烧得越发厉害,开始说胡话。

“娘……娘……冷……宫里好冷……送错了……嬷嬷别罚我……我不是故意的……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她断断续续地哭着,声音微弱,浑身上下烫得像个火炉。

金挽翠急得团团转,抬着盆从外面打来一大盆凉水,因为人小跑得又快,寝衣都被打湿了大半。

“知意姐,怎么办啊?

玉蔻姐她……她烧得好厉害……”金挽翠带着哭音,手足无措。

林知意脸色凝重,她拧着眉,不断更换着田玉蔻额上的冷帕子,又试图喂她喝些温水,但大多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田玉蔻的呼吸急促而灼热,嘴里反复念叨着“要死了”、“死在宫里了”这样的话。

昏暗的烛火下,田玉蔻惨白而泛着异样红晕的脸,确实透出令人心慌的死气。

“别胡说!”

林知意语气少见地带上了气愤,不知是在呵斥田玉蔻的胡话,还是在给自己和金挽翠打气,“不过是风寒发热,熬过去就好了!”

但她按在田玉蔻额头上的手,却微微有些发颤。

在这深宫里,小小的宫女,命如草芥,一场大病可能真的就没了。

实则她的内心也很害怕。

她深吸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挽翠,别慌。”

她声音稳了些,“你在这里乖乖守着,我再去打盆冷水进来。”

金挽翠抹了把眼泪,用力点头。

狭窄的角落里,只剩下田玉蔻痛苦的喘息和呓语,以及窗外那淅淅沥沥,好似永无止境的雨声。

林知意守在铺边,一夜未合眼,不停地用冷帕子为田玉蔻擦拭额头和脖颈,试图将那骇人的高温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