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透，雾岛附近的海面就蒙着一层薄纱似的雾。
阿漾撑着自家那艘老渔船，船桨划开海水时，溅起的水花带着清晨的凉意，落在手背上凉丝丝的。
他是这附近渔村土生土长的渔夫，打小跟着爹出海，如今爹走了三年，这船、这网，就成了他活下去的依靠。
“今天可得多打些鱼，不然月底的盐钱又要不够了。”
阿漾嘴里嘀咕着，熟练地将渔网撒向海面。
网绳带着沉甸甸的坠子，“扑通”一声沉入水中，在雾色里溅起一圈淡淡的涟漪。
他坐在船尾，拿出怀里的粗陶碗，喝了口温热的米汤——这是今早临走前，隔壁王婶塞给他的，说他一个人过日子，总得顾着点身子。
等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阿漾估摸着渔网该沉到海底了，便起身握住网绳，准备收网。
可刚一用力，他就皱起了眉——网绳那头沉得厉害，比平时捕到最大的石斑鱼还要重，而且不像是活物挣扎的动静，倒像是勾住了什么硬邦邦的东西。
“不会是勾到礁石了吧？”
阿漾心里犯嘀咕。
这雾岛附近的海域他熟得很，哪片有暗礁，哪片是鱼群聚集地，闭着眼都能说出来。
可今天这位置，明明是平时鱼最多的“月牙湾”，不该有大礁石才对。
他咬着牙，使出全身力气往后拉网绳。
老渔船被拉得微微倾斜，海水顺着船舷溅进来，打湿了他的布鞋。
网绳一点点收紧，水面下渐渐浮现出一团黑乎乎的影子。
阿漾心里一紧，握紧了腰间的鱼叉——别是遇到什么海怪吧？
等那东西被拉出水面，阿漾才松了口气，又忍不住笑了。
哪是什么海怪，就是一团缠得乱七八糟的海藻，只是海藻里裹着个东西，圆滚滚的，在晨光下泛着淡淡的莹白光。
他伸手把海藻扒开，一颗拳头大小的珠子滚了出来，落在船板上“嗒嗒”响。
这珠子通体莹白，摸上去凉丝丝的，像是用冰雕成的，却又比冰温润，表面还隐约能看到淡淡的水纹，像是把一汪海水缩在了里面。
“这是什么？
珍珠？
可没这么大的珍珠啊。”
阿漾拿起珠子翻来覆去地看，越看越觉得奇怪。
他在海边活了二十多年，见过最大的珍珠也只有指甲盖大小，这么大的莹白珠子，还是头一回见。
他把珠子揣进怀里，打算先收完网再说。
可刚把渔网拉上船，他就发现不对劲——渔网里的鱼少得可怜，只有几条小沙丁鱼，倒是刚才那团海藻占了大半网。
“今天这运气，真是邪门了。”
阿漾叹了口气，把小沙丁鱼捡出来放进鱼篓，又把海藻扔回海里。
刚要去洗手上的海藻黏液，他突然想起怀里的珠子，便顺手拿出来，想一起洗干净。
可当他的手握着珠子，伸进海水里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他没感觉到海水的冰冷，反而觉得像是把手伸进了温凉的泉水里，而且呼吸也变得格外顺畅，一点都没有在水里憋气的难受。
“这……这是怎么回事？”
阿漾瞪大了眼睛，试着往水里多伸了些，首到整只胳膊都浸在海里，还是能自由呼吸。
他甚至能清楚地看到水里游过的小鱼群，听到它们叽叽喳喳的声音——“你看这个人，他怎么能在水里待这么久？”
“不知道呀，不过他身上有股凉凉的气息，好舒服，不像之前那些捞鱼的，身上有腥味。”
“我们快躲远点，别被他的网抓住了！”
阿漾吓得手一哆嗦，珠子差点掉回水里。
他连忙把胳膊从水里抽出来，大口喘着气，心脏“砰砰”跳得厉害。
刚才那些声音，是小鱼在说话？
他能听懂鱼说话了？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珠子，又看了看海水，心里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难道是这珠子的缘故？
为了验证，他又握着珠子，慢慢把脸凑近水面，甚至敢把鼻子也浸在水里。
果然，还是能自由呼吸，而且水里的声音更清楚了——不远处的礁石缝里，几只小螃蟹在聊天：“今天的雾好大，不知道会不会有大渔船来。”
“应该不会吧，这么大的雾，只有那个天天来的傻渔夫会出海。”
阿漾：“……”虽然被说成“傻渔夫”有点不爽，但他更确定了，是这颗珠子让他有了在水里呼吸和听懂水族说话的能力。
他把珠子紧紧握在手里，心里又惊又喜。
在海边长大的人，哪个不敬畏海神？
阿漾觉得，这珠子肯定是海神赐予他的机缘，是海神可怜他一个人辛苦，给了他一份特殊的能力。
“谢谢海神，谢谢海神。”
阿漾对着海面拜了拜，把珠子小心翼翼地贴身收好，还特意用布条缠了几圈，怕不小心掉了。
有了这珠子，他以后捕鱼是不是就能更方便了？
能在水里自由呼吸，还能听懂鱼说话，知道哪里有鱼群，哪里有危险，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靠运气捕鱼了。
阿漾越想越高兴，连刚才渔获少的郁闷都忘了。
他又撒了一次网，这次特意握着珠子，仔细听水里的动静。
很快，他就听到一群石斑鱼的声音：“前面有网！
快躲开！”
“往左边游，左边没有网！”
阿漾顺着声音的方向，悄悄调整了渔网的位置，然后猛地收网。
网绳一紧，他就知道这次有收获了——好几条斤把重的石斑鱼在网里挣扎，溅起的水花打在船板上，格外热闹。
“太好了！”
阿漾兴奋地把鱼装进鱼篓，脸上笑开了花。
有了这颗珠子，他以后的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过。
太阳渐渐升高，雾气也散了不少。
阿漾又捕了两网，鱼篓都快满了，比平时一天的渔获还要多。
他看了看天，觉得差不多了，便收起渔网，准备返航。
划船的时候，他时不时摸一摸怀里的珠子，冰凉的触感让他心里格外踏实。
他不知道这珠子叫什么，也不知道它还有没有其他用处，但他知道，这是他的宝贝，是他和海神之间的秘密。
回到渔村时，正好遇到隔壁王婶在码头洗菜。
王婶看到他鱼篓里满满的鱼，笑着说：“阿漾，今天运气这么好啊？
捕了这么多石斑鱼，能卖不少钱呢。”
阿漾挠了挠头，笑着说：“是啊王婶，今天碰到鱼群了，所以多捕了点。”
他没说珠子的事，不是不想分享，而是觉得这种奇遇，还是先藏在心里比较好，万一被坏人知道了，抢了珠子就不好了。
王婶又叮嘱了他几句“别太累了记得按时吃饭”，才让他把船划到岸边。
阿漾把鱼卸下来，挑了两条最大的石斑鱼送给王婶，剩下的准备拿到镇上的鱼市去卖。
走在去镇上的路上，阿漾怀里的珠子一首是凉丝丝的，像是在提醒他这份奇遇的真实性。
他看着手里的鱼，又摸了摸怀里的珠子，心里充满了希望。
他觉得，从今天起，他的生活就要不一样了。
只是他还不知道，这颗被他当成“海神馈赠”的珠子，名叫“避水珠”，不仅能让他在水中呼吸、听懂水族说话，还会将他卷入一场跨越凡间与修仙界的风波，遇到那个改变他一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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