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之物何妍

我是总裁精心驯养的金丝雀，他最爱在我耳边低语：“你只是我的玩物。

”可当我被查出癌症晚期，颤抖着将诊断书递给他时。他却笑着撕碎：“装病？

你演技越来越差了。”我躺在病床上等死那天，他正为白月光举办盛大生日宴。

直到我的心跳化成一条直线——他疯了一样冲进医院，跪着求我醒来。---分割线夜色，

浓得像是泼翻的墨，沉沉压在城市上空，连星星都吝啬于一丝光亮。

私立医院的VIP病房里，死寂是唯一的声响。

只有心电监护仪那规律而冰冷的“嘀——嘀——”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徒劳地重复，

证明着床上那具形销骨立的身体里，还残存着一点点微弱的生机。沈清漪躺在那片素白之中，

整个人薄得像一张被揉皱的、褪了色的纸。曾经被傅斯年赞叹过，

如同上好绸缎般的乌黑长发，如今干枯脆弱地散在枕上，失去了所有光泽。

那张精致得如同瓷娃娃的脸庞，深深凹陷下去，颧骨高高凸起，皮肤是一种近乎透明的蜡黄，

嘴唇干裂，没有一丝血色。她闭着眼，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两片凄楚的阴影，

呼吸轻浅得几乎无法察觉。癌细胞早已肆虐了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肆无忌惮地吞噬着最后一点活力。剧烈的疼痛如同跗骨之蛆，无时无刻不在啃噬她的神经，

即使是在深度昏迷中，她的眉心依旧痛苦地蹙着，仿佛承载了世间所有的苦楚。

护士刚刚进来调整过输液管的速度，那透明的液体，一滴滴沿着细长的管子，

汇入她手背上布满青紫色针眼的血管，勉力维系着这风中残烛般的生命。护士离开时，

轻轻带上了门，将那几乎令人窒息的寂静，又重新还给了这个房间。……与此同时，

城市的另一端，却是另一个世界。“铂悦宫”——本市最顶级的宴会场所，今夜灯火辉煌，

恍如白昼。巨大的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炫目的光芒，悠扬的现场乐队演奏着华尔兹，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空气里弥漫着高级香槟、香水与鲜花混合的甜腻气息。今晚，

是傅氏集团总裁傅斯年，为他的青梅竹马、心中挚爱林薇薇举办的盛大生日宴。

几乎汇集了全城所有的名流显贵，场面极尽奢华与铺张。傅斯年站在宴会厅的中央，

一身量身定制的高级黑色礼服，将他挺拔的身形衬托得愈发卓尔不群。他面容俊美如铸，

眉眼深邃，只是站在那里，便是全场无可争议的焦点。他手中端着一杯琥珀色的香槟，

唇角噙着一抹恰到好处的、淡漠的笑意，与前来道贺的宾客们从容周旋。

林薇薇穿着一身昂贵的限量款白色曳地长裙，妆容精致，笑容温婉，亲密地挽着他的手臂，

接受着四面八方投来的或艳羡、或恭维的目光。她不时抬头看向傅斯年，

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爱慕与得意。“傅总对林小姐真是用心，这场生日宴，

怕是今年最轰动的一场盛宴了。”“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

”“听说傅总特意从法国空运了林小姐最喜欢的香槟玫瑰，铺满了整个露台？

”周围的奉承声不绝于耳。傅斯年微微颔首，算是回应，神情间是一贯的疏离与掌控。

他的目光偶尔掠过宴会厅里那些喧嚣的人群，心底最深处，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一角，

却莫名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空茫和烦躁。好像……少了点什么。少了点什么呢？是了，

那个总是安静地待在角落，用那双小鹿般清澈又带着一丝畏惧的眼睛，

偷偷望着他的女人——沈清漪。这个念头刚一闪过，就被他下意识地掐断了。想起几天前，

她脸色苍白、摇摇欲坠地找到他，递过来那张薄薄的纸，声音颤抖地说她病了，癌症晚期。

呵。他当时是什么反应？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冷峭的弧度。

记忆清晰得令人发指——……“斯年……”她站在他宽大的办公桌前，声音微弱得像蚊蚋，

手指紧紧捏着那张诊断书，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从一堆文件中抬起头，目光锐利如刀，

落在她毫无血色的脸上，带着审视与不耐：“什么事？”她鼓起全身的勇气，

将诊断书递过去，嘴唇哆嗦着：“医生……医生说我……是癌症，

晚期……可能……没有多少时间了……”他嗤笑一声，甚至没有伸手去接那张纸。

眼神里的轻蔑和嘲讽，如同冰冷的匕首，狠狠扎进她的心脏。“沈清漪，

”他慢条斯理地开口，每一个字都淬着寒冰，“为了引起我的注意，你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装病？还是这么拙劣的绝症？你的演技，真是越来越差了。”她猛地抬头，

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绝望和惊痛，泪水瞬间蓄满了眼眶，却倔强地没有落下。

“我没有……我没有装……是真的……你看……”她试图将诊断书再往前递一点。

他却猛地一挥手，直接将那张纸打落在地。白色的纸张，如同凋零的枯叶，

飘落在光洁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够了！”他厉声打断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目光如同在看一件令人厌恶的垃圾，“我没空陪你演这种苦情戏码！

收起你这套楚楚可怜的把戏，我看着恶心。”他绕过办公桌，走到她面前，俯身，

薄唇几乎贴着她的耳廓，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冰凉的脸上，说出的却是这世间最残忍的话语，

如同最恶毒的诅咒：“记住你的身份，沈清漪。你只是我花钱买来的玩物，

一个供我消遣的替身。玩物，就要有玩物的自觉。别妄想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博取同情，你，

不配。”他直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

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冷漠：“薇薇马上就要过生日了，我很忙，没时间应付你的无理取闹。

滚出去，别在这里碍眼。”说完，他不再看她一眼，仿佛多看一眼都会玷污了自己的眼睛。

沈清漪站在原地，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像是一片在狂风中飘零的落叶。

她看着地上那张被遗弃的诊断书，看着上面清晰印着的“恶性肿瘤晚期”几个字，

又看向那个决绝冷漠的背影。世界，在那一刻，彻底崩塌，化为一片死寂的废墟。

眼底最后一点微弱的光，也终于彻底熄灭，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冰冷的黑暗。她没有再辩解，

也没有哭泣，只是慢慢地、慢慢地弯下腰，捡起那张纸，紧紧地攥在手心，

仿佛用尽了生命最后一丝力气。然后，她转过身，一步一步，踉跄着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背影单薄得仿佛随时会被风吹散。……回忆至此，傅斯年心口那莫名的不适感更重了些。

他蹙了蹙眉，将杯中剩余的香槟一饮而尽。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

却未能浇灭那点突如其来的焦躁。一定是错觉。那个女人，最擅长的就是装模作样，

用那种可怜兮兮的眼神博取关注。这次不过是换了个更极端的方式而已。癌症晚期？

真是天大的笑话。他亲自安排的人定期给她做体检，怎么从来没报告过任何异常？

肯定是她买通了哪个不入流的医生，演的一出戏。他傅斯年，怎么会栽在这种拙劣的伎俩上。

“斯年哥哥，你怎么了？脸色好像不太好？”林薇薇注意到他瞬间的失神，关切地问道，

声音甜得发腻。傅斯年瞬间收敛了所有外露的情绪，恢复了那副波澜不惊的冷漠模样，

伸手揽住林薇薇的肩膀，语气听不出丝毫异常：“没什么。只是在想，给你的生日礼物，

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林薇薇立刻笑靥如花，依偎进他怀里：“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

”周围立刻又响起一片恭维之声。傅斯年勾了勾唇，目光重新投向喧嚣的人群，

将那点不合时宜的心烦意乱，强行压回了心底最深的角落。……医院里，时间仿佛凝固了。

沈清漪的意识，在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泥沼中沉浮。她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

只有一种极致的疲惫和寒冷，从灵魂深处弥漫开来，要将她彻底冻结。迷蒙间，

许多破碎的光影在脑海中闪过。她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傅斯年的时候。那时她还在上大学，

青春正好，明媚鲜活。他在一场商业晚宴上，如同天神般降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也看到了她，目光在她脸上停顿了许久，久到让她心慌意乱。后来，

他强势地介入她的生活，用无尽的财富和权势，为她编织了一张华丽而冰冷的牢笼。他说，

她的眼睛，像极了他记忆中的一个人。她成了他豢养的金丝雀，也成了他心中白月光的替身。

她想起了他偶尔流露出的、极其罕见的温柔。会在她生病时，皱着眉守在她床边，

亲手喂她吃药；会在雷雨夜，将她紧紧搂在怀里，捂着她的耳朵，

说“别怕”；会在某些意乱情迷的时刻，吻着她的眼睛，低哑地唤她……“薇薇”。

每一次那声“薇薇”，都像是一根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她最柔软的心房。原来，

所有的温情，所有的特殊，都不过是因为这双像极了林薇薇的眼睛。她想起了他的掌控欲。

不允许她有自己的朋友，不允许她随意出门，她的世界里，只能有他。他用金钱和权力，

将她与过去的一切割裂，让她完完全全依附于他，成为他掌心精致的玩物。

她也想起了无数个独守空房的夜晚，窗外灯火璀璨，屋内冷清如冰。

她的香水味；想起了那些关于他和林薇薇的、甚嚣尘上的绯闻；想起了他一次次为了林薇薇，

将她弃之不顾……她曾经那么傻，那么卑微地爱着他。明知是替身，明知是玩物，

却依旧飞蛾扑火般，献上了自己全部的真心和热情，幻想着有一天，

能焐热他那颗冰冷坚硬的心。直到那张癌症诊断书，彻底粉碎了她所有的幻想和奢望。

当生命进入倒计时，当死亡的阴影如此真切地笼罩下来，她才幡然醒悟。她之于傅斯年，

从来都无足轻重。她的爱，她的痛苦，她的生命，在他眼里，

不过是一场可以随意践踏的笑话。“玩物……只是玩物……”意识深处，她无声地呢喃，

干裂的嘴唇微微颤动了一下，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两行冰冷的、绝望的泪，

顺着她深陷的眼角，悄无声息地滑落，迅速湮没在苍白的鬓发里，不留一丝痕迹。

心电监护仪上，那代表心跳的曲线，似乎微不可查地、紊乱地波动了一下。

……傅斯年的助理周霖，此刻正站在铂悦宫宴会厅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手里紧握着的手机，

屏幕一次次亮起，又一次次暗下去。他的眉头紧锁，脸上是显而易见的焦急和挣扎。

他接到了医院打来的第三个电话。前两个电话，他还能强作镇定地应对，

告诉医生傅总在忙重要的事情，病情稳定就先按照方案治疗。但刚才，

电话那头的医生语气前所未有的凝重和急促：“病人情况急剧恶化！多个器官衰竭，

生命体征非常不稳定，可能……可能就这一两个小时的事了！必须立刻通知家属！

傅先生如果再不来，恐怕……连最后一面都见不上了！”最后一面……周霖跟了傅斯年多年，

对沈清漪的存在心知肚明。他虽然不赞同傅斯年的某些做法，但作为下属，他无权干涉。

可这一次……他亲眼见过沈清漪被傅总带走时的明媚鲜活，

也隐约知道她这几年过的什么样的日子，

如今更是知道她病入膏肓……那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而且，

万一沈小姐真的……傅总他日后……周霖深吸一口气，看着宴会厅中央，

那个被众人簇拥、意气风发的男人。此刻，

傅斯年正亲手为林薇薇戴上一串流光溢彩的钻石项链，周围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惊叹。

林薇薇脸上洋溢着幸福至极的笑容，踮起脚尖在傅斯年脸颊上印下一吻。

这个时候去打扰……周霖的心脏怦怦直跳，手心全是冷汗。他知道，此刻上前，

必然会触怒傅斯年，后果不堪设想。可是，医生的警告言犹在耳……良知的煎熬，

让他最终下定了决心。他深吸一口气，迈着沉重的步伐，穿过喧闹的人群，

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走到了傅斯年的身侧。“傅总。”他压低声音，

尽量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傅斯年正享受着众人的恭维和林薇薇的依恋，被打断后，

不悦地瞥了他一眼，眼神冰冷：“什么事？”周霖硬着头皮，凑近一些，

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急促地说道：“傅总，医院……医院又来电话了，

说沈小姐情况非常不好，医生下了病危通知，

让您……让您务必立刻过去一趟……”“病危通知？”傅斯年的眉头狠狠一拧，

眼底瞬间覆上一层寒霜，语气里充满了荒谬和不耐烦，“他们到底有完没完？

同样的戏码要演多少次？告诉她，想死就死得安静点，别在这个时候来烦我！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残忍和厌恶，清晰地传入周霖的耳中。

周霖的心猛地一沉，还想再争取一下：“傅总，这次好像真的不一样，医生说……”“够了！

”傅斯年厉声打断他，眼神锐利如刀，带着极强的压迫感，“周霖，

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不懂规矩了？今天是薇薇的生日，任何事情都没有她重要！滚出去！

别再让我听到关于那个女人的任何一个字！”他话音未落，旁边的林薇薇已经依偎过来，

柔软的手臂重新挽住他，声音带着一丝委屈和撒娇：“斯年哥哥，怎么了嘛？是谁呀？

今天可是我的生日，你说好要一直陪着我的……”傅斯年立刻收敛了脸上的厉色，

换上一种近乎温柔的敷衍，拍了拍她的手背：“没事，一点不相干的工作上的小事，

已经处理了。”他转头看向周霖，眼神瞬间变得冰冷而无情，带着不容置疑的驱逐意味。

周霖看着傅斯年那决绝的神情，

又看了一眼依偎在他怀里、眼神中带着一丝得意和挑衅的林薇薇，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知道，再说下去，不仅无济于事，自己恐怕也会立刻卷铺盖走人。

他最终什么也没能说出口，只能深深地低下头，掩住眼底的无力与悲凉，

涩声应了一句：“……是，傅总。”然后，一步一步，

沉重地退出了那片灯火辉煌、欢声笑语的宴会厅。身后的喧嚣、掌声、音乐声，

仿佛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他与那个冰冷死寂的医院，彻底隔绝开来。……病房里，

生命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逝。沈清漪的呼吸变得越来越微弱，越来越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