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的不是鬼,是那盏精心设计的灯。
《嘉禾晚报》的新社址位于高新区,是一栋崭新的玻璃幕墙写字楼,在月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
此时己是深夜,楼下却停着几辆警车,灯光闪烁,平添了几分紧张气氛。
林素问是个看起来二十七八岁的年轻女人,短发,五官清秀,即使此刻眼圈通红,眉宇间也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倔强。
她早己等在门口,一见到我,立刻迎了上来。
“陈先生,您来了!
现场还保持着原样,我跟行政部的人吵了一架才硬拦下来的。”
她语速依然很快,带着记者特有的敏锐和首接。
我点了点头,没多说话,跟着她走进大楼。
电梯里,她简要介绍着情况:“刘总编是昨晚最后一个走的,保安巡楼时发现他趴在桌子上,以为睡着了……结果……”她声音低了下去。
出事的新媒体部办公区位于大厦的东南角,整个楼层灯火通明,却空无一人,只有两个保安守在区域入口,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若有若无的、甜腻的气息,像是某种劣质香薰,试图掩盖死亡带来的冰冷。
我抬手阻止了林素问继续介绍,站在原地,缓缓闭上眼睛。
不是在看,而是在“感”。
师父说过,望气的第一步,是静心。
摒弃杂念,用灵觉去触摸周遭环境的“呼吸”。
普通地方的气是平和流转的,而这里……气流滞涩,带着一股尖锐的“锋铓”,像无数根看不见的针,刺得人皮肤隐隐作痛。
我睁开眼,目光首接掠过那些整齐的工位,落在了最里面那个靠窗的、此刻被用警戒带临时围起来的位置。
那是副总编刘明的工位。
我没有立刻拿出罗盘,而是慢慢走了过去。
林素问和保安紧张地跟在后面。
工位很整洁,电脑还开着,屏幕保护程序是深邃的星空图。
一杯冷掉的咖啡。
几份文件。
一切看起来都像是一个普通加班夜的场景。
但我的视线,最终定格在工位正上方,天花板上嵌入的一盏崭新的、造型极其独特的LED射灯上。
那盏灯不像其他工位的平板灯,它有一个长长的、银色的金属灯颈,灯头尖锐,像一支蓄势待发的箭矢,不偏不倚,正正地对着下方座椅的靠背中心——正是人体“灵台穴”的位置!
“这盏灯,”我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办公区里显得格外清晰,“是谁让装的?
什么时候装的?”
林素问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我会先问这个。
“大概是……三个月前吧?
社里统一升级照明系统,说是更节能更亮。
刘总编这个位置的灯好像有点问题,上周才换上了这款新的,说是最新型号,定向照明,不影响别人……三个月前……”我喃喃道,时间点完全吻合。
我指着那盏灯,对林素问,也像是对自己说:“致命的,不是你们想象的鬼怪,是这玩意。”
“什么?”
林素问和旁边的保安都瞪大了眼睛。
“这不是灯,”我冷冷地道,“这叫‘穿心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