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非要在她璀璨发光的人生中找到一丝不完美。
那就只能是她的感情生活。
按理说这么漂亮的女人不该为感情问题困扰。
林溪零零散散也谈过几个男朋友,但她总觉得差点意思把人给甩了。
导致她三十来岁,一回家就得被曾诗薇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催婚。
首到她三十六岁,在京城的一个寻常宴会上。
林溪遇到那个男人,一瞬间,感觉来了。
男人儒雅随和,额头延伸到眼角的一道疤却给人增添几分戾气,彰显出这绝对不是什么好惹的男人。
男人西装革履,礼貌地与她碰杯。
“你好,江逾白,方便认识一下吗?”
“江逾白?”
林溪捂住嘴呢喃出声。
这个在全国乃至全球都如雷贯耳的名字,当之无愧地白手起家的科技企业家。
网上从来没有他公开露面的消息。
林溪不敢相信自己会在这个小小的酒会碰到本尊。
江逾白的公司涉猎很广,主攻高新科技,产品物美价廉。
扬言让科技服务于人民不再高高在上,本人更是多次荣登国家富豪榜榜首。
二人一见钟情二见倾心三见交付真心。
很快便携手步入婚姻殿堂。
两人从三十六岁同岁这年开启新生,携手共度三十个年头。
幸福生活却在林溪六十六岁这年戛然而止。
她在参加一次援助非洲的志愿者活动中,不幸感染未知病毒,江逾白一夜之间白头。
中外名医被他请了个遍,把林溪拖在病床上和死神抢人。
硬生生让本该在一周内因器官衰竭而亡的人多活半年。
如果非要说林溪此生有什么遗憾的话…那大抵是闭眼前的最后一眼没有见到江逾白。
林溪吸了吸鼻子,止住蔓延的酸涩,用筷子往嘴里扒了一大口鱼香肉丝配米饭。
这他娘才是人吃的东西啊!
没见到也好,她可不想自己死之前还要看江逾白哭哭啼啼的样子。
那张帅气的老脸无数次在她的病床前哭得丢盔弃甲。
虽说林溪是意外去世,可六十六岁的高龄应该也算不上早死吧。
她实在想不通自己重生的契机是什么。
也不知道现在江逾白怎么样了?
林溪拍着吃得圆溜溜的肚皮。
算了算了,上辈子自己努力过了拼搏过了。
这辈子就安心当个幸福的米虫吧。
反正以林家的钱财权势,她一辈子也挥霍不完。
“不对!”
林溪一巴掌拍到桌子上,恍然大悟般。
她兴奋地跑出去,连没吃完的一大只烤鸭都没顾得上打包。
女孩在大街上肆意地奔跑,脸上的神采飞扬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
她知道这个重生的意义是什么啦!
冲进家门,只有林明远在院子里的躺椅上乘凉。
林溪气喘吁吁地问:“爷爷,我二妈呢?”
林明远二丈摸不着头脑,老实地回答道:“吃过饭就出去啦。”
林溪喘匀一口气,两手叉腰,斩钉截铁地大喊:“我要下乡!”
林明远开始同意曾诗薇上午说的话了。
这丫头今儿个真是邪性,咋咋呼呼前言不搭后语的。
林溪在那一瞬间就想明白,晚婚是她上辈子唯一的不完美。
江逾白在未成名前过得并不好,甚至称得上的穷困潦倒。
自己这辈子唯一的任务就是享受生活。
和拯救被时代所迫害的地主家崽子江逾白,和他早婚!
她要下乡追夫!
她要去拯救江逾白那些在后世轻描淡写一笔带过的每个瞬间!
林明远:“……”这事儿也归他管吗?
他大张着嘴:“啊?”
林溪一阵风似的又往外跑,风风火火地跑到街道居委会。
“我要下乡!
在哪报名?”
“是自愿报名下乡的吗?”
有人问。
“是,我自愿下乡!”
这个时代管控很严,家中没有工作的非独生子女,都要强制下乡。
街道工作人员早就上门做了思想工作,这找到门口来要报名下乡的还真是不常见。
林溪把填好的报名表递回去,一个短发女人却突然伸手截过。
她拿着林溪的报名表,脸色不太好看。
原先接待林溪的工作人员僵住手,“……主任?”
短发女人不耐地摆手,说:“这里我来处理,你先去忙吧。”
“好的主任。”
林溪不安地问:“婶子,我填的有什么问题吗?”
女人抬起凤眸瞥她一眼,说:“小溪,你跟我出来。”
林溪害怕地咬紧牙关。
乖乖,怎么到处都能碰见认识她的人,在脑海中绞尽脑汁地想这人是谁。
短发女人一手拿着报名表一手抱臂,问:“谁让你来报名的?”
“我自己来的。”
林溪抠着手指头。
“你二妈知道你来报名下乡吗?”
脑海中白光一现,林溪一拍脑袋终于想起眼前的女人是谁。
二妈的同学郑淑英,也是他们这一片儿的街道主任。
知道是谁,林溪也就不那么紧张,抿着嘴轻笑。
“郑姨~”郑淑英一把拍掉她套近乎的手,“我问你话呢,你二妈知道你来报名下乡吗?”
“我爷爷知道的。”
林溪心虚地眼神乱瞟。
“小溪你也太不懂事了,这么大的事儿你不跟你二妈商量!
我今天要是帮你把这表交上去,都不用等到明天,今天晚上你二妈就得来找***仗!”
她看着林溪神游的样子就知道她没听进去。
软了声调,语重心长地劝慰:“你还自愿来报名,你知不知道那些不得不下乡的孩子是什么样子?
在家里哭天喊地的撒泼打滚也不肯走,要我们这群街道办的三请西请才能把人送走,你倒好,送上门来自投罗网。”
林溪嬉皮笑脸地说:“那我这不是来给郑姨您贡献指标,缓解工作压力吗?”
郑淑英阴沉着一张脸,额间像投上一层阴影。
好友曾诗薇有多疼爱这个孩子她是知道的。
“你以为下乡是什么好差事不成,到了农村是要干活的,挑粪插秧,收麦子搬包谷,哪个你干的来?
人家多的是下乡十几年都回不来的孩子,在乡下受尽磋磨。
你这孩子从小在皇城根儿底下长大,怕是连什么是农活都不知道,想一出是一出的,回去回去!”
林溪在心里暗戳戳反驳。
怎么不知道,自己在后世还搁农家乐除过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