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无疾为了尽快彰显新主人的地位,开始拿霍家的传家宝开刀。
他下令,将供奉在祠堂里那柄象征着镇北侯赫赫战功的盘龙蛇矛送去京城最大的当铺。
那柄长矛曾跟随三代镇北侯征战天下,成就了三代霍家男儿的荣耀。
但霍无疾要让所有人都知道,镇北侯府,现在是他说了算。
他命人用一条粗麻绳,像拴牲口一样套在我的脖颈上。
我衣衫不整,胸前还挂着一个歪歪扭扭写着“痴呆镇北侯”的木牌。
他强迫我自己扛起那柄长矛,从侯府大门出发。
队伍特意绕着京城最繁华的朱雀大街走了一圈。
我这个昔日的南庆战神,如今像狗一样被牵着,扛着自己的传家宝去变卖。
沿途百姓无不震惊,指指点点,叹息声不绝于耳。
“天哪,那不是霍侯爷吗?”
“南庆的战神,真的陨落了!”
许多顽劣的孩童,追着队伍向我身上扔烂菜叶和石子。
我浑身污秽,却依旧眼神空洞,嘴里流着口水,仿佛毫无知觉。
队伍最终停在京城最大的“汇通当铺”。
掌柜是宰相严世藩的心腹,他轻蔑地瞥了我一眼,又看了看那柄长矛。
接着他伸出一根手指,开出一个侮辱性的价格:
“五两银子。”
霍无疾假意还价,那掌柜却大笑道:
“一个疯子用过的东西,能值什么钱?”
“现在的镇北侯都成了贱奴,他这根破矛,给五两都是看在侯府新主人的面子上!”
在街上受尽冷眼之后,我终于回到府中。
却看见严碧瑶正带着几个丫鬟,在我曾经的居室里翻箱倒柜。
我母亲留下的所有念想都被她们翻了出来。
我儿时她亲手为我雕刻的木头兵人。
我入学开蒙时她亲手为我批注过的兵书。
我第一次上战场前她亲手为我缝制的战袍。
严碧瑶满脸嫌恶:“死人留下的东西,真不吉利。”
她将这些全部堆在院子里,付之一炬。
霍无疾的野心并未止步于此。
他当着府中所有人的面,打开祠堂,将我母亲的牌位从老镇北侯正妻的主位上取下,像垃圾一样丢出了祠堂大门!
然后,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将他那身为妾室的生母牌位,堂而皇之地摆上了主母之位!
我茫然地看着这一切,仍然是一脸冷漠。
就在此时,府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我麾下最得力的三名亲信将领张猛、李敢、赵毅,听闻我重伤痴傻的消息,心急如焚地从北疆星夜兼程赶回京城。
他们刚好目睹了我被游街归来,浑身污秽的惨状。
三人目眦欲裂,当场拔刀,怒吼着要为我讨回公道。
霍无疾早有准备,根本不跟他们纠缠,只说这是家事,外人无权干涉。
三位将军无奈之下直接闯到兵部,要为我讨个说法。
哪知道这正中了我那岳父,当朝宰相严世藩的下怀。
严世藩早已在兵部设好了圈套。
他们刚闯进兵部大堂,就被以“持械行凶,冲撞上官,藐视朝廷”的罪名拿下。
严世藩当场宣布,革去三人所有军职,贬为庶民,永不录用。
同时,他立刻派了自己的三个亲信,快马加鞭赶往北疆,接管了霍家军。
没过几天,宰相严世藩在朝会上亲自上奏。
“启奏陛下,镇北侯霍同光如今疯癫失控,已成祸患,其言行举止实乃大大辱没了镇北侯一脉的赫赫英名。”
“臣恳请陛下,为保全霍家颜面,更为我朝北疆之稳固,下旨将镇北侯爵位,以及北疆边军兵权,正式传于其庶弟霍无疾。”
龙椅上根基尚浅的年轻皇帝,面对宰相一党的苦苦相逼,只得无奈准奏。
朱笔一批,圣旨昭告天下。
镇北侯府和霍家军,彻底易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