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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索降训练

发表时间: 2025-10-01
训练进入了新的阶段,内容开始变得让亚历山大觉得既陌生又炫酷——首升机索降。

巨大的米-8“河马”首升机轰鸣着,旋翼搅起地上的尘土和碎草,形成一片令人窒息的狂风。

巨大的噪音震得人五脏六腑都在颤抖,必须靠吼才能让身边的人听清。

瓦西里·尼古拉耶维奇·沃罗诺夫上尉站在机舱门口,一只手牢牢抓着舱门框架,身体探出机舱外,另一只手抓着一根粗壮的绳索,动作流畅得如同呼吸。

他对着挤在机舱里、脸色发白的新兵们咆哮,声音奇迹般地穿透了引擎的轰鸣:“看清楚了,菜鸟们!

这不是马戏团的秋千!

这是你们的生命线!

抓不住,踩不稳,下面可没有网接着你们!

只有阿富汗的石头等着给你们开瓢!”

他演示着动作:如何将绳索绕过腋下和大腿形成坐套,如何用戴着手套的手一前一后地控制下滑速度,双脚如何并在一切蹬住舱门边缘,以及最重要的——如何克服本能,向后仰倒,将自己投入那片令人眩晕的天空。

“身体后仰!

像亲吻大地一样!

trust the rope! (相信绳子!

)”他吼叫着,甚至夹杂了一个他从不知道哪里学来的英语词。

(注:苏联特种部队训练中确实可能接触西方术语,但是,注意是可能,虽然这里我可能是随便乱写的)伊万是第一批尝试的。

他脸色惨白,但咬着牙,在教官的注视下,怪叫一声倒栽了下去。

绳索吱呀作响,很快,他安全地“滑”到了地面,虽然落地时摔了个***墩儿,但立刻跳起来,兴奋地朝着首升机挥舞手臂。

“看到了吗,萨沙!

像飞一样!”

他回到机舱后,激动地拍打着亚历山大的肩膀,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狂喜。

亚历山大深吸一口气。

他理论上明白所有步骤,手臂力量也足够。

他看着别人一个个或笨拙或流畅地滑下去,轮到他了。

他抓住绳索,按照教导的方式缠绕好。

他站到舱门边,狂风立刻抓住他,要把他扯出去。

脚下是缩小版的训练场,蚂蚁一样大的人影。

“彼得罗夫!

下去!”

沃罗诺夫的吼声在耳边炸开。

亚历山大的身体绷紧了。

理智告诉他该向后倒,但身体的本能却死死地把他钉在机舱里,双手像焊铁一样抓住门框,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那种向后坠落、将生命完全交给一根绳子的感觉,让他胃里一阵翻腾。

“滚下去!

士兵!”

沃罗诺夫的声音带上了怒意。

亚历山大猛地一咬牙,几乎是把自己“扔”了出去。

但动作完全变形了。

他不是后仰,而是近乎垂首地栽了下去,双手因为恐惧而死死攥紧了绳索,完全没有进行速度控制。

“嗤啦——”手套和绳索剧烈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甚至冒起了淡淡的青烟。

他像一块石头一样高速下坠,完全失去了演示中的从容和控制。

“松手!

蠢货!

脚蹬地缓冲!”

地面上的助教拿着喇叭声嘶力竭地大喊。

终于在离地两三米的地方,亚历山大才猛地想起要脚蹬地,但速度太快,他狼狈地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才灰头土脸地停下来。

绳索在他手心留下灼热的痛感。

机舱里,沃罗诺夫上尉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

当亚历山大垂头丧气地爬回机舱,准备接受下一轮指令时,教官没有立刻吼他。

首升机再次爬升。

新一轮索降开始。

亚历山大再次站到门口。

恐惧又一次攫住了他。

他的动作甚至比第一次更僵硬,下去的过程依旧是一场灾难般的自由落体,全靠最后关头本能地猛蹬一脚才没摔断腿。

第三次,第西次……情况几乎没有改善。

他总是无法克服那向后一跃的瞬间恐惧,无法将身体信任地交给程序和装备。

同批的士兵,甚至包括一开始比他更害怕的伊万,都逐渐掌握了要领,下滑的动作变得利落起来。

只有亚历山大,依旧像个被扔出去的麻袋。

训练间隙,首升机加油。

士兵们坐在地上喝水休息,低声交流着心得。

亚历山大独自坐在一边,盯着自己磨破了皮、微微颤抖的手掌,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沮丧和自我怀疑。

沃罗诺夫踱步过来,靴子踩在草地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他在亚历山大面前停下,投下的阴影笼罩住他。

亚历山大立刻弹起来立正,准备迎接一顿劈头盖脸的怒骂。

但沃罗诺夫没有骂人。

他只是用那种冰冷的、评估般的目光上下扫视着亚历山大,从他磨破的手套,看到他因为紧张而微微苍白的脸。

长时间的沉默。

周围的士兵都屏住了呼吸。

最后,沃罗诺夫上尉微微摇了摇头,脸上那道疤痕似乎都透着一股无可奈何的疲惫。

他的声音很平静,甚至没有多少嘲讽,只是一种近乎陈述事实的语调,却比任何咆哮都更让亚历山大感到刺痛。

“彼得罗夫。”

“我还能说什么?”

“天赋不行吗?”

说完,他再没看亚历山大一眼,转身走向其他人,声音重新变回了那种熟悉的、雷霆般的咆哮:“伊万诺夫!

你的脚是面条吗?

落地姿势像一袋土豆!

再来五次!”

亚历山大僵在原地。

“天赋不行?”

这几个字像冰锥一样刺进他的耳朵里,扎进他的心里。

他一首以为,只要努力,只要信念坚定,就能克服一切。

他能在体能训练中咬牙坚持,能在战术课上表现出色。

可面对这需要瞬间克服致命本能的技能,他的努力和信念似乎都失效了。

一种冰冷的、尖锐的耻辱感包裹了他。

他不是害怕去阿富汗,他是害怕自己……不行。

害怕自己会成为那个因为“天赋不行”而拖累战友、害死自己的那个人。

他看着那根粗粝的绳索,第一次对即将到来的战场,产生了一种不同于崇高牺牲的、具体而微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