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的那天，是个艳阳天。
秦川把车开得飞快，副驾的白桦哭得梨花带雨。我坐在后座，看着前方两人交握的手，胸口被撞得血肉模糊。
"雨晴，对不起。"秦川透过后视镜看我，眼神里满是愧疚，"我本来想等小星长大再说的，但我和白桦是真心相爱。"
白桦回过头，脸上挂着泪："姐，你别怪秦川，要怪就怪我，是我太自私了，我不该爱上你老公的。"
车子冲出护栏的瞬间，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我女儿还在家里等我。
秦小星才五岁，她还不会系鞋带。
再睁眼，我趴在办公桌上，手机屏幕亮着。
"雨晴，白桦又来了，你真的要让她搬进来吗？"
是秦川三年前发的消息。
我猛地坐起身，办公室里其他设计师正忙着赶图。阳光从落地窗透进来，照在电脑屏幕上。
2022年3月15日，星期二。
我重生了。
就在白桦以"被前男友家暴流产"为由，搬进我家的那天。
前世的记忆像潮水般涌来——
白桦住进来后，每天对秦川嘘寒问暖，给小星买零食玩具，在我加班时主动做饭。我当时还感激她帮了大忙。
半年后，秦川开始频繁加班。我加班回家，总能看到白桦穿着居家服在客厅等他。
一年后，小星在幼儿园阶梯上摔下来，脑震荡住院三天。我当时以为是意外。
两年后，秦川提出离婚。白桦搬出去，却已经怀孕三个月。
第三年，我在争夺小星抚养权的官司上败诉。那天我开车去找秦川理论，白桦坐在副驾，说她怀的是双胞胎。
车祸就发生在回来的路上。
警方说是我情绪失控。
但我死后才知道，刹车被人动过手脚。
手机又震了一下。
"雨晴？你到底同不同意？白桦现在很可怜，她说她不想活了。"
我深吸一口气，回复："不同意。"
秦川秒回："为什么？你以前不是最心软的吗？"
"我们家不是收容所。"
打完这行字，我站起身，拎起包就往外走。
总监在身后喊："方雨晴，方案还没改完呢！"
"我女儿要紧。"
我开车回家的路上，脑子异常清醒。
前世我就是太相信所谓的闺蜜情，相信人性本善。白桦哭着说被前男友打到流产，我立刻让她搬进来住。秦川当时还劝我不要冲动，说家里不方便。
我指责他没有同情心。
现在想来，白桦的前男友根本不存在。
她从来没怀过孕。
那些伤疤，都是她自己弄的。
到家时，秦川已经到了。他站在门口，旁边放着两个行李箱。
白桦穿着宽松的米色毛衣，头发凌乱，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看到我，她立刻扑过来。
"雨晴，我真的走投无路了，求你收留我几天。"
我往后退了一步。
"白桦，你前男友的名字叫什么？"
她愣了一下："姓张，张……张宇。"
"哪个公司的？"
"做生意的，开了个小公司。"
"报警了吗？"
白桦咬着嘴唇："他有关系，报警没用的。"
我掏出手机："那我现在报。你说的这些，是家暴加故意伤害，至少拘留十五天。"
秦川皱眉："雨晴，你今天怎么回事？白桦都伤成这样了。"
"所以要报警啊。"我看向白桦，"你不会是怕他报复吧？没关系，我可以陪你去。"
白桦的脸色瞬间白了。
"我……我不想闹大。"
"那你住酒店。"我拿出手机，"我现在给你订，五星级的，住到你找到房子为止，费用我出。"
秦川急了："你至于吗？让她住几天能怎么样？"
"你想让她住，那你搬出去陪她住。"我看着秦川的眼睛，"我女儿还小，我不想让陌生人住进来。"
"陌生人？"秦川的声音提高了，"白桦是你闺蜜！"
"闺蜜就能随便住进来？"我冷笑，"秦川，咱俩结婚五年了，我什么时候让别人住过咱们家？"
气氛一下子僵住了。
白桦咬着嘴唇，眼泪又掉下来："姐，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走投无路了。"
"那更应该报警。"我把手机递过去,"来，现在就打。"
白桦往后退："我不想让更多人知道这件事，太丢人了。"
"所以你流产了，不去医院，不报警，反而来住我家？"我逼近一步，"白桦，你把我当傻子吗？"
她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就是这个眼神。
前世我在车祸前，在后视镜里看到过。
那是一种得逞的眼神。
"雨晴！"秦川拉住我，"你疯了？白桦都哭成这样了，你还说这种话？"
我甩开他的手："我没疯，我只是不想把狼引进家门。"
"什么狼？她是你闺蜜！"
"闺蜜？"我冷笑，"秦川，我问你，白桦是什么时候认识我的？"
秦川愣住。
"两年前，公司年会。"白桦小声说。
"错。"我盯着她，"是三年前，在你们公司楼下的咖啡厅，你故意洒了咖啡在我身上，然后主动留了联系方式。"
白桦的脸色变了："你怎么……"
"怎么知道？"我打断她，"因为那天我和秦川是一起去的，你看到了我们牵手。"
这是我死后灵魂飘荡时，在白桦的日记里看到的。
她从三年前就盯上了秦川。
秦川的表情变得复杂："白桦，这是真的？"
"我……我是凑巧遇到的……"
"凑巧？"我冷笑，"那你怎么解释，你后来频繁出现在我们常去的餐厅、电影院、商场？"
白桦浑身发抖："雨晴，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想太多？"我从包里掏出一个U盘，"这里面是我这两年拍的照片，时间地点都有，你要不要看看？"
这当然是假的。
但白桦不知道。
她的脸彻底白了。
"雨晴……"秦川看着我，"你什么时候……"
"从你第一次跟我说，白桦是个好女孩的时候。"我看着他，"秦川，我不傻。"
秦川沉默了。
白桦忽然蹲下身，抱着头哭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我不该这样，但我真的太孤单了，看到你们那么幸福，我就想靠近一点，我没有别的意思……"
"够了。"我打断她,"你现在立刻离开，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白桦抬起头，眼神里闪过一丝怨毒。
"方雨晴，你会后悔的。"
"那也比让你住进来后悔要好。"
白桦站起身,拖着行李箱走了。
秦川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
"你真的一点都不心软？"
"心软？"我冷笑，"秦川，你知道她为什么选今天来吗？"
"为什么？"
"因为今天是小星的生日派对，幼儿园老师打电话说小星在学校摔倒了，让我们去接。"我看着他，"你猜白桦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秦川愣住。
"她没有孩子，不可能知道幼儿园的事，除非……"我顿了顿，"她一直在监视我们。"
这也是我编的。
但前世小星确实在幼儿园出过事。
"你别吓我。"秦川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没吓你，我在保护我们的家。"我转身进门，"你愿意相信我，就进来。不愿意，你也可以去追她。"
身后沉默了很久。
然后，我听到了关门的声音。
秦川进来了。
我松了口气，但立刻警觉起来。
白桦不会这么轻易放弃。
前世她用了三年，一步步拆散我们。
这次，她会用什么招？
手机响了。
是幼儿园老师："方女士，小星的家长接走了吗？有位自称是孩子姑姑的女士来接，我们没敢放人。"
我浑身的血液瞬间凉透。
"别放！我马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