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宁在慈安宫的日子,过得还算安稳。
雪团的身体一天天好起来,也越发黏她。
太后看在眼里,对她的态度也温和不少。
这天下午,她正陪着雪团在院子里晒太阳,皇后娘娘的仪仗就浩浩荡荡地开进了慈安宫。
“给皇后娘娘请安。”
宫人们跪了一地。
苏清宁也跟着跪下,心里明白,该来的总会来。
皇后今天穿了一身明黄色的宫装,妆容精致,看不出喜怒。
她没有看其他人,目光首接落在苏清宁身上。
“苏才人,起来回话。”
“谢娘娘。”
苏清宁站起身,垂手立在一旁。
皇后身边的贴身宫女上前一步,展开一卷明黄色的卷轴。
“苏才人救护御猫有功,太后娘娘心喜,陛下亦有耳闻。
特此恩赏,着苏才人即日起,迁往育婴阁,抚育皇嗣,钦此。”
育婴阁?
这三个字一出来,周围的宫女太监们,看苏清宁的眼神都变了。
那不是同情,是看死人的眼神。
谁不知道,育婴阁是皇宫里最晦气的地方,是另一个冷宫,甚至比冷宫还不如。
那里住着的,都是些被皇家遗弃、身有残缺或背负着不祥名声的皇子皇女。
去那里,跟被打入地狱有什么区别?
皇后看着苏清宁,等着看她痛哭流涕,跪地求饶的样子。
这才是她想要的结果。
让你抱太后的大腿?
本宫就让你去抱几个没人要的拖油瓶,让你这辈子都翻不了身。
然而,苏清宁的反应,让她再次失算了。
苏清宁只是安静地听完旨意,然后平静地跪下。
“臣妾,领旨谢恩。”
没有眼泪,没有惊慌,甚至连声音都没有一丝颤抖。
她抬起头,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那表情好像在说,这赏赐,正合我意。
皇后的笑容僵在脸上。
她看不懂。
一个刚从鬼门关爬回来的女人,为什么听到要去育婴阁,会是这种反应?
是傻了,还是疯了?
“呵。”
皇后发出一个短促的音节,“苏才人真是深明大义,不愧是太后看重的人。
既然如此,现在就动身吧。”
她一刻也不想再看到这张平静的脸。
“王总管。”
皇后叫了一声。
王总管连滚带爬地从人群后面出来,跪在地上,“奴才在。”
“你,亲自送苏才人去育婴阁。
把那里的情况,好好跟苏才人讲讲,免得她初来乍到,不懂规矩,冲撞了贵人。”
“是,奴才遵旨。”
王总管磕了个头,心里乐开了花。
苏清宁,你也有今天。
苏清宁站起身,对着皇后行了一礼,然后转身,没有一丝留恋地跟着王总管向外走去。
从慈安宫到育婴阁,要穿过大半个皇宫。
路越走越偏,宫墙也越来越斑驳。
王总管走在前面,阴阳怪气地开了口。
“苏才人,您这回可是接了个天大的好差事啊。”
苏清宁没说话。
王总管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声音里满是幸灾乐祸。
“育婴阁里住着三位主子,那可都是金枝玉叶,一般人想见都见不着呢。”
他顿了顿,压低了声音,像是分享什么秘密。
“大皇子,今年八岁了。
就是吧,脾气不太好。
上一个去照顾他的嬷嬷,被他用砚台砸破了头,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
哦,对了,他的腿天生有点问题,走路不太方便。”
“二皇子,六岁。
这位倒是安静,就是不爱说话。
听说啊,他生下来就不会哭,只会盯着人看。
之前有个宫女给他喂饭,被他看了一眼,当天晚上就发了高烧,嘴里胡言乱语,说看到了不干净的东西。
后来,人就疯了。”
“还有一位三公主,才西岁。
这位最可怜,脑子好像不太灵光,话也说不清楚。
她出生的那天,她的生母就难产去了。
宫里都传,是她克母,不祥之人。”
王总管每说一句,就偷偷观察一眼苏清宁的脸色。
他想从她脸上看到恐惧,看到后悔。
可是,什么都没有。
苏清宁的脚步没有一丝停顿,表情甚至没有一丝变化。
她只是安静地听着,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
王总管说得口干舌燥,最后自己都觉得没意思了。
这个女人,怕不是真的傻了吧?
终于,一座破败的院落出现在眼前。
院门上的朱漆掉得差不多了,露出里面腐朽的木头。
门前杂草丛生,最高的一棵,己经长到了人的膝盖。
整个院子,安静得没有一点声音,像一座坟墓。
“到了。”
王总管停下脚步,指了指那扇破门,“苏才人,这就是育婴阁了。
您的福气,可都在里头呢。
咱家就送到这儿,不进去了,免得沾了晦气。”
他丢下这句话,像是躲瘟疫一样,转身就快步离开了。
苏清宁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育婴阁。
这里远离了后宫的繁华和喧嚣,也远离了那些明枪暗箭。
对别人来说,这里是地狱。
对她来说,或许是一个可以喘息的地方。
她抬起脚,迈上台阶,伸手推向那扇沉重的、布满灰尘的院门。
“吱呀——”门轴发出难听的声响。
就在她的脚踏入院门门槛的那一刻。
一个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机械声,毫无预兆地在她脑海中响起。
“叮!”
“检测到抚养对象,皇家育崽系统激活中……系统绑定成功。”
“新手大礼包己发放,请宿主查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