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青石巷古玩街。
夏日午后的阳光被两侧仿古的飞檐切割得支离破碎,懒洋洋地洒在青石板路上。
林渊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休闲服,双手插在裤兜里,像个刚出校门的大学生,漫无目的地闲逛着。
他的眼神平静而深邃,仿佛这世间的一切喧嚣,都无法在他心中掀起一丝波澜。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平静之下,是跨越了亿万年时间长河的沧桑。
他,是林渊。
亦是……从时间尽头归来的最后一位仙帝,渊帝。
征战万界,独断万古,平定黑暗动乱,最终却在冲击“真实”之境时,被最信任的七位弟子联手背叛,以宇宙为阵,时间为锁,将他打入永恒的虚无。
可他们不知道,林渊执掌的,正是因果与时间。
他逆流而上,在时间长河中漂流了无尽岁月,灵魂终是回到了他生命开始的坐标——地球,这颗早己被他遗忘的故乡。
“嗡……”一丝微不可察的波动在林渊眼底闪过。
他那双漆黑的眸子深处,悄然浮现出两道玄奥无比的金色符文,仿佛蕴含着宇宙生灭的至理。
道瞳,开。
这是他与生俱来的天赋,也是他身为仙帝的根基之一。
可看透万物本质,洞悉因果,勘破虚妄。
在道瞳之下,整个世界都变了模样。
路边小摊上,一件号称“明代青花”的瓷瓶,周身缠绕着灰黑色的怨气和欺骗的因果线,价值:一百二十元。
一位老板挂在脖子上的“和氏璧”,实则是一块被工业染料浸泡过的玻璃,因果线上沾满了化学药剂的恶臭,价值:五十元。
万事万物,在其眼中,再无秘密。
林渊的目光扫过琳琅满目的摊位,心中毫无波澜。
这些凡俗之物,于他而言,与尘埃无异。
他来这里,只是想找回一丝属于“人”的感觉。
就在这时,他的脚步忽然一顿。
目光落在一个角落的地摊上。
摊主是个百无聊赖的中年人,正低头刷着手机。
摊位上摆着些生锈的铜钱、缺口的瓦罐,尽是些不值钱的破烂。
而林渊的视线,却被其中一面巴掌大小、布满铜锈、甚至碎了一角的青铜古镜给吸引了。
在道瞳的视野中,这面残破的古镜之上,竟萦绕着一缕若有若无的混沌之气!
一条金色的因果线首冲云霄,线的另一端,隐没于不可知的虚空深处,散发着令他都感到熟悉而心悸的古老气息。
物品:昆仑镜(碎片)价值:无法估量因果:上古天庭崩塌,昊天帝佩镜碎裂,九块碎片散落诸天,此为第九块碎片,蕴含一丝‘时空’本源之力。
林渊的心湖,终于泛起了一丝涟漪。
昆仑镜!
竟是那件传说中执掌时空权柄的先天至宝!
即便只是一块碎片,其价值也远超这个星球上的一切!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有了它,自己恢复修为的速度将大大加快。
他不动声色地走了过去,刚准备开口。
一个略带娇嗲,却又充满嫌恶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林渊?
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渊缓缓转身,看到了一张画着精致妆容的俏丽脸庞。
苏晚晴,江城大学的校花,也是他这具身体的前女友。
一个月前,正是她,以林渊“家境贫穷,不思进取,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为由,提出了分手,然后迅速投入了江城顶级富二代王浩的怀抱。
此刻,苏晚晴正挽着一个身穿范思哲,手戴百达翡丽的年轻男人,正是王浩。
王浩瞥了一眼林渊一身的地摊货,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弧度,搂紧了苏晚晴,像是宣示***:“晚晴,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前男友?
啧啧,分手了还来这种捡破烂的地方,是想淘个宝,一夜暴富吗?”
苏晚晴的脸上闪过一丝难堪,随即化为更深的厌恶:“王少,别理他,我们快走吧,这里的空气都让人恶心。”
她看都没再看林渊一眼,仿佛与他多说一句话都是耻辱。
林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前女友?
富二代?
在他眼中,不过是两只稍微大一点的蝼蚁罢了。
他们的爱恨情仇,他们的炫耀与鄙夷,就像一阵风,吹不起他心头半点尘埃。
这种彻底的无视,反而让王浩觉得失了面子。
他眼神一冷,故意提高了声音,指着林渊脚边的地摊:“老板,这堆破烂怎么卖?
本少爷今天心情好,想买点东西喂狗。”
摊主一愣,随即大喜,以为来了大主顾。
而王浩的目光,恰好落在了那面残破的青铜镜上,他像是看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哟,这还有面破镜子?
都碎成这样了,拿来当尿壶都嫌漏吧?
哈哈哈!”
苏晚晴也跟着娇笑起来,看向林渊的眼神充满了优越感。
看到没?
这就是你我之间的差距。
你还在为这些破烂驻足,而我的男人,可以随意践踏你视若珍宝的东西。
然而,林"渊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们一眼,然后蹲下身,指着那面昆仑镜碎片,对摊主说:“老板,这个怎么卖?”
摊主看了看王浩,又看了看林渊,犹豫了一下。
王浩嗤笑道:“怎么,你也看上这破烂了?
行啊,本少跟你争一争,我出五百!”
对他来说,这不是买东西,这是在用钱羞辱林渊。
苏晚晴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周围看热闹的人也纷纷投来同情的目光,觉得林渊这个穷学生真是倒霉,惹上了不该惹的人。
摊主搓着手,一脸为难。
林渊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平静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每个人的耳朵。
“它不值五百。”
王浩一愣,随即狂笑:“哈哈!
算你识相!
知道争不过本少,主动放弃了?”
苏晚晴脸上的鄙夷更浓了。
然而,林渊的下一句话,却让所有人的笑容都僵在了脸上。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一百元纸币,递给摊主,语气淡漠如水。
“它只值一百。”
“你,拿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