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斗第七星，摇光，主劫掠与重生。”
——这是他今夜捕获的，最危险的猎物。
地下拍卖场的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
陆北辰指节间夹着的邀请函边缘，已被捻出毛边。烫金的“海星”徽记在幽蓝射灯下，泛着不祥的光。他伪装成买家潜入，只为确认一个情报——传闻中“海星标记”的幕后主脑，今夜会现身。
“下一件拍品，‘笼中雀’。”主持人的声音透过变声器，带着冰冷的电子音效。
聚光灯“啪”地打在中央圆形展台。
铁笼升起。
笼中跪坐着一个白裙女孩，手腕和脚踝锁着细链。她垂着头，长发掩住面容，但肩颈脆弱的线条，以及***后颈上那一小片若隐若现的蓝色螺旋纹，像一道惊雷劈进陆北辰的脑海。
他呼吸一滞。
那个纹路……和他私密档案里，十年来反复摩挲的照片一角，林小雅被拐当天手背上莫名出现的印记，一模一样。
“苏晚，十八岁。沈先生精心养护的‘夜莺’，嗓音尤其动人。”主持人语调暧昧，“起拍价，三百万。”
人群泛起一阵兴奋的骚动。
此时，笼中的女孩——苏晚，缓缓抬起头。
灯光恰好流连在她脸上。
陆北辰的指关节瞬间绷紧，发出“咔”的轻响。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攥紧，血液轰然冲上头顶。
那是林小雅的脸。
几乎没有任何岁月的差异，除了那双眼睛。照片里林小雅的眼睛像浸了泉水的水晶，清澈透亮；而眼前这双，沉静得像古井，里面没有恐惧，没有屈辱，只有一片空洞的、任人打量的漠然。
可她似乎感应到他过于灼热的视线，目光轻飘飘地扫过来。
在与陆北辰视线相接的刹那，她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快得像错觉。
“五百万。”
一个懒洋洋的嗓音从二楼包厢响起。
所有人噤声。
陆北辰抬眼。包厢单向玻璃后，隐约可见一个年轻男人的轮廓，指间猩红的光点明灭。沈星澜。“海星标记”最神秘的少主，也是他今晚的目标。
“沈先生出价五百万！还有没有……”
“六百万。”陆北辰举牌。声音冷静得他自己都意外。
全场目光聚焦过来。
包厢那边沉默一瞬，随即传来一声低笑，带着玩味：“一千万。”
碾压式的加价。
陆北辰指甲掐进掌心。他不能暴露，经费也不允许他继续。
“一千万一次！一千万两次！成交！恭喜沈先生！”
槌落音定。
两名黑衣侍者上前打开铁笼，一左一右架起苏晚。她顺从地起身，白裙在冷光下泛着易碎的微光。经过陆北辰身边时，一阵极淡的、混合着松节油和某种特殊荧光剂的气味，掠过他的鼻尖。
这个味道……和当年货车轮胎印里提取到的微量成分，高度吻合！
她被他拍下，即将带入更深的黑暗。
可就在与他擦肩的瞬间，她被镣铐锁住的右手，小指极其轻微地、快速地曲起，指向地面，划了一个螺旋的纹路。
——正是那蓝色印记的形状！
陆北辰浑身一震，猛地看向她。
她却已转过头，留给他的只有一个纤细单薄的背影，和几缕黏在颈侧汗湿的发丝。
仿佛刚才那个微小的动作，只是他高度紧张下的幻觉。
拍卖场后台通道幽深。
苏晚被带入专属电梯，电梯门合拢的瞬间，她在光可鉴人的金属门板上，看到自己模糊的倒影，也看到身后沈星澜逼近的身影。
他冰凉的手指抚上她后颈的蓝色螺旋纹。
“小晚，”沈星澜的声音带着笑，却比冰还冷，“刚才看你的那个男人，是警察。”
“你说……”他的气息喷在她耳廓，激起一阵战栗，“我要不要把他那双不规矩的眼睛，留下来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