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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10-03

永熙三年的冬天来得格外早。边关传来的最后一封捷报墨迹未干,北境十八部已俯首称臣,

镇国侯楚倾旋即将凯旋。而京城早已银装素裹,鹅毛大雪下了三天三夜,

将朱门高墙与陋巷矮檐统统覆盖成一片苍茫的白。镇国侯府内却暖如春日。地龙烧得正旺,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与安神香的清冽气息。楚倾旋脱下沾满雪花的貂皮大氅,

露出一身玄色常服。她身形高挑,肩背挺拔,即使卸去铠甲,

依然带着沙场磨砺出的凛冽气势。只是脸色略显苍白,眼底有淡淡的青影,

那是三年前与北狄主力决战时落下的病根——腹部重伤,寒气入骨,

太医断言她此生难有子嗣。“侯爷,苏娘子的安胎药已经煎好了。”老管家楚伯躬身道。

楚倾旋微微颔首,目光投向窗外。庭院中,

一个身着素青棉裙的女子正小心翼翼地踩着扫出的小径行走,腹部已明显隆起。

她伸手接了几片雪花,侧脸宁静柔和,与这肃杀寒冬格格不入。那是她弟弟楚倾云的妻子,

苏婉。三年前,楚倾旋重伤卧床时,收到了弟弟的来信。

那个总是跟在她身后、渴望得到父亲认可的少年,在信中写道:“阿姐为国尽忠,重伤至此,

弟愧为男儿。今北境未平,弟愿往边关效力,不建功业不还家。”没等楚倾旋阻止,

楚倾云已经随补给队伍北上。而后,音讯全无。就在楚倾云离家三个月后,

一位面容憔悴的少女找上门来——苏婉,京城首富苏家的庶女,精通医术,

已怀有楚倾云的身孕。“我与倾云两情相悦,私定终身。”苏婉当时跪在雪地里,

脸色苍白却目光坚定,“他走前不知我有孕。如今家中逼我嫁人为妾,我无处可去,

只求侯爷收留。”楚倾旋记得自己站在高阶上,俯视着那个单薄却倔强的身影。

寒风卷着雪花扑打在她脸上,而苏婉只是静静地跪着,护着微隆的小腹。最终,

楚倾旋伸出了手。三年过去了。楚倾旋横扫北境,收复失地,

得封镇国侯;而苏婉在侯府安心养胎,如今已是七个月的身孕。“侯爷?

”轻柔的声音将楚倾旋从回忆中唤醒。苏婉不知何时已走到廊下,发间沾着未化的雪花,

鼻尖冻得微红,手中捧着一个小巧的手炉。“天寒地冻,何必出来。”楚倾旋语气平淡,

却顺手将窗关上,阻断了寒风。“整日待在屋里闷得慌,出来走走。”苏婉浅浅一笑,

“听说侯爷明日要进宫面圣?”楚倾旋点头:“陛下设宴庆功。

”两人并肩沿着长廊慢慢行走。楚倾旋步伐大而稳,却不自觉放慢了速度,

迁就着身边行动不便的孕妇。“侯爷此次大胜,京城都在传颂您的威名。”苏婉轻声道。

楚倾旋冷哼一声:“不过是些跟红顶白的闲话。三年前我重伤归来,

他们说的可是‘楚家气数已尽’。”苏婉沉默片刻,忽然停下脚步:“侯爷,

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诉您。”楚倾旋转头看她。“其实...我知道倾云的下落。

”楚倾旋瞳孔骤缩,一把抓住苏婉的手腕:“你说什么?”苏婉吃痛地蹙眉,

楚倾旋立即松手,但目光依然锐利如刀。“一年前,我曾托家中商队打听倾云的消息。

”苏婉揉着手腕,低声道,“他在北境大军中化名从军,因精通算术,被调入粮草营。

后来...后来在一次护送粮草时遭遇伏击,失踪了。

”楚倾旋的声音冷得能冻裂金石:“为何现在才说?”“那时您正与北狄主力对峙,

我不能让您分心。”苏婉抬头,目光清澈而坚定,“况且,我始终相信倾云还活着。

就像我相信您一定会凯旋。”楚倾旋凝视着她,久久不语。廊外风雪愈急。忽然,

苏婉轻哼一声,扶住了栏杆,脸色发白。“怎么了?”楚倾旋立即上前扶住她。

“没事...只是孩子踢得厉害。”苏婉勉强笑了笑,额角却渗出细密的汗珠。

楚倾旋二话不说,打横抱起苏婉,大步向卧室走去。“侯爷!这不合礼数...”苏婉惊呼。

“闭嘴。”楚倾旋语气冷硬,动作却极为平稳小心。将苏婉安置在榻上后,

楚倾旋转身欲唤太医,却被苏婉拉住了衣袖。“不必惊动太医,只是寻常胎动。

”苏婉从枕边取出一个针包,“我自己能处理。”楚倾旋挑眉:“你还会针灸?

”“家学渊源。”苏婉微微一笑,熟练地在自己手腕上扎了几针,脸色果然缓和许多。

楚倾旋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我记得苏家是以药材生意起家,没想到医术也如此精湛。

”“嫡系子弟学经商,庶出子弟学医,是苏家的传统。”苏婉轻声道,眼底掠过一丝苦涩。

楚倾旋不再多问,只是坐在床边,看着苏婉收拾针具。烛光下,苏婉的侧脸柔和宁静,

长睫投下浅浅的阴影。忽然,楚倾旋开口:“等孩子出生,无论男女,都会继承楚家爵位。

”苏婉的手一顿,银针险些掉落。她震惊地抬头:“侯爷,这...”“我伤了根基,

难有子嗣。倾云生死未卜,你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你的孩子就是楚家血脉。

”楚倾旋语气平静,仿佛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会同意的...他们一直想抓侯府的把柄...”楚倾旋冷笑:“我楚倾旋纵横沙场十余年,

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不是为了让那些蛀虫指手画脚。楚家的未来,由楚家人决定。

”苏婉怔怔地看着她,眼中渐渐泛起水光:“侯爷...”“好了,休息吧。”楚倾旋起身,

为她掖好被角,“明日我进宫面圣,会向陛下禀明此事。”走到门口,

楚倾旋又回头道:“无论倾云是否归来,你和孩子都会永远受到楚家的庇护。

这是我楚倾旋的承诺。”门轻轻合上。苏婉望着晃动的门帘,泪水终于滑落。次日清晨,

雪稍停了些。楚倾旋一早便进宫面圣。苏婉站在廊下,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心中惴惴不安。

果然,午后便有消息传来——朝堂上,

以丞相为首的一干文官强烈反对楚倾旋立侄儿为嗣的提议,甚至有人污蔑苏婉身份不明,

腹中胎儿未必是楚家血脉。楚倾旋在朝堂上当场拔剑,削断了丞相的帽缨,

厉声道:“谁再敢辱我楚家门风,犹如此缨!”陛下震怒,将楚倾旋暂禁宫中。消息传来,

侯府上下顿时乱作一团。老管家楚伯急得团团转,却无计可施。苏婉静静地坐在窗前,

望着又开始飘落的雪花,双手轻抚着隆起的腹部。忽然,她站起身:“备车,我要进宫。

”楚伯大惊:“苏娘子,这可使不得!您身子重,

而且没有诏令...”“陛下只是禁了侯爷的足,并未说不准探视。”苏婉语气平静,

眼神却异常坚定,“我是医女,有办法进宫。”一个时辰后,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驶向皇宫侧门。苏婉出示了一块玉牌——那是楚倾云留给她的信物,

据说能在危急时刻求助宫中一位贵人。令她惊讶的是,侍卫见到玉牌后,竟恭敬地引她入内,

直达软禁楚倾旋的偏殿。楚倾旋见到她,先是惊讶,继而怒道:“胡闹!这么大的雪,

你跑来做什么?”苏婉却不答话,只是快步上前,握住楚倾旋的手腕为她把脉。

“你...”楚倾旋怔住了。“朝堂动气,恐引旧伤。”苏婉简洁道,

从随身药囊中取出一个小瓶,“这是平心静气的药丸,侯爷请服下。”楚倾旋凝视着她,

忽然笑了:“你倒是比那些太医更有胆色。”服下药丸后,

楚倾旋感觉胸中郁结果然舒缓许多。她看着正在收拾药囊的苏婉,

忽然问:“那块玉牌...你从何得来?”苏婉动作一顿,低声道:“倾云给的。

他说若遇危难,可持此牌求见贵妃娘娘。”楚倾旋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你可知贵妃是谁?

”苏婉摇头。“她是我年少时的挚友,后来入宫为妃。”楚倾旋淡淡道,

“倾云怎么会...”话未说完,殿外忽然传来通报声:“贵妃娘娘到——”珠帘轻响,

一位华服美人款步而入。她先是看了眼楚倾旋,继而目光落在苏婉身上,微微一愣。

“这位就是倾云的妻子?”贵妃声音柔美,带着几分好奇。苏婉忙要行礼,

被贵妃扶住:“身子重,不必多礼。”她转向楚倾旋,嗔怪道,“你也是,这么大的事,

也不提前与我通个气。”楚倾旋苦笑:“原本不想把你牵扯进来。

”贵妃轻叹一声:“陛下其实并非真的生你的气,只是丞相一派施压,不得不做做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