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来的老婆步飞烟是活尸,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我叫许栖安。对,就是你想到的那个许栖安。
可惜,我现在只是个在殡仪馆给尸体化妆的普通人,一身本事早就没了。这份工作,
见多了生死,也就没什么怕的了。直到那个雨夜,我在垃圾箱旁边,捡到了她。她叫步飞烟。
当然,这是我给她取的名字。她躺在那,干干净净,漂亮得不像真人,身上还有温度。
但我知道,她没有呼吸,也没有心跳。我鬼使神差地没有把她送回单位,而是带回了家。
从此,我的生活就变了。这个不会说话,不会动,甚至不算“活人”的女人,
成了我家里的一员。我跟她说话,给她“喂食”,教她做事。直到我发现,
她不只是个简单的“尸体”,而我,也陷进了一个自己完全无法想象的麻烦里。
1我叫许栖安,在市殡仪馆上班,职业是遗体整容师。说白了,就是给死人化妆的。
干我们这行,讲究个胆大心细,还得有点心理变态。
正常人谁愿意天天对着一动不动的尸体描眉画眼?但***得挺好,主要是因为我缺钱,而且,
我对活人没什么兴趣。这天晚上下大雨,雷跟疯了似的在天上滚。我值完夜班,
骑着我的破电驴回家。雨衣漏水,浇得我从里到外都凉透了。心情就跟这鬼天气一样,
操蛋得很。路过小区后门那个没人管的垃圾中转站,我捏着刹车,车灯扫过去。垃圾箱旁边,
好像有什么东西。一开始我以为是被人扔掉的大型人形模特,就是服装店里那种。现在的人,
什么都乱扔。可车灯再晃过去,我又觉得不对劲。那玩意儿的皮肤在灯光下,有种肉的质感。
我停下车,撑着伞走过去。一股雨水混杂着垃圾的酸臭味扑过来,
但我闻惯了比这更冲的味道,没什么反应。我用脚尖踢了踢那个“模特”的小腿。有弹性。
我心里咯噔一下,蹲下身子。那是个女人,赤条条地蜷在那,
长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和身上,被雨水冲得干干净净。借着手机的手电光,
我拨开她脸上的头发。***。我这辈子,无论是活的还是死的,就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一张脸。
眼睛闭着,睫毛又长又密,鼻梁很高,嘴唇的形状也刚刚好。她就那么躺在脏兮兮的雨水里,
可身上一点脏污都看不见。我伸手探了探她的鼻子。没气儿。
我又把手指按在她脖子的动脉上。一片死寂,没有跳动。我心里叹了口气。又是个横死的。
看这情况,八成是被人害了抛尸的。我第一反应就是报警。手机都掏出来了,
110都按好了,就差按拨出键。可我的手指停住了。我摸了摸她的胳膊。是温的。
不是那种刚死没多久的余温,是一种很稳定的、持续的温暖,跟活人一样。这就他妈的怪了。
死了超过半小时,尸体就开始降温,这大雨天,温度掉得更快。她这体温,绝对不正常。
我脑子一抽,可能是被大雨浇傻了。我没按拨出,而是把手机揣了回去。我左右看了看,
半夜三更,鬼影子都没有一个。一个疯狂的念头冒了出来。我这辈子,没牵过女人的手,
没跟女人说过几句话。我住在一个三十平米的出租屋里,除了上班就是回家,
活得像个孤魂野鬼。现在,我面前有一个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她不会说话,不会动,
不会嫌弃我穷,不会骂我没出息。她就像一个最完美的娃娃。我疯了。我知道。
我脱下自己的雨衣,把她整个裹起来,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把她横抱起来。她不重,
感觉也就九十来斤。身体很软,一点尸僵的迹象都没有。我把她放在电驴前面的踏板上,
用腿夹着,然后用雨衣把她盖得严严实实。从外面看,就像我载了一大包什么东西。
电驴发动,我头也不回地骑回了家。一路上,我的心跳得跟打鼓一样。我不是怕,是兴奋。
一种病态的、扭曲的兴奋感。我捡到了一个宝贝,一个只属于我的宝贝。回到出租屋,
我把她抱到床上。我的床很小,一米二的单人床。她躺上去,占了一大半。我打开灯,
仔仔细细地看她。脱了雨衣,她就那么躺在那。完美。我找不出任何词来形容。
身上没有一处伤痕,没有一点瑕疵。皮肤光滑得不像话。我拿来毛巾,拧干,
一点一点地给她擦干身体。擦头发,擦脸,擦胳膊,擦腿。我尽量不去看那些不该看的地方,
但还是忍不住会瞟到。我的脸很烫。这比我给那些冰冷的尸体擦洗清洁要紧张一百倍。
她太“活”了。除了没心跳没呼吸,其他地方都跟活人没两样。给她擦干净之后,
我找了一件我最大的T恤和一条运动短裤,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给她穿上。她的身体很软,
关节可以随意活动,穿衣服倒也方便。做完这一切,我累得一***坐在地上,浑身是汗。
看着床上那个穿着我衣服的“女人”,我突然觉得,这个三十平米的小破屋子,
好像一下子就满了。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是人是鬼,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我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但我不后悔。我给她盖上被子,
自己在地板上铺了张凉席。关了灯,屋里一片漆黑。我能听到外面的雨声,
还有我自己的心跳声。床上,躺着一个没有心跳的“人”。我看着天花板,咧开嘴笑了。我,
许栖安,有伴儿了。2第二天我是被闹钟吵醒的。我一睁眼,第一反应就是去看床上。
她还在。安安静静地躺在那,姿势跟我昨晚放她上去的时候一模一样。
阳光从窗帘缝里挤进来,照在她脸上。我这才看清,她的皮肤白得几乎透明,
能看到下面淡淡的青色血管。我不是在做梦。我爬起来,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
我还是不放心,又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按了按她的脖子。没有。什么都没有。
就是一个体温正常的“死人”。我心里那点不真实的梦幻感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强烈的诡异感。我他妈到底捡了个什么玩意儿回家?我得去上班。
迟到了要扣钱。我看着她,犯了愁。总不能把她就这么扔在床上吧?万一,我是说万一,
她突然“活”了过来,把我这小破屋拆了怎么办?想了想,我从衣柜里找出几件旧衣服,
把她手脚象征性地绑在了床头。不是很紧,就是图个心理安慰。然后我拿了条毛巾被,
把她从头到脚盖得严严实实。做完这些,我才匆匆忙忙洗漱,拿了个包子就冲出了门。
一整天,我都心神不宁。给一具刚送来的老太太的尸体缝合伤口时,我走了神,
针扎到了自己手上。血一下子就冒了出来。同事老王看了我一眼,说:“小许,昨晚没睡好?
魂不守舍的。”我含糊地应了一声,把手指塞进嘴里吮了吮。脑子里全是家里那个“女人”。
她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出现在垃圾站?为什么没有生命迹象却有体温?
无数个问题在我脑子里转来转去,差点把一具尸体的嘴画歪了。好不容易熬到下班,
我连晚饭都没吃,骑着电驴就往家狂奔。掏钥匙开门的时候,我的手都在抖。
我不知道我是在害怕,还是在期待。门开了。屋里安安静静的。我冲进卧室,
一把掀开毛巾被。她还在那。跟我早上走的时候一模一样,动都没动一下。
绑着手脚的旧衣服也好好地在那,没有一点挣扎过的痕迹。我松了一口气,
又有点说不出的失落。我解开她手脚上的束缚,把她扶起来,让她靠着墙坐着。
她的身体很软,像个没有骨头的娃娃,得找个东西在后面撑着才能坐稳。
我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就这么看着她。她穿着我的大T恤,显得空荡荡的。
长长的黑发披在肩上,遮住了一部分脸。我没给她起名字。我不知道该叫她什么。
“你到底是谁啊?”我对着她自言自语。她当然不会回答。“是从哪来的?为什么会躺在那?
”屋里只有我自己的声音在回响。我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对着一个“死人”说话。
可我就是忍不住。我太久没跟人说过话了。单位里那帮同事,除了工作,一句话都懒得多说。
下了班,这个城市里好像就没我这个人一样。“你饿不饿?渴不渴?”我又问。
问完我就想抽自己一嘴巴。死人怎么会饿会渴。可万一她不是死人呢?我跑到厨房,
倒了杯水,又拿了块面包。我把水杯凑到她嘴边,她的嘴唇紧紧闭着,
水顺着嘴角就流了下来,打湿了T恤的领口。我又试着把一小块面包塞进她嘴里。
也塞不进去。看来是行不通。我有点沮丧。我坐在她旁边,看着她。灯光下,
她的脸有一种不真实的美感。我忍不住伸出手,想摸摸她的脸。手指刚碰到她的皮肤,
我就触电一样缩了回来。她的皮肤,好像比昨天更凉了一点。虽然还是温的,
但那种鲜活的温度感,似乎在慢慢流失。我心里一慌。她是不是要“死”了?或者说,
要变得跟普通的尸体一样,开始腐烂发臭?一想到这张完美的脸会变得面目全非,
屋子里会充满尸臭,我就一阵恶心和恐惧。不行!绝对不行!我该怎么办?把她送回太平间?
不行,我没法解释她是怎么来的。扔回原来的垃圾站?更不行,万一被人发现,
我就是第一嫌疑人。我急得在屋里团团转。我到底该怎么“养”她?我看着她,
她也“看”着我。那双紧闭的眼睛,好像藏着无数的秘密。我重新坐回床边,鬼使神差地,
我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很凉,但不是尸体那种冰冷,就是……温度比较低而已。
手型很好看,手指又细又长,指甲修剪得很干净。我握着她的手,就这么坐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着各种可能性,想着我的未来,
想着她的未来。不知不觉,我靠着床头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迷迷糊糊地醒过来,
发现自己还握着她的手。我下意识地捏了捏。咦?我猛地清醒了。她的手,
好像……变暖和了。我赶紧松开,又摸了摸她的脸,她的胳膊。真的!
那种鲜活的、稳定的温度又回来了!甚至比我刚捡到她的时候还要暖和一点。我愣住了。
难道……握着她的手,就能让她“活”下去?这算什么?充电吗?3接下来的几天,
我过得跟做梦一样。白天去上班,给真的死人化妆。晚上下了班,就冲回家,
守着我那个“活死人”。我给她起了个名字,叫步飞烟。
这是我以前看过的一本武侠小说里的名字,我觉得好听,有种飘飘忽忽的感觉,跟她很配。
我每天晚上都会握着她的手睡几个小时。我发现,只要我跟她有皮肤接触,
她的体温就会维持在一个很稳定的水平。一旦分开时间长了,她的体温就会慢慢下降。
她就是个需要“充电”的人形娃娃。而我,就是她的充电宝。这个发现让我又惊又喜。
惊的是这事太他妈玄幻了。喜的是,我有办法让她一直“活”下去了。
我开始每天都对她说话。“步飞烟,今天我给一个出车祸的大叔化妆,半边脸都没了,
我补了三个小时才补好。”“步飞烟,老王又在背后说我坏话,说我阴阳怪气的,
迟早得变态。”“步飞烟,今天食堂的红烧肉真好吃,你要是能吃就好了。
”她就那么静静地坐着,或者躺着,听我说。她是个完美的听众,从来不会打断我,
也从来不会反驳我。有时候,我觉得她好像真的在听。她的睫毛会微微颤动一下。但我知道,
那可能是我的错觉。我给她买了新衣服。女人的衣服。我一个大男人,第一次去逛女装店,
脸红得跟猴***一样。店员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问我给谁买,多高多重。
我胡乱比划了一下,说给我女朋友。说出“女朋友”这三个字的时候,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我买了一条白色的连衣裙。我觉得她穿白色肯定好看。回家后,我给她换上。真的很美。
她就像个睡美人。我越来越沉迷这种生活。白天,我是殡仪馆里没人搭理的怪人许栖安。
晚上,我回到这个小小的出租屋,就拥有了一个只属于我的、全世界最美的秘密。
但时间长了,光是这样,我已经不满足了。她总是躺着或者坐着,一动不动。
我希望她能有点变化。那天晚上,我又喝了点酒。人一喝酒,胆子就大,想法就多。
我坐在床边,看着靠墙坐着的步飞烟。她穿着那条白裙子,像一朵安静的白莲花。
我借着酒劲,握着她的手,说:“步飞烟,你就不能动一下吗?
哪怕……哪怕是抬抬手也行啊。”她当然没反应。我有点失望,又有点自嘲。
我他妈在期待什么?期待一个尸体听我说话?我喝光了杯子里的酒,一股邪火涌了上来。
我站起来,指着她,大着舌头说:“我他妈天天给你‘充电’,给你买衣服,给你擦身子,
***就跟个木头一样!”“你给我坐直了!”我吼了一句。说完我就后悔了。
我跟她发什么疯。我准备去睡觉,懒得理她了。可就在我转身的一瞬间,我眼角的余光瞟到,
她……动了。她的身体,慢慢地,一寸一寸地,从靠着墙的姿势,
变成了一种非常标准的、笔直的坐姿。腰挺得笔直,双手放在膝盖上。我当时酒就醒了。
我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我慢慢地,慢慢地转过身。
她真的坐直了。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像个接受检阅的士兵。我嘴巴张得老大,
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过了足足一分钟,我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颤抖着问:“你……你能听懂我说话?”她没反应。我壮着胆子,又试了一次。
我学着刚才的语气,用一种命令的口吻,说:“站起来!”咯吱。
我听到了骨骼或者关节活动的声音。然后,步飞烟,那个我以为永远不会动的女人,
扶着床边,慢慢地,从床上站了起来。她就站在那,穿着白色的连衣裙,黑色的长发垂下来,
遮住了脸。屋里的灯光有点暗,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哦,她也没有表情。我吓得后退了两步,
后背撞到了墙上。我的天。她能动。她能听懂我的命令。我不是捡回来一个尸体。
我他***捡回来一个……一个什么?一个可以控制的人偶?恐惧过后,
一种前所未有的狂喜涌了上来。我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我看着她,
像是看着一件绝世珍宝。我清了清嗓子,压下心里的激动,又下了一个指令。
“抬起你的右手。”她慢慢地,把右手抬了起来,举到和肩膀一样高。动作有点僵硬,
但确实是照我说的做了。“往前走三步。”她迈开腿,一步,两步,三步。停下了。
我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快停了。我走到她面前,她比我矮一个头。我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
说不出的味道,不是香味,也不是尸体的味道,就是一种……很干净的味道。我看着她,
一字一句地说。“抬起头。”她慢慢地抬起了头。长发从她脸颊滑落,
露出了那张完美无瑕的脸。她的眼睛还是闭着。我看着这张脸,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一个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念头。我咽了口唾沫,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下达了我的第一个,
真正属于我私心的指令。“睁开眼睛。”4她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然后,
那双紧闭了许多天的眼睛,慢慢地,睁开了。我的呼吸在那一瞬间停滞了。
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黑。纯粹的黑。像是最深沉的夜,里面没有一点光,
也没有一点情绪。就像两颗被打磨得光滑无比的黑曜石。她就用这样一双眼睛“看”着我。
我被看得心里发毛。这眼神太……空了。比死人的眼睛还要空。
死人的眼睛好歹还有浑浊和涣散,她的眼睛里,什么都没有。“闭上。”我赶紧下令。
她的眼皮听话地合上了。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不能让她睁眼。绝对不能。那双眼睛太吓人了。从那天起,我的生活进入了一个全新的阶段。
我不再只是把步飞烟当成一个需要充电的娃娃。她成了我的……伙伴?仆人?我说不清。
我开始尝试各种各infos。“去,把那边的扫帚拿过来。”她会走过去,拿起扫帚,
递给我。“坐到椅子上去。”她会走到椅子前,端端正正地坐下。她的动作总是很精准,
不多一分,不少一分。像个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我发现,我的指令必须非常清晰、直接。
如果我说“把屋子收拾一下”,她就会站在原地不动。我必须说“把地上的垃圾捡起来,
扔进垃圾桶”,她才会执行。她不会做饭,不会洗衣服,不会任何复杂的家务。
她只会执行最简单的、单一的指令。但即便如此,也足够让我欣喜若狂了。
我不再是一个人回家。我回家的时候,可以命令她“站到门口等我”。我一开门,
就能看到她穿着我买的漂亮衣服,安安静靜地站在那。我吃饭的时候,
可以命令她“坐在我对面”。虽然她不吃,但有个人坐在对面,感觉饭都香了。
我说话的时候,她会根据我的命令“看着我”。虽然那双眼睛是闭着的。我的小出租屋,
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觉。但我很快发现了新的问题。单纯的握手,
“充电”效率好像变低了。以前每晚握一两个小时,她的体温就能维持一天。现在,
我得握三四个小时,第二天她摸起来才不会那么凉。而且,她执行指令,
似乎也在消耗“电量”。我命令她动的次数越多,她的体温就下降得越快。有好几次,
早上我摸她,她的手已经跟冰块差不多了。吓得我赶紧请假在家,
抱着她的胳膊给她“充电”一整天。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上班没法专心,
总担心她在家“停机”。我必须找到更高效的“充电”方法。我试过拥抱。那天晚上,
我让她站在我面前,然后我深吸一口气,抱住了她。她的身体很软,但也很凉。我抱着她,
就像抱着一块人形的凉玉。我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给她。效果很显著。
只抱了大概半小时,我再摸她的手,就已经非常温暖了。比我握手四五个小时的效果还好。
我找到了新的“喂食”规矩。从此,每晚睡觉前,我都会抱她一会儿。一开始我很紧张,
心跳得厉害,脸红脖子粗。但她没有任何反应,就像一根木头。慢慢地,我也就习惯了。
有时候我工作累了,回家什么也不想干,就命令她“过来,让我抱一会儿”。
然后我就坐在沙发上,抱着她,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她的身上有种干净的气息,
抱着她,我能感觉自己焦躁的心慢慢平静下来。我给她买了很多衣服,各种款式的裙子。
我喜欢看她穿上新衣服的样子。虽然她没有表情,但我自己心里高兴。
我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我不是在养一个“尸体”,我是在养一个女朋友。一个绝对服从,
绝对安静,绝对美丽的女朋友。这种病态的关系,让我深深地沉迷。我开始害怕白天,
害怕出门。我只想待在这个小小的屋子里,跟我的步飞烟待在一起。
同事老王看我的眼神越来越奇怪了。他说:“小许,你最近气色怎么这么差?眼圈又黑又重,
跟被鬼吸了阳气一样。”我心里一惊。我照了照镜子。镜子里的我,确实面色发白,
眼窝深陷,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我这才意识到,高效的“充电”方法,
对我自己的消耗也很大。每天抱着她,我能感觉到自己的体力,或者说,
某种更根本的“能量”,在快速流失。抱着她的时候,我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体温在下降,
而她的身体在变暖。我是在用我的“生命”,来“喂养”她。这个认知让我感到一阵寒意。
我看着镜子里憔悴的自己,又回头看了看卧室里那个安靜的身影。我该停下来吗?把她扔掉?
送走?不。我做不到。我已经离不开她了。我宁愿被吸干,
也不愿意再回到以前那种一个人的生活。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露出了一个扭曲的笑容。
不就是被吸点阳气吗?老子还年轻,顶得住。5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我越来越憔悴,
步飞烟的“状态”却越来越好。她的体温一直很稳定,皮肤也越来越有光泽。有时候,
我甚至觉得她的头发都比以前更黑更亮了。我给她换衣服的时候,
发现她穿的那件白色连衣裙的领口内侧,有一个很小很小的标签,上面没有品牌,
只有一个奇怪的、像是几根交叉的羽毛的标志,
下面还有一串比芝麻还小的编号:APSARA07。我当时没在意,以为是什么小众牌子。
我的世界里,只剩下上班和她。我已经不在乎自己身体的变化了。每天能回家看到她,
抱着她,给她下几个简单的指令,看她在屋里走来走去,我就心满意足。但平静的日子,
很快就被打破了。我开始感觉,有人在监视我。一开始是我的错觉。
我总觉得下班回家的路上,后面有辆黑色的轿车在跟着我。但我回头看,
那车又拐到别的路口去了。然后,是我家门口。我住在老式居民楼的五楼,没有电梯。
楼道里的声控灯时好时坏。有好几次,我半夜被楼下的狗叫声吵醒,从窗户往下看,
总能看到楼下的黑暗里,有一个红点在闪。像有人在抽烟。我一开始以为是邻居,
但一连好几天都是这样。那个烟头总是在同一个位置,一亮一灭,能持续好几个小时。
我心里开始发毛。我做的这事,本来就见不得光。万一被人发现我藏了个“尸体”在家,
我这辈子就完了。我变得更加小心。我把窗帘拉得死死的,白天晚上都开着灯。
我不再命令步飞烟在屋里走动,大部分时间都让她躺在床上,用被子盖好。
我甚至不敢跟她说话了。我怕隔墙有耳。那种被窥视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有一天,
我下班回家,发现我放在门口鞋柜上的钥匙,位置不对了。我有点轻微的强迫症,
钥匙总是习惯性地放在同一个位置,同一个朝向。但今天,它被挪动了。有人进过我的屋子。
我当时头皮都炸了。我第一反应就是冲进卧室。步飞烟还好好地躺在床上,被子也盖着。
我掀开被子,检查了一下。她身上穿着我早上给她换的衣服,没有动过的痕迹。
屋子里的东西,也都没有被翻动的迹象。难道是我的错觉?不。绝对不是。如果有人进来了,
为什么什么都没动?他想找什么?我把整个屋子翻了个底朝天,想找出点蛛丝马迹。最后,
我在卧室窗帘的内侧,发现了一个比纽扣还小的黑色东西。那是个摄像头。
带夜视功能的那种。我吓得差点叫出声来。我赶紧把它揪了下来,扔在地上,用脚踩得粉碎。
我的手脚冰凉。被人监控了。我跟步飞烟在屋里的一举一动,很可能都被人看到了。
他们什么时候装的?他们看到了多少?我抱着头蹲在地上,脑子里一片混乱。是谁?
是警察吗?难道是抛尸的人被抓了,警察顺藤摸瓜找到了我?可如果是警察,
为什么不直接冲进来抓我?还是说……是另外的人?是跟步飞烟有关系的人?
我突然想起了她衣服上的那个标签:APSARA07。我冲到电脑前,打开浏览器,
输入了“APSARA”这个词。搜索结果出来一大堆,
都是关于印度神话里的“阿普萨拉”,一种飞天女神。
我加上了“模型”、“人偶”之类的关键词。翻了十几页,
在一个很偏僻的、需要特殊方法才能访问的暗网论坛里,我找到了一条帖子。
帖子的标题是:“有没有人知道‘Apsara’系列的最新消息?
听说07号原型机失踪了。”下面有人回复:“听说是被内部人员偷出去卖了,
买家是个变态富豪。”“我听说原型机有重大缺陷,公司正在不惜一切代价回收。
”“什么缺陷?”“不知道。但据说,‘Apsara’系列,
是市面上最接近真人的‘容器’,专门为那些有钱人的特殊癖好准备的,专业对口,你懂的。
”“07号是最新一代,据说采用了某种新的生物技术,能自主吸收‘养分’,
几乎可以永久‘待机’……”看到这,我浑身的血都凉了。
原型机……容器……回收……步飞烟,根本不是什么尸体。她是一个……一个高科技产品。
一个被人偷出来,又被我捡到的,极其昂贵且危险的“玩具”。监视我的人,不是警察。
是那家公司的人。他们,是来“回收”她的。6知道了真相,我非但没有轻松,
反而更加恐惧。警察找上门,我最多算个变态,加个包庇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