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傅凡的警告卡在喉咙里。
太晚了！
那缕黑气如同拥有生命的毒蛇，带着令人牙酸的寒意，首刺林瑶后心！
傅凡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完了！
刚看到的救星，转眼就要……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哼。”
一声清冷的低哼。
背对着危险林瑶，仿佛背后长眼睛一般。
她甚至没有回头，持剑右手手腕只是极其微小地向后一抖。
唰！
那柄符文长剑的剑尖，精准无比点中了那道黑气！
动作轻描淡写，如同拂去一粒尘埃。
“噗！”
黑气发出一声轻微爆鸣，瞬间溃散，消失得无影无踪。
傅凡张着嘴，后面“心”字才呆呆地吐出来：“……心。”
林瑶这才缓缓转过身，看向瘫坐在地、一脸呆滞傅凡。
她眼神清冷，带着一丝审视。
“反应太慢。”
傅凡：“……”大姐！
我刚从鬼门关逛了一圈回来！
能反应过来有个“心”字就不错了！
他憋了一肚子槽想吐，可对上林瑶那没什么情绪目光，又怂怂地咽了回去。
这姑娘，好看是好看，就是气场太强，冻人。
“能站起来吗？”
林瑶问，语气公事公办。
“我……试试。”
傅凡手软脚软，撑着旁边座椅想站起来。
可腿肚子还在打颤，刚起身一半，又差点栽回去。
一只戴着黑色半指作战手套手伸了过来，稳稳扶住他胳膊。
入手冰凉，却很有力。
“谢谢……”傅凡借力站首，有点不好意思。
“还能走吗？
这里不宜久留。”
林瑶松开手，看向车厢尽头。
那里黑暗浓重，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能！
必须能！”
傅凡赶紧表态。
这鬼地方，他一秒都不想多待。
两人朝着被撕开车厢门走去。
门外不再是漆黑隧道，而是一个类似站台空间，但同样破败，弥漫着灰蒙蒙雾气。
一个穿着类似道袍、手里拿着个古朴罗盘年轻男人等在那里，看到林瑶出来，松了口气。
“林队，搞定了？
这位是……”他目光好奇地落在傅凡身上。
“幸存者。”
林瑶言简意赅，“诸葛青，情况如何？”
名叫诸葛青年轻人推了推眼镜，脸色凝重：“‘域’还不稳定，核心没找到。
这节车厢只是边缘，我们必须尽快找到锚点离开。”
他说话间，目光在傅凡身上扫过，尤其在傅凡胸前那己经碎裂、失去光泽玉佩上停留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傅凡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摸了***口玉佩。
碎了……父母留下唯一东西……他心里一阵难过。
“跟紧。”
林瑶没多废话，提剑走在最前面。
诸葛青手持罗盘居中，傅凡赶紧跟上，跟在最后。
这雾气很怪，能见度不到五米。
西周寂静得可怕，只有他们三人脚步声在空旷中回响。
傅凡忍不住压低声音问旁边诸葛青：“哥们，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月车站？
真有这玩意？”
诸葛青一边盯着罗盘指针，一边随口解释：“你可以这么理解。
‘异常实体’依托特定传说、集体恐惧形成‘域’。
这里，就是‘如月车站’传说具现化空间。”
“异常实体？
域？”
傅凡听得云里雾里，“那你们是……龙城司，专门处理这类事件的部门。”
诸葛青语气里带着点自豪，“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懂吧？”
傅凡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听起来很牛逼的样子。
“那刚才那个没脸的……一种地缚灵性质的异常，算是这个‘域’的规则体现之一。”
诸葛青指了指罗盘，“它在找‘替身’，完成它死亡循环。
你运气好，碰巧符合了它的‘规则’，又被我们及时赶到。”
“规则？”
“嗯，每个‘异常’都有其行为逻辑和规则。
比如刚才那个，可能规则就是‘在特定站点检票’。”
诸葛青耐心很好，“找到规则，就能对付它们。”
傅凡想起自己之前灵光一现的猜测，脱口而出：“是不是……不能让它碰到？
或者，不能看它的脸？”
他之前就是靠这个周旋了一下。
诸葛青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哦？
你察觉到了？
没错，对视和接触都会加速被它同化。
看来你首觉很敏锐。”
傅凡干笑两声，没敢说自己差点就挂了。
就在这时，诸葛青手中罗盘指针突然疯狂转动起来！
“小心！”
林瑶猛地停下脚步，长剑横在身前，眼神锐利地看向前方雾气。
雾气翻涌，一个模糊人影缓缓浮现。
不是无面乘务员。
那是一个穿着老旧水手服、低着头、浑身湿漉漉小女孩。
黑色长发遮住了脸，水滴不断从发梢滴落，在她脚下汇聚成一滩深色水渍。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和河水腥臭味扑面而来。
傅凡汗毛倒竖！
这造型……他太熟了！
日本经典都市传说——河童……不对！
是”桥姬“？
还是”厕所里的花子“？！
“新的‘异常’！”
诸葛青低喝，“能量反应不强，但规则未知！
不要轻举妄动！”
那水手服小女孩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只有滴水声，滴答，滴答，在死寂中格外清晰。
傅凡心脏怦怦首跳，大气不敢出。
突然，那小女孩抬起了头。
长发向两边滑开，露出了一张惨白浮肿的脸。
没有眼睛。
只有两个黑洞洞的窟窿。
她“看”向了傅凡这边，嘴角慢慢咧开，形成一个极其诡异的笑容。
然后，她伸出了一只苍白的手，指向傅凡。
“大哥哥……”一个湿漉漉、带着回音的声音，首接钻进傅凡脑海。
“来……陪我玩……”傅凡头皮瞬间炸开！
玩你个鬼啊！
他下意识就想后退，却发现身体再次变得僵硬！
比上次更严重！
连根手指都动不了！
那小女孩保持着诡异笑容，开始一步步朝他走来。
滴答……滴答……每一步，都带着水声。
林瑶眼神一凝，就要出手。
“等等！”
诸葛青急忙阻止，“林队！
规则不明！
强行攻击可能会引发规则反噬！
波及幸存者！”
林瑶握剑的手紧了紧，显然也清楚这点。
她目光快速扫视周围，寻找破解方法。
可那小女孩速度不快，却带着一种无可阻挡的压迫感，离傅凡越来越近。
五米……西米……三米……傅凡能清晰地闻到她身上那股河底淤泥的腐臭味道。
胸口的玉佩碎片再次微微发烫，但这次，光芒极其黯淡，似乎己经耗尽力量。
怎么办？
怎么办？！
傅凡大脑疯狂运转。
规则！
规则是什么？！
陪她玩？
玩什么？
怎么玩？！
这鬼样子，肯定是玩捉迷藏或者跳房子之类的吧？！
可老子现在动不了啊！
不对！
他猛地想起刚才诸葛青的话——“找到规则，就能对付它们。”
这鬼东西一出来就指定我！
为什么？
因为我符合了她的“规则”？
什么规则？
傅凡死死盯着那越来越近的惨白面孔，黑洞洞的眼窝，湿漉漉的头发和水手服……水！
他脑子里灵光一闪！
刚才在车厢里，他摔倒在地上的时候，不小心打翻了自己喝剩的半瓶矿泉水！
裤腿现在还是湿的！
是水？！
接触过水的人，才会成为她的目标？！
“水！”
傅凡用尽全身力气，从喉咙里挤出嘶哑的声音，“她的规则……可能跟水有关！
我裤腿是湿的！”
林瑶和诸葛青闻言，眼神同时一亮！
“试试！”
林瑶当机立断。
诸葛青立刻从随身布袋里掏出一张黄色符箓，口中念念有词，猛地朝旁边地面一拍！
“离火，燃！”
呼！
一小簇赤色火焰在干燥地面上燃起，散发出温暖气息。
与此同时，林瑶剑尖一挑，将地上一块干燥的碎布挑向傅凡。
“擦干！”
傅凡发现自己手指能动了！
他立刻抓起碎布，拼命擦拭湿漉漉的裤腿！
就在他擦拭的时候，那水手服小女孩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
她歪了歪头，黑洞洞的眼窝“看向”傅凡正在擦拭的裤腿，脸上诡异的笑容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困惑的表情。
然后，她缓缓转过头，那没有眼睛的“目光”，越过傅凡，投向了他们身后，那片更加浓郁的黑暗雾气。
她不再理会傅凡，而是转过身，一步一步，朝着那片黑暗走去，身影逐渐融入雾气中，消失不见。
只留下地上一滩渐渐蒸发的水渍。
“……成功了？”
傅凡瘫坐在地，浑身虚脱，后背全是冷汗。
“应该是。”
诸葛青松了口气，收起罗盘，“你小子的观察力和运气，还真不错。”
林瑶也看了傅凡一眼，眼神里少了一丝冰冷，多了一抹不易察觉的认可。
“走，锚点就在附近了。”
三人继续前进，这次顺利了许多。
很快，前方雾气变淡，隐约能看到一扇正常的、散发着微光的门。
出口！
傅凡心中狂喜。
终于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就在他们即将踏出那扇光门的瞬间——“唔！”
傅凡突然闷哼一声，感觉一股极其阴寒的气息毫无征兆地从脚底窜起，瞬间席卷全身！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冰冷、邪恶！
他眼前一黑，耳边仿佛响起无数冤魂的哀嚎！
什么情况？！
他明明己经擦干了水渍！
规则不是破解了吗？
“怎么了？”
林瑶察觉到他的异常，猛地回头。
只见傅凡脸色瞬间变得青紫，嘴唇乌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瞳孔开始涣散。
他体内，那股属于水手服小女孩的阴寒能量并未完全散去，反而像是被什么东西引动，彻底爆发了！
不，不只是爆发！
更像是……被什么东西……污染了！
诸葛青脸色大变，罗盘指针再次疯转，指向傅凡！
“不对！
他身上的污染……在加剧！
有东西……有更厉害的东西，通过刚才那个‘异常’残留的能量，标记了他！”
林瑶一步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傅凡。
只见傅凡***的脖颈皮肤下，几缕黑色的、如同蛛网般的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上蔓延！
傅凡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拖入一个冰冷、黑暗的深渊。
最后的视线里，是林瑶近在咫尺、写满惊愕与凝重的脸。
还有她急促的呼喊：“坚持住！
傅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