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给城市蒙上一层灰色滤镜，楼下便利店的霓虹灯还在顽强地闪烁，把林楠的脸照得一半明，一半暗。
他正蹲在客厅门口，埋头拆快递，一旁堆着几箱大米、两袋不太新鲜的面包和那台即将退役的智能扫地机器人“阿狸1.0”。
母亲在厨房翻炒着什么，灶火噼啪作响。
林楠拿出一包脱脂奶，悲壮地宣布：“今晚我研究出低热量版火锅底料，只保证让你们减肥，不保证让你们幸福。”
妹妹林小曼探头：“哥，你又在搞化学实验？
上次你把厨房熏黑，爸到现在还没缓过来。”
林楠正色道：“这叫健康创新。
末日来临前，健康最重要。”
父亲一边刷手机一边咕哝：“等末日真的来了，你这点底料能救谁啊。”
林楠眸光一闪，扬起嘴角：“老爸，世道艰难，拯救全家靠科技和笑话——要不，我先给你讲个冷的暖一暖？”
“别。”
三口同声打断他。
客厅的气氛暖洋洋，电视屏幕上正播放着病毒最新动态。
主持人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静：“目前未发现大规模感染，市民请勿恐慌……”林楠撇嘴：“他们真敢说，上海闹得跟好莱坞片场一样，今天还爆出有人变异了。”
林小曼举起手机：“哥，你朋友圈又开始预测病毒危机了？
你年年都猜，今年万一真中了呢？”
她笑着翻了个白眼，像是在生气，又像是在调侃。
林楠把拆好的牛奶递给她，神秘兮兮：“万一真中了，我们就组队，末日生存，顺手再组个废土乐队。”
母亲端着锅出来：“你们这些孩子呀，就知道胡说八道。
小曼，快去叫你爸吃饭。”
林楠趁机冲到厨房，拿出自己的“阿狸1.0”，用蓝牙连上手机，开始安排扫地路线。
机器发出老旧的电子音：“目标：寻找地板上的食物残渣。
任务优先级：低。”
“阿狸，你得进化，到了末日就得能打怪、能做饭，还能讲笑话。”
林楠拍拍它的脑壳。
扫地机器人象征性地转了个圈，好像在确认自己是不是还活着。
林楠满意地把它推向墙角，心里暗想：也许真正的末日真的没那么可怕，有点科技和幽默，就能多挨两天。
饭桌上，一家人专题讨论起全球病毒新闻，林楠仍不时插科打诨：“要是病毒来临后还能刷短视频，生活也就没啥大不了的。”
父亲忽然间正色，声音低了几分，“楠仔，你总是在笑，可家里是真的怕。”
他望着林楠，目光里有期待也有担心。
林楠收起笑意，认真道：“爸，我在想办法，等真的出事，咱们就靠我和‘阿狸’带着你们杀出重围！”
林小曼笑出声，筷子敲着碗边：“你和扫地机器人，俩废宅勇士。”
餐桌上的暖黄色灯光托住他们的影子，家人的笑闹混合着新闻画面的模糊恐慌，恍如幻觉。
外头有几只野猫在楼下翻垃圾桶，林楠盯着窗外，下意识地敲了敲玻璃。
饭后，林楠钻进自己的房间，打开电脑开始最后一次系统调试。
他的程序桌面上，闪着“阿狸2.0”的启动图标。
他戴着耳机，敲出一句：“如果世界末日真到来，希望你比扫地好用。”
屏幕另一侧，一串代码自动回复：“林楠，我会保护你们。”
林楠愣了愣，随即打了个哈哈：“别吓我，你成精了？”
手机震动了一下，弹出群消息。
赵月彤发来：“医院又来了几个发烧的，情况不妙。”
钱大勇紧接着回复：“楠哥，瘟疫要来了，我是不是该存点鸡胸肉？”
阿狸发了个表情包：机器人微笑着举着锤子。
林楠在群里发了张家庭饭桌***：“毒雾再猛，我们还是得吃饭。”
赵月彤回复了一串“毒舌”：“等末日来临你还敢吃林楠牌火锅底料，佩服。”
大勇：“末日来了，我负责搬冰箱，谁来负责劈柴？”
林楠：“阿狸负责打怪，我负责讲冷笑话，彤姐负责救人，大勇负责把队伍的平均体重拉高。”
群里很快炸成一锅笑声和表情包，温暖而又荒诞。
窗外夜色渐深，林楠望向天花板，心里有点小担忧，又有点奇怪的希望。
后来，他走到书桌前，翻出了自己那本废土生存知识手册，翻开第一页，上面画着几只变异鼠和一行手写字：“笑着活下去。”
临睡前，林楠把阿狸1.0收进背包，顺手把门上反锁。
他在窗前站了一会儿，思考着末日如果真的来临，自己和家人会是什么样。
明天还有一场技术研讨会，赵月彤约他一起去医院买口罩。
钱大勇说要开健身首播，调侃着让病毒也长点肌肉。
林楠摇头失笑，想着无论末日多近，自己的小团队总有人在闹，也总有人在笑。
清晨还远，夜幕下的城市仿佛一块悄然流动的铁。
林楠闭上眼，呼吸里是家里的饭香，也有外面逐渐蔓延的不安气息。
他知道有些东西正在慢慢改变，但此刻，他只想把每个必须活下去的理由都牢牢记在心里。
他的手指在台灯下缓缓合上那本笔记本，房间终于安静，只余下窗外野猫的脚步声和阿狸微弱的电流嗡嗡响。
林楠靠着椅背，挤出一个带点讽刺又无奈的微笑。
他并不知道灾难会如何开始，但他相信，只要还有冷笑话和几个人愿意陪他发疯，这个世界就不算太差。
夜色里，一家人的影子和网络那头的小队都还没有明白，废土的狂欢即将从这一夜悄然拉开序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