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山泉成溪。
林悦盘膝坐在石潭中,正用月华洗去旧尘湖边忽然传来脚步声。
几名山民扛着柴刀路过,看到雾气中的人影,先是一怔,继而低声议论。
“谁在这儿洗澡?”
“这么晚了,别是山鬼吧?”
林悦不欲多事,挥手布下一个小小的隐匿阵法,水面雾气顿时翻滚,将他身形遮住。
可一个名叫小石头的孩子却不怕,踮着脚朝潭里张望:“叔叔,你是不是神仙啊?”
林悦沉默片刻,散去阵法一角,露出上半身,声音温和:“不是神仙,只是个路过的人。
夜里风凉,你们早些回家。”
就在这时,林中妖气一敛,一头青狼悄然逼近。
林悦眸光一冷,随手一指点出,一道细微的风刃无声无息地斩在狼的颈侧。
青狼呜咽倒地。
村民们先是惊恐,随即齐刷刷跪下磕头:“多谢仙长救命!”
林砚叹了口气,从潭中起身,随手一抖,湿发尽干。
他捡起岸边的木剑,轻声道:“我不是仙长,只是个记住路的人。”
他看着孩子们亮晶晶的眼睛,想起前世的血雨腥风,心中微动:“你们要走的路,比山还长。
去吧,路上小心。”
村民们千恩万谢地离开。
林悦目送他们远去,抬头望向被月光刺破的夜幕,握紧了手掌次日清晨,我将石头放在腰间,顺着山道往山下走。
刚转过一道山弯,就听见前方传来嘈杂的人声,还夹杂着孩童的笑闹。
走近些才看清,是昨天那几个山民,正带着十几个村民在路口张望,为首的正是那个叫王哥的汉子。
见我走来,王哥眼睛一亮,立刻迎上来,身后的村民也纷纷围过来,脸上满是敬畏。
“仙长!
您可下来了!”
王哥双手抱拳,语气比昨天更恭敬,“我们一早就在这儿等您,想请您去村里坐坐,喝杯热茶,也让我们好好感谢您的救命之恩。”
我本想拒绝,毕竟如今修为太低,不想过多牵扯。
可看着村民们期盼的眼神,尤其是人群里那个叫小石头的小男孩,正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我,我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不必叫我仙长,我叫林悦。
只是顺路下山,喝茶就不必了。”
“那可不行!”
王哥急了,“您救了我们的命,这点心意要是不收,我们心里不安。
再说,村里最近不太平,也想请您给指点指点。”
我愣了一下:“不太平?”
王哥叹了口气,领着我往村里走,一边走一边说:“前几天村里丢了好几只鸡,昨天又有户人家的牛被咬伤了,大家都怀疑是山里的野兽闹的。
昨天若不是您,我们几个恐怕也……”说话间,己经到了村口。
村子不大,大多是土坯房,路边晾晒着玉米和辣椒,透着几分烟火气。
可走了没几步,就听见一阵争吵声从前方传来。
“这牛明明是被你们家的狗咬伤的胡说!
我家狗一首拴着,怎么可能咬伤你的牛?
分明是你自己没看管好,被山里的狼咬了,想赖到我们头上!”
另一个声音反驳道。
围观看热闹的村民不少,却没人上前劝架。
王哥脸色一沉,快步走过去:“李老三,张叔,你们别吵了!
这位林仙长……林兄弟来了,让他给评评理!”
听到“仙长”两个字,争吵的两人都停了下来,转头看向我。
李老三是个满脸横肉的汉子,怀里抱着一个受伤的小牛犊,牛腿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还在渗血。
张叔则是个干瘦的老头,手里牵着一条黄色的土狗,狗身上干干净净,没有半点血迹。
李老三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眼神里带着怀疑:“你就是昨天救了王哥他们的人?
你说,我家牛是不是被他家狗咬伤的?”
我走到小牛犊身边,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伤口。
伤口边缘参差不齐,还残留着一丝淡淡的腥气,不是狗的气味,反倒是狼。
我站起身,对李老三说:“这伤口不是狗咬伤的,是狼咬的。
狼的牙齿比狗尖,伤口会更深,边缘也更粗糙,而且伤口里还残留着狼的腥气。”
李老三愣了一下,显然不信:“你怎么知道?
说不定是他家狗饿疯了,才咬成这样的!”
张叔也急了:“你别血口喷人!
我家狗昨天一首在家,根本没出去过!”
就在这时,小石头突然喊道:“我知道!
昨天晚上我看见一只大狼从李三叔家的牛棚旁边跑过!”
众人都看向小石头,李老三也愣住了。
小石头躲在王哥身后,小声说:“昨天我跟爹回家的时候,路过李三叔家,看见一只大狼钻进了牛棚,我吓得没敢说……”李老三这才反应过来,脸上露出愧疚的神色,对着张叔拱了拱手:“张叔,是我错怪你了,对不起。”
张叔哼了一声,却也没再计较。
王哥趁机说:“既然是狼闹的,咱们得想个办法防着点。
林兄弟,您有什么办法吗?”
我看了一眼天色,又望向村后的山林,眉头微蹙:“这狼恐怕不止一只,而且己经盯上了村子。
今晚我留在这里,帮你们解决掉。”
村民们一听,都露出惊喜的神色。
王哥连忙说:“那太好了!
林兄弟,您要是不嫌弃,就住我家,我让婆娘给您做些好吃的!”
我点了点头,没有拒绝。
毕竟,这村子虽小,却让我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
或许,在提升修为之前,在这里待一段时间,也不错。
夕阳西下,余晖洒在村子里,给土坯房镀上了一层金色。
我坐在王哥家的院子里,看着小石头在院子里跑闹,心里忽然平静下来。
前世的恩怨情仇,修真界的尔虞我诈,似乎都在这烟火气中淡了几分。
夜幕渐渐降临,山林里传来几声狼嚎,透着几分凶狠。
我站起身,握紧了腰间的木剑。
“该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