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房间里。
顾然醒来的时候，窗外的天色像被海水泡过一样，灰里泛着潮冷的蓝。
陆曦的手臂横在他胸口，沉甸甸的，像一段烧红的铁，却意外地贴得温柔。
陆曦呼吸匀长，一头红发乱糟糟地压在顾然肩窝，发梢带着夜雨残留的湿意，像一簇不肯熄灭的火。
顾然动了动，试图把那条手臂挪开，可刚推开一寸，陆曦反倒收得更紧，指节在顾然肋下扣住，像狮子合拢的颚。
被窝里残存着昨夜的酒味与晚香玉，混着他身上淡淡的烟草辛辣，熏得顾然喉咙发紧。
第二下推得重了，顾然的指尖抵在他锁骨，能触到那层薄薄肌肉下跳动的脉搏——它稳得像在嘲笑我的焦躁。
第三次，几乎是带着狠劲，一肘撞在他胸前。
那只沉睡的“狮子”终于低哼一声，睫毛抖了抖，睁开的眼珠在微光里呈出一种剔透的琥珀色，像掺了蜜的刀尖。
“你压死我了！”
顾然喘着气，声音被闷在枕头里，竟显出几分不自知的委屈。
陆曦低低地笑，嗓音带着晨起的沙砾感，“我哪有压你，是你自己睡太里面了。”
顾然瞪过去，却只看见他眼尾弯出的无辜弧度。
窗外有风掠过，卷起纱帘一角，露出高楼之下尚未苏醒的城市——钢铁的森林，灰白的街线，像一张被揉皱又摊开的信纸。
而我与他，不过是信纸最角落的一粒墨点，荒唐又隐秘。
“然然——”陆曦拖长尾音，像只撒娇的大型犬，鼻尖蹭过顾然的耳垂。
湿热的吻落在脸颊，带着迫不及待的黏腻。
顾然捂住脸，他却追着那寸***的皮肤，一路啄吻到颈侧，呼吸滚烫，像要把顾然的脉搏点燃。
顾然痒得战栗，抬手捂住半张脸，陆曦却顺势把唇贴在顾然腕间跳动的血管上，齿尖轻磨，像猛兽在丈量猎物的咽喉。
顾然终于忍无可忍，屈膝一顶。
世界天旋地转，陆曦整个人滚下床，落地时发出沉闷的“砰”。
顾然抱着被子坐起，胸口起伏，像把一整夜的闷火都吐出来。
陆曦从地毯爬起，赤着的肩背沾了灰，却仍不忘摆出那副吊儿郎当的笑，狗狗眼在碎发后亮得过分。
顾然一副凶巴巴的样子“活该！”
陆曦偏又死皮赖脸地爬回来，床垫因重量微微下陷，像无声的妥协。
陆曦从背后环住顾然的腰，下巴搁在我肩窝，呼吸拂过颈后新生的绒毛，带来一阵细碎的电麻。
“起来。”
顾然微微侧头低喝。
“不起。”
陆曦嗓音含混，却带着得逞的轻快，“除非你亲我一下。”
顾然炸毛了，回头，一口咬在他脸上。
齿间陷进温热的肌肤，带着淡淡的咸与晨起的清爽。
陆曦“嘶”了一声，却笑得更深，像享受一场洗礼。
顾然松口，用袖口蹭过唇角，陆曦摸着脸，傻笑得像个刚被奖励的孩童。
“你是傻子吗？”
“嗯。”
陆曦答得干脆，把整张脸埋进顾然的怀里，声音闷成柔软的嗡鸣，“然然，我好喜欢你啊。”
那西个字像细小的石子，坠入心湖，涟漪一圈圈撞向胸腔最脆弱的壁。
顾然垂眼，看见陆曦耳后那枚朱砂小痣，红得几乎灼目，像一粒封印。
顾然伸手，本想推开，却在指尖碰到他发梢的瞬间，改为了覆压——仿佛要把那簇火按进掌心，看它究竟能烧出什么形状。
陆曦抬起头，一双狗狗眼亮晶晶的看着顾然“真的！”
顾然被他看炸毛了，推开他凑过来的脸“哎呀！
知道啦！”
陆曦得寸进尺，再度黏上来，头发在顾然颈侧蹭得杂乱。
顾然捂住他的嘴，陆曦便发出呜呜的低鸣，像是在***，睫毛扫过我虎口，痒得像一尾鱼。
等顾然一松手，陆曦竟偷袭般在顾然唇角啄了一下，随后敏捷地滚开，笑得像偷腥得逞的猫。
顾然愣了一下，抄起枕头砸过去，羽绒在空气里炸成一场积雪。
陆曦躲了过去，反手抓住顾然的手腕，两人一起跌回床铺，世界再次翻转，天花板上的灯影摇晃成眩晕的星河。
顾然揪住他耳廓，指腹触到微微发烫的软骨，像捏住一只桀骜不驯的兽。
陆曦装模作样的嗷了一声“顾大人手下留情啊！”
声音却带着笑，眼里晃动的光比窗外的晨曦还亮。
顾然松了手，起身去洗漱，陆曦跟在背后，赤脚踩在微凉的地砖上，影子被拉得颀长，像一条甩不脱的尾巴。
镜面蒙着薄薄雾气，顾然抬手抹去，看见自己锁骨处一枚新鲜的吻痕，边缘泛着暧昧的绯。
陆曦凑过来，下巴搁在顾然肩线，狗狗眼在镜中与顾然对视，笑得无辜而璀璨。
“笑什么笑！”
“我老婆真好看。”
顾然掬一捧水泼向他，水珠顺着陆曦眉骨滚落，像一场微型暴雨，却浇不灭那簇灼亮的火。
陆曦抹了把脸，仍笑得招摇。
顾然转身去了衣帽间，听见背后水声漱漱，像潮汐反复舔舐岸边的礁石。
换好衬衫出来时，陆曦刚洗完脸，额发湿漉漉贴在眉骨，水珠顺着颈线滑进锁骨凹窝。
顾然还没来得及开口，陆曦己一步逼近，鼻尖贴上我颈侧，轻嗅，“然然，你身上好香啊。”
顾然推他，他却像树袋熊般缠上来，臂弯扣住顾然的腰，唇贴在顾然颈动脉，吐息滚烫。
酥麻顺着脊梁窜上后脑，齿尖忽然轻咬，我浑身一颤，名字脱口而出——陆晋野！”
陆曦抬头，狗狗眼弯成两枚月牙，亮得过分，也野得过分。
下一瞬，陆曦竟又俯冲，在顾然脸颊落下一枚响亮的吻，声音清脆，像印章盖在未曾干透的朱砂纸上。
顾然抬手想打他，陆曦却先一步退开半步，红发在晨光里燃成一团不肯熄灭的火。
顾然僵在原地，凶巴巴的样子在陆曦眼里像只小猫。
顾然指尖发麻，心跳声大得仿佛能震碎眼前的镜子。
而陆曦只是笑着，像笃定顾然逃不出这场由他“点燃”的荒原。
窗外，第一缕金阳刺破云层，落在两人之间的空隙，像一道正在缓慢合拢的闸门。
火己燎原，却无人知熄灭火种的水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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