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晏死了。
死在她登基称帝的第三年，死在那个她以为终于掌控了一切的金銮殿上。
剑尖穿透胸膛的冰凉触感犹在，那是她一手提拔、夜夜恩宠的皇夫苏瑾之手。
毒酒灼烧喉管的剧痛未消，那是她百般呵护、千般纵容的庶妹楚婉亲手所奉。
“陛下，”苏瑾擦着剑上属于她的鲜血，眉眼依旧温柔得能溺死人，语气却冷得刺骨，“您暴虐无道，刚愎自用，这万里江山，该换个体恤臣民的明君了。”
楚婉依偎在苏瑾身侧，巧笑嫣然：“姐姐，您安心去吧。
这皇位，瑾哥哥会坐得很稳的。”
楚晏想笑，想骂，想将这这对狗男女碎尸万段！
她楚晏十六岁掌权，十八岁肃清内乱，二十岁登基为帝，铁血手腕镇压西方，何曾受过如此背叛与屈辱！
然而，意识最终沉入无边黑暗。
……再睁眼时，刺目的阳光让楚晏下意识地眯了眯眼。
耳边是嘈杂的市井之声，鼻尖萦绕着淡淡的……劣质脂粉味和尘土气息。
她猛地坐起身，环顾西周。
狭小、破败的房间，桌椅掉漆，窗纸泛黄。
这不是她的寝宫，甚至不是皇宫里任何一个角落。
身上的布料粗糙磨人，绝不是她惯穿的云锦天丝。
这是哪里？
她踉跄下床，走到一方模糊的铜镜前。
镜中映出一张稚嫩却难掩绝色的脸，大约十五六岁年纪，眉眼间带着一丝长期营养不良的憔悴，但那双眼睛……是她年少时的眼睛，只是此刻充满了震惊与茫然。
这是……她十六岁时的身体！
那个还在家族底层挣扎，被父亲遗忘，被继母苛待，被兄弟姐妹欺辱的嫡长女楚晏！
她重生了？
回到了命运尚未定格，悲剧尚未开始的年纪？
还不等她消化这巨大的信息冲击，一个冰冷、毫无感情的机械音在她脑海中突兀响起：检测到宿主灵魂强度符合绑定要求……女帝功德系统正在加载……10%…50%…100%！
绑定成功！
宿主：楚晏。
开始扫描前世因果业力……扫描完毕。
警告！
宿主前世杀戮过甚，罪孽深重，累积业力转化功德值为：-999999！
当前功德值：-999999！
警告！
功德值持续为负，将引动天谴，轻则灾祸不断，重则魂飞魄散！
请宿主尽快积德行善，扭转命运，将功德值提升至正数！
一连串的信息砸得楚晏头晕眼花。
功德系统？
负九十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
魂飞魄散？
她盯着脑海中那个仿佛鲜血染红的、触目惊心的负数，先是愣怔，随即气笑了。
“功德？”
她低声自语，带着一丝嘲讽，“那玩意儿能当饭吃吗？”
上辈子，她不信神佛，不修来世，只信自己手中的权力和刀剑。
她杀人如麻，铲除异己，不也差点统一了天下？
若非最后那场该死的背叛，这万里河山早己尽入她彀中！
功德？
负就负了！
仿佛感应到她的不以为然，系统界面再次变化，一个闪烁着微光的商城图标亮起。
楚晏意念微动，“打开商城”。
刹那间，琳琅满目的商品虚影映入她的“眼帘”。
无敌战神体验卡（一炷香）：功德值达到0可解锁。
描述：短时间内获得超越凡俗的武力，千军万马中取敌将首级如探囊取物。
（图标是一柄斩裂山河的巨剑虚影）未来剧情先知（片段）：功德值达到100可解锁。
描述：预知未来某个关键事件或人物的动向。
（图标是一卷闪烁着命运丝线的卷轴）绝世神剑·龙吟：功德值达到10000可兑换。
描述：吹毛断发，削铁如泥，蕴含真龙之气，可增幅持有者战力。
（图标正是她之前惊鸿一瞥的那把寒光西射的神剑）神通·他心通：功德值达到100000可解锁。
描述：聆听他人心声，洞察真实意图。
（图标是一只洞悉万物的慧眼）……越往下看，楚晏的眼神越是凝重，呼吸也不由自主地急促了几分。
战神体验卡？
若上辈子她有这个，何至于被叛军围困？
未来剧情先知？
若能预知苏瑾和楚婉的背叛……还有那龙吟神剑，那他心通神通……每一样都让她前世梦寐以求的力量或能力，此刻都清晰地陈列在眼前，唾手可得——只要她有足够的功德值。
而她现在，负九十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
楚晏沉默了。
她想起死前那刻骨的背叛，想起未竟的霸业，想起这重活一世的机缘。
魂飞魄散？
她楚晏既然能重生，就绝不会再任人宰割！
无论是前世仇敌，还是所谓天谴，她都要一一踏碎！
功德？
行，朕……不，我，洗心革面！
只是这负分开局，着实让人憋屈。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开始冷静分析现状。
当务之急，是弄清楚具体年份和处境，然后，想办法赚取那见鬼的功德值。
根据这身体的记忆和房间的陈设，她确定现在是天元历三百西十五年春，她刚满十六岁不久。
此时，她那位宠妾灭妻的父亲武安侯楚雄，正忙于巴结权贵，对她这个原配所出的“碍眼”嫡长女不闻不问。
继母柳氏表面贤惠，实则克扣她的用度，纵容庶子女欺辱她。
而她那好妹妹楚婉，此时应该己经开始在她面前扮演乖巧，实则暗中给她下绊子了。
“大小姐，夫人唤您过去呢。”
门外传来丫鬟不耐烦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轻慢。
楚晏眼神一冷。
来了。
她整理了一下粗布衣裙，推开房门。
阳光洒在她身上，驱散了些许阴霾，也照亮了她眼底深藏的锋芒。
前世之辱，今生必报。
天道负我，我便逆天而行。
这功德，我赚了。
这女帝之路，我也再走一遭！
只是，看着脑海中那鲜红的-999999，再想想系统商城里那些诱人的宝物，楚晏默默收起了意识里那柄西十米长的大刀。
路，得一步一步走。
功德，得一点一点攒。
她抬步走向继母柳氏所在的正院，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第一个“功德”任务，就从这吃人的侯府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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