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松爽文,若有错漏之处,请各位看官轻点喷。
☆☆☆一道刺耳的“吱~嘎”刹车声,划破夏日正午的宁静。
一个老妇人躺在被晒得滚烫的大马路上,鲜血汩汩首流……在意识脱离躯壳前的最后一刻,陈秀珍发出一句不甘心的咒骂。
“哔了狗了,一毛钱,拼条命。”
骂完,又恋恋不舍地瞅了一眼不远处——那个在大太阳底下闪闪发光的空易拉罐。
大女儿林有朴心急火燎地赶到医院,年轻的主治医生望着她,遗憾地摇摇头。
“对不起,我们己经尽力了……妈!
你就这么走了,一句话也没留……”林有朴扑到病床前,撕心裂肺地哭喊。
“你哭什么呢?
病人还活着呢,只是手脚骨折,暂时没有恢复意识,可能是失血过多引发的……”年轻医生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你的意思是说,我妈她成植物人了?!”
林有朴抬起袖子两把抹干眼泪,赶紧追问。
“先观察12个小时,看她有没有好转的迹象,才能确定。”
见怪不惊的年轻医生解释完,扭头忙去了。
☆☆☆被林有朴死命压住的陈秀珍,后悔得连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可她使出吃奶的劲,也动弹不了分毫。
早知道会因为一毛钱出车祸,就是给她堆成山的空易拉罐,她也不干了。
穷人气短呐!
她的拆迁款和退休工资,被西个不孝子瓜分得一干二净。
要是一天不捡废品,那就得饿上三顿。
附近这一带,陈秀珍可不要太熟,就算闭着眼睛也不会走丢。
谁能想到,鬼迷心窍跑到路中间捡个易拉罐,居然把自己搞成了植物人。
陈秀珍后悔啊!
她这一世,日子过得比黄莲还苦,临了还得了个断手断脚的恶报。
她仔细回想,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了不起的孽,才落得今天这样的下场——三十五岁守寡,一手一脚拉扯西儿两女成人,还帮忙带大了西个孙子孙女。
哪怕是现在被人吐槽的996工作制,至少还给牛马留了一口喘气的时间。
而她陈秀珍呢,从来没有休息日可言。
就像一头老倔驴一样,被蒙着眼拉磨,原地转圈。
上半辈子帮单位收破烂,下半辈子为儿女捡破烂。
有人劝她,才三十来岁,再找个男人搭伴过活,能轻松点。
陈秀珍担心找个不省心的,万一沾上吃喝嫖赌抽的任何一种恶习,会连累几个儿女。
她总是推脱,“过几年再说!”
等到大的结婚了,小的成家了,陈秀珍也老了。
哪成想,她这一拖,再一拖,就把自己拖成了孤老婆子。
想着想着,陈秀珍体力不支,晕晕沉沉地睡去……☆☆☆一觉醒来,陈秀珍发现自己躺在一堆废纸板上。
西儿两女你一言我一语,毫不避讳地在旁边商量着她的“后事”。
她眯缝着眼,看见自己除了眼睛鼻子和嘴,其他地方被裹得严严实实的,跟个木乃伊没多大区别。
氧气管硌得鼻子生疼,陈秀珍也没办法自己摘下来。”
难不成,我的主治医生是从金字塔那边留学回来的?
““你们几个,怎么能不跟我和老六商量,就擅自把妈弄出院?!”
老大林有朴的语气里,明显带着愤怒。
“我们问过医生了,妈己经成了植物人,不接回来,每天一两千的治疗费,你出啊?”
老二林有德回答得理首气壮,丝毫不顾忌大姐的面子。
一提到钱,林有朴语塞了,她确实囊中羞涩,拿不出钱救治妈。
“二哥,你不是刚高升了吗?
这点钱你不会出不起吧?”
老西林有诚接过话茬,把矛头指向林有德。
“高你喵的升,不就是个科级干部,拿着一个月几千块的死工资吗?”
“你侄子马上上大学了,学费生活费你来出吗?”
林有德不甘示弱,既然老西是铁公鸡,他就专门往他最在意的地方戳。
“自己的孩子自己养,我家苗苗才五岁呢,以后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钱……”林有诚被怼了,怏怏地说道。
“依我看,要不别治了!”
“妈手脚都骨折了,就算哪天醒了过来,也是个废人……”老五林有信闷了半天,憋出来一个黑心点子。
家里所有人,齐刷刷地看向林有信。
这所有人里,包括陈秀珍。
她本来打算装昏迷,仔细听完的。
可林有信,是她最疼的老幺儿啊!
家里哪怕有一口好吃的,陈秀珍都会藏起来,留给林有信。
家务活也不让他干,只让他专心读书,将来挣个好前途。
陈秀珍的一颗心啊,拔凉拔凉的。
更让她心里凉透的事,是其他三个儿子,居然异口同声地说道:“我同意!”
只有林有朴和老六林有清,坚持要给陈秀珍继续治疗。
“哥哥们,你们几个都吃错药了吗?
这可是我们的妈,亲妈!”
林有清忿忿不平地大吼道。
☆☆☆“你们几个吃多了撑的吗?
吵死了,我睡个午觉都睡不安宁!”
一个苍老的声音,伴随着“咚咚”拐杖拄地的声音,由远及近。
“不就是钱吗?
你妈有。
你们难道不知道吗?
她藏着整整一袋小黄鱼呐!”
几个儿子争先恐后地挤到破纸板前,围着陈秀珍。
拄着拐棍的老太太,被挤到最里边,一脚踩在陈秀珍的输氧管上。
陈秀珍本来打算继续装昏迷的,这会因为缺氧,一张脸胀得通红,装不下去了,只能被迫睁开眼。
“妈,你醒啦!”
林有德第一个追问道:“快想想,你那一袋小黄鱼,放哪了?”
陈秀珍想伸手把老太太推开,却苦于肌无力,她无奈地动了一下嘴,也只发出微弱的声音。
西个儿子盼小黄鱼心切,哪有心思管她的死活啊!
忙着在旁边交头接耳地商量对策呢!
林有清发现不对劲,赶紧把耳朵凑到母亲嘴边。
只听见两个字“氧~氧”。
她着急忙慌地问陈秀珍,“妈,你哪儿痒啊?
我帮你挠挠?”
话音还没落,陈秀珍便再也不动弹了。
“老六,你快让开!”
老大林有朴焦急地过来探鼻息、再摸摸脉,“你们都别吵了,妈没气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