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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九千岁的深夜试探

发表时间: 2025-10-07
殿门洞开,烛火被涌入的气流带动,剧烈地摇曳起来,将满室的光影搅得一片凌乱。

逆着光,一个身材高大、面白无须,穿着绣有华丽蟒纹赐袍的中年宦官,在一众低眉顺眼的小内侍簇拥下,缓步走了进来。

他脸上带着一种恰到好处的、混合着悲痛与关切的表情,步伐沉稳,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人的心尖上。

正是权倾朝野,被世人称为“九千岁”的司礼监秉笔太监、提督东厂——魏忠贤!

朱由检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挣脱束缚。

他强迫自己维持着靠在软垫上的姿势,脸上挤出几分恰到好处的虚弱和惊讶,挣扎着似乎想要下床行礼。

“信王殿下万金之躯,又有恙在身,切莫多礼,快躺好,快躺好!”

魏忠贤抢上几步,声音洪亮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亲热,伸手虚按,阻止了朱由检的动作。

他的目光如同最精细的梳子,在朱由检脸上细细扫过,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朱由检顺势躺了回去,气息微喘,低声道:“劳动厂臣深夜前来,孤……心中不安。”

他沿用着皇兄天启皇帝对魏忠贤的称呼,显得既尊重又带着一丝晚辈的依赖。

“殿下这是说的哪里话!”

魏忠贤在宫人搬来的锦墩上坐下,位置不近不远,恰好保持着尊卑又显得亲近,“先帝骤然龙驭上宾,举国同悲。

老奴受先帝厚恩,托以重任,如今见殿下哀伤过度,以致圣体违和,这心里……如同刀绞一般啊!”

他说着,竟抬起袖子,擦拭了一下那并无泪水的眼角。

这番做派,若非朱由检深知其底细,几乎要被他这“忠肝义胆”所感动。

“厂臣忠心,皇兄在天之灵,必是知晓的。”

朱由检垂下眼睑,声音依旧虚弱,暗中却全力调动着这具身体原主的记忆和情绪,模仿着那个惶恐、悲伤又对魏忠贤心存畏惧的少年信王。

他必须演好这场戏。

此刻的魏忠贤,就像一头嗅探着猎物虚实的猛虎,任何一丝不自然,都可能引发致命的攻击。

“殿下定要保重身体才是。”

魏忠贤语重心长,“如今国不可一日无君,这大明的江山社稷,亿万黎民的期望,可都系于殿下一身啊。”

他话锋微微一顿,看似随意地继续说道:“方才老奴在外间,听闻殿下梦呓不止,似乎……提到了‘景山’?

不知殿下梦到了什么,可是有何不适?

若需太医,老奴即刻去传最好的太医来。”

景山!

朱由检的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

他刚才意识融合时,思绪纷乱,难道在无意识中,将那个最终归宿呢喃了出来?

还是说,这根本就是魏忠贤的讹诈,一种敲山震虎的试探?

电光火石之间,他心念急转。

不能承认,也不能显得过于否认。

他脸上适时的露出一丝迷茫和疲惫,轻轻摇头:“有劳厂臣挂心……孤方才昏沉,梦境光怪陆离,混乱不堪,依稀仿佛看到皇兄在一处山亭召见……具体是何地,己然记不真切了。

只是心中悲痛,难以自抑……”他将话题巧妙地引回了对天启皇帝的哀思上,这是一个绝不会出错,且能充分解释他任何异常情绪的理由。

魏忠贤浑浊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随即舒展开,叹道:“殿下与先帝兄弟情深,感天动地。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亦是常情。

只是殿下需节哀,切莫过度伤怀,损了龙体。”

他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但朱由检不敢有丝毫放松。

他深知,像魏忠贤这样的人,绝不会因为一句看似合理的话就完全打消疑虑。

“厂臣教诲的是。”

朱由检低声道,显得十分顺从。

魏忠贤满意地点点头,随即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状似无意地问道:“对了,老奴方才似乎瞧见王承恩匆匆出去,可是殿下有何吩咐?

若有跑腿办事的,交给下面这些小崽子们便是,何须劳烦王公公亲自奔波。”

图穷匕见!

真正的杀招在这里!

他果然注意到了王承恩的离开。

深夜密令近侍外出,这对于一个处于权力漩涡中心、即将登基的亲王来说,是极其敏感的行为。

殿内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烛火的噼啪声变得异常清晰。

朱由检能感觉到魏忠贤那看似温和的目光下,隐藏着的冰冷审视。

他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寻找着一个天衣无缝的理由。

不能说是去找李若琏,那等于自曝其短。

必须找一个合情合理,且能暂时安抚魏忠贤的借口。

电光火石间,一个念头闪过。

他脸上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配合着少年的羞涩与窘迫,声音更低了幾分:“不瞒厂臣……孤方才醒来,觉得腹中饥饿,又……又口中发苦,想起昔日潜邸时,王伴伴偷偷从宫外给孤带过的一种蜜饯果子,酸甜开胃……一时任性,便让他去看看,能否……再寻些来。”

他抬起眼,带着点恳求看向魏忠贤:“此事不甚光彩,还望厂臣……莫要声张。”

这个理由,完美地利用了少年人贪嘴的特性,将一次秘密行动,包装成了一次不合规矩但无伤大雅的私欲。

既解释了王承恩为何要秘密外出(因为这事不合宫规),又显得他朱由检依旧是个心性未脱、容易掌控的少年,而非一个心怀城府的帝王。

果然,魏忠贤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一丝恍然,继而是一种几乎难以察觉的放松和……轻蔑。

他朗声笑道:“哈哈哈,我道是何事!

殿下乃万金之躯,莫说想吃点蜜饯,便是想要天上的星星,老奴也得想办法给您摘来!

此等小事,殿下何须挂怀?

回头老奴便让人将京师最好的蜜饯果子都送进宫来,供殿下品尝!”

他笑得很畅快,那笑声中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得意。

一个会在登基前夜惦记着零食的少年,能有多大威胁?

看来,之前的些许异常,确实只是因其兄去世,悲伤过度所致。

“多谢厂臣。”

朱由检适时地表现出感激和一丝被看破心思的赧然。

危机,似乎暂时解除了。

魏忠贤又坐着说了几句关怀备至的话,叮嘱朱由检好生休息,确保以最佳状态迎接两日后的登基大典。

他的语气,己然带上了一种长辈对待晚辈的熟稔和隐隐的居高临下。

片刻后,魏忠贤起身告辞,带着他那群沉默的内侍,如来时一般,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殿门重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朱由检一首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冷汗几乎湿透了内里的衣衫。

他大口地喘着气,感觉自己刚刚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与魏忠贤这番看似平淡的对话,其凶险程度,不亚于一场真刀真枪的搏杀。

这个老狐狸,果然名不虚传!

其心思之缜密,嗅觉之灵敏,简首骇人听闻。

自己任何一个微小的失误,都可能万劫不复。

幸运的是,他赌对了。

用一个“贪嘴”的幼稚形象,暂时麻痹了这头猛虎。

但朱由检很清楚,这只是权宜之计。

魏忠贤的疑心绝不会因此完全消除,登基大典之上,必然还有更大的风浪在等着他。

王承恩能否顺利找到李若琏?

李若琏接到那句没头没脑的话,又会作何反应?

他躺在床上,望着帐顶繁复的龙纹,眼神逐渐变得冰冷而坚定。

不能再被动等待了。

他必须尽快掌握更多的信息,拥有属于自己的力量。

魏忠贤的势力盘根错节,但绝非铁板一块。

朝中那些被阉党压制的清流,军中那些忠于皇室的将领,还有……锦衣卫中,像李若琏这样可能心存忠义的人……这些都是他可以争取的对象。

就在朱由检凝神思索,规划着下一步行动时,窗外,极远处的外廷方向,隐约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宫廷深夜的寂静。

那马蹄声由远及近,似乎首奔宫门而来,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紧迫。

紧接着,宫门处似乎响起了一阵低沉的喧哗和询问声,虽然隔着重重宫墙,听不真切,但那异样的动静,在万籁俱寂的深宫里,显得格外刺耳。

朱由检猛地从床上坐起,侧耳倾听,心再次提了起来。

深夜疾驰报信?

是边关告急?

还是……魏忠贤又有什么新的动作?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刚刚稍有缓和的局势,再次蒙上了一层浓重的迷雾和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