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师,我们之间还是算了吧。」
许念转身欲走。
「不许走!」
陆怀之攥住她的手腕。
「把明溪的名字划掉,年度策展人的奖,给许念。」
助理愣住了,陆怀之夺过获奖名单,狠狠地,在我的名字上划下了一道墨痕。
「明溪,这,就是我的答案。」
说完,他拦腰抱起许念,大步流星地离去。
经过我身边时,许念埋在他怀里,冲我投来一个无声的,却极尽挑衅的胜利微笑。
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看着我,眼神里混杂着同情、怜悯和看好戏的幸灾乐祸。
我曾以为,我对策展的热爱,是我和陆怀之婚姻里,最后的、也是最坚固的堡垒。
当年他功成名就,劝我回归家庭,我拒绝了。
我爱上了将蒙尘的艺术品推向大众,让它们在聚光灯下绽放光芒的成就感。
可现在,他亲手,将它夺走,送给了另一个女人。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画廊的。
推开家门,我看到几个搬家工人。
许念像女主人一样指挥着。
「那个青花瓷瓶小心点,对,还有那副水墨画,都搬到我的车上去。」
「住手!谁准你搬走我的东西!」
她看见我,笑吟吟地走过来。
「哎呀,还不是陆老师,他为了让我提升审美,叫我搬些藏品回去,好好接受一下艺术的熏陶。」
我的目光扫过被贴上封条的箱子,许多都是我珍藏多年的孤品。
直到,我看见他们要去动墙角的那幅油画。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了。
那是去世的外公,留给我唯一的遗物。
当年外公去世后,画作不知所踪,而这幅《飞鸟》,是陆怀之花了整整三个月,从黑市上不惜代价给我找回来的。
「不许碰它!」
「明溪,你发什么疯?不就是一幅破画吗?值多少钱呀?」
「无价!」
我死死护住那幅画,双眼赤红地瞪着她。
「我警告你,别碰这幅画。」
许念眼珠子转了转,随即冷笑起来。
「陆老师说了,这房子的东西,随便我拿,你管不着。」
「今天,这幅画,我拿定了!」
我死死抱着画不松手。
「我拿不走的,你也别想得到!」
许念拿起石头,狠狠朝着画的中心砸去。
砰——画框被砸得稀碎。
我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用力扯住许念的头发。
下一秒,我被一股蛮力狠狠推开。
陆怀之冲上前扶起许念。
我的额头重重磕在茶几角的同时,我听见了一声刺耳的布帛撕裂声。
撕啦——
我抬头望去,外公留下的那幅画,从中间被撕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