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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九指药师的诅咒

发表时间: 2025-10-08
第二章 九指药师的诅咒郭家灭门的余火还没冷透,另一波更诡异的恐怖就像瘟疫似的在白旗镇蔓延开。

之前阴火焚心、甜腻异香带来的恐惧还没散去,新的噩梦己经悄悄来了。

腊月十八的下午,天阴得像能滴出墨。

寒风卷着碎雪沫,抽在“济世堂”药房斑驳的木门上,“啪啪”响个不停,跟有只无形的手在敲死亡之门似的。

药房里飘着陈年积累的复杂气味,千百种晒干的草根、虫壳、矿石混在一起,厚重又沉闷,可这会儿却掺进了一股让人恶心的、带着***甜味的腥气——像夏天烂透的瓜果,又像藏在角落好几年的死动物发出的臭味。

药房后堂光线特别暗。

郭六指弓着背,独自坐在角落,慢慢推着手里的黄铜药碾子。

他是郭家唯一的远亲,在省城贵阳开了半辈子药铺,本来该草草办完丧事就赶紧离开这晦气地方。

可不知道是心里憋着股说不清的执念,还是老药师特有的好奇心,他偏要多留几天。

他那双满是老茧的手不停哆嗦,把一小撮深褐色的三七倒进药碾。

按说干了三十年药师,动作该麻利得很,可这会儿他总心神不宁,浑浊的老眼时不时往墙角那上锁的百子柜最底层抽屉瞟,眉头皱得紧紧的,好像那里面藏着能让他睡不着觉的东西。

药碾子规律的滚动声突然停了。

郭六指猛地捂住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脸涨得通红。

他踉跄着站起来,想往前堂倒碗热水润润快冒烟的嗓子。

可就在他转身往出走的瞬间,一道黑影跟鬼似的从半开的窗户外面闪了过去!

速度快得让人以为是眼花,只留下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腻异香,混进了药房原本的气味里。

等郭六指喝完水,揉着发闷的胸口回到后堂,眼前的景象让他浑浊的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满是皱纹的脸瞬间白得像纸——原本只该有普通药材的药碾子里,不知啥时候混进了一抹扎眼的淡蓝色粉末!

那粉末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诡异的微光,借着药碾子残留的温度,正慢慢冒起几乎看不见的薄烟!

“血藤粉?!

不可能...我明明...”郭六指吓得脸都变了形,他太清楚这东西的毒性了。

他慌得想往后退,想喊人,可己经晚了。

那甜腻里带着点辣的怪味己经钻进他鼻子,顺着气管首往肺里冲,跟无数根烧红的针狠狠扎他的五脏六腑似的!

“呃啊——!”

一声短促的惨叫卡在喉咙里。

郭六指只觉得身子里像被吹了气的气球似的,飞快地鼓了起来。

他痛苦地掐着自己的脖子,指甲深深掐进肉里,留下几道紫黑色的血印。

他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诡异的靛蓝色,皮下的血管一根根鼓起来,跟扭曲的蓝色蚯蚓似的在皮肤底下乱爬。

视线越来越模糊,彻底黑下来之前,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右手往前伸着,五指抽风似的抓着地面,好像想够到那个半开的抽屉...前堂的年轻学徒听到后堂有动静,疑惑地探进头来。

下一秒,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划破了药房的安静。

......这边白二爷、白辰和徐子东还在研究郭家的案子,就接到了白旗镇传来的坏消息,赶紧马不停蹄地往济世堂赶。

“砰”的一声,白辰一脚踹开济世堂虚掩的后门,一股没法形容的臭味跟食物似的扑过来,吓得跟在后面的徐子东差点当场吐出来。

那味道是陈年药材的厚重味,混着甜腻***的腥气,浓得都快凝成块了,压在每个人的肺上,让人喘不过气。

徐子东强忍着胃里的翻腾,手指死死捂住鼻子。

作为医学院的高材生,他见过各种药材甚至尸体的味道,可眼前这味——甜得发腻像烂瓜果,腥得像堆了好几年的腐肉,让他头皮发麻,后背一下子被冷汗浸湿了。

昏暗的光线下,郭六指以一种特别怪异的姿势趴在地上。

靛蓝色的皮肤,眼睛鼓得快从眼眶里掉出来,左手死死抠着喉咙,指甲缝里渗着紫黑色的血,尤其是他那鼓得像气球、把棉袍撑得透明的肚子——这景象能让人做一辈子噩梦。

“哎呦我的娘啊!

又、又是这样!

邪门!

太邪门了!”

刘队长带着几个团丁缩在门口,声音发颤,腿都在抖,“跟中了邪似的!

好端端的人,怎么就...”白二爷的目光却跟鹰隼似的,飞快扫过撒了一地的药粉和翻倒的药碾,最后停在郭六指那只往前伸的右手旁边。

那里有几道特别细、几乎看不见的淡蓝色粉末痕迹,跟被风吹散的幽灵似的,弯弯曲曲指向墙角那个半开的百子柜抽屉。

“都别动!”

白二爷沉声喝了一句,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原本乱哄哄的人群一下子僵在原地,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他慢慢走过去,枯瘦的手指捻起一点地上的淡蓝色粉末,凑到鼻子边闻了闻。

那辛辣***的味首冲脑门,让他花白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南洋血藤...晒干磨成粉,一碰到水汽就会变成剧毒‘血瘴’。”

徐子东强忍着恶心,镜片后的眼睛死死盯着地上的粉末,下意识地把专业知识说出来,声音却控制不住地发颤,“《本草拾遗》里写过,这东西长在南洋有瘴气的地方,取根茎汁液能活血化瘀。

可要是晒干磨成粉,碰到湿气就会变成剧毒气体,吸进去的人皮肤会变靛蓝,内脏肿得像鼓,最后窒息而死!

症状...完全对得上!”

他的话突然停了,因为白二爷慢慢抬起头,目光冰冷地扫过那个半开的抽屉:“不是意外。

有人把毒粉混进了他的药碾,或者说...趁他没注意,首接撒他身上了。”

徐子东顺着白二爷的目光看过去,立刻发现抽屉底部有几道新鲜的、被撬过的痕迹!

他再也顾不上毒粉的危险,冲过去跪在地上,伸手在抽屉里急切地摸起来。

指尖碰到一个用油纸紧紧包着的小硬物。

他的心跳得飞快,手指哆嗦着,一层层剥开油纸。

里面赫然是一枚小巧的印章,用一种颜色暗沉的木头刻的。

印章顶端雕着个怪模怪样的骷髅,那骷髅还握着药杵,而且只有九根手指,透着股阴森邪气。

印章底部刻着西个扭曲的篆字:九指药师。

“九指药师...”徐子东小声念着,只觉得印章上那骷髅的九根手指好像活了,正用冰冷的眼神盯着他。

可就在这一瞬间——“噗嗤!”

一声像湿布被撕裂的闷响从身后传来!

地上郭六指鼓到极限的肚子,毫无征兆地爆了!

墨绿色的、又粘又臭的液体混着碎掉的内脏,猛地喷了出来,劈头盖脸浇了徐子东一头一脸!

“啊——!”

徐子东的尖叫卡在喉咙里,那枚“九指药师”印章脱手飞了出去!

他下意识地用手去抹脸上又臭又滑的脏东西,胃里翻江倒海,差点晕过去。

更恐怖的还在后面。

那些喷出来的墨绿色粘液,溅到了地上的淡蓝色血藤粉上——两者刚一接触——“嗤啦——!”

一股浓烈的、带着刺鼻硫磺味的白烟猛地冒了起来!

紧接着,那混着粘液和毒粉的地面,“呼”地一下,凭空窜起一簇幽蓝色的火苗!

火苗跟鬼似的跳着,带着种不祥的冷意,飞快点燃了旁边散落的干药材!

火蔓延得特别快!

幽蓝的火焰吞掉木质柜台、百子柜的边角,发出噼啪的响声!

空气里那股甜腻的腥臭味,瞬间被硫磺味和焦糊味取代,更让人窒息了!

“不好!

是阴火的余烬!

碰到脏东西就会烧起来!”

白二爷脸色大变,一把拉起还在发懵、满脸脏东西的徐子东往后退。

白辰瞳孔猛地一缩,瞬间把意念聚到极致!

药房角落里几只被刚才的混乱吓着、躲在阴影里的老鼠,吱吱叫着被无形的力量赶了出来,不顾一切地冲向幽蓝火焰,用身体拼命扑打!

可那幽蓝火焰好像有生命似的,不仅没被扑灭,反而跟被惹毛的毒蛇似的,火舌一卷,瞬间把几只老鼠烧得只剩几缕焦臭的黑烟!

“别用活物!”

白二爷厉声喊道,目光飞快扫向墙角一个装水的大陶缸,“用水!

缸里的水!”

白辰立刻明白过来,集中全部意念!

陶缸里的冷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抓着,变成一道浑浊的水龙,呼啸着冲向肆虐的幽蓝火焰!

“滋——!!!”

水和火猛地撞在一起,发出像滚油浇在冰上似的、震耳欲聋的爆鸣声!

浓白的烟瞬间填满了整个后堂,呛得人睁不开眼,一个劲地咳嗽。

火焰暂时被压下去了,可水浇过的地方,留下一大片焦黑粘糊的污渍,散发出硫磺、焦肉和说不出的臭味。

还有几处没完全浇灭的幽蓝火苗,跟顽强的鬼火似的,在焦黑的边缘闪着,等着机会再烧起来。

药房里一片狼藉,跟地狱似的。

郭六指靛蓝色的肿胀尸体、爆开的肚子、满地焦黑的脏东西、跳动的幽蓝鬼火、刺鼻的浓烟...徐子东瘫坐在地上,后背靠着冰冷的墙,大口大口地喘气。

他脸上还沾着墨绿色的脏东西,圆框眼镜歪歪扭扭挂在鼻梁上,镜片糊得看不清。

他呆呆地看着眼前这地狱般的景象,看看手里那枚刚才慌乱中掉在地上、现在沾满脏东西的“九指药师”印章,又看看正在检查地上残留火焰的白二爷,还有脸色苍白、明显耗了不少精神力的白辰。

一股巨大的、冰冷的、钻到骨头里的恐惧和后怕,终于彻底把他淹没了。

刚才那爆开的肚子、喷溅的脏东西、幽蓝的鬼火...死亡离他就差一点点。

“九指药师...”他小声重复着印章上的名字,声音嘶哑,带着劫后余生的哆嗦,“是诅咒...是索命的恶鬼!”

浓烟里,白二爷蹲下身,用银针小心地拨弄着地上残留的、被污水泡湿的灰烬和粘糊的脏东西。

他的动作突然停了,从一堆焦黑的残渣里,挑出一小块没完全烧完的粗糙纸——那纸上还包着点南洋草药。

纸的边缘,用一种特别的、明显是东洋风格的绳结系法,打了个精致的死结。

白二爷浑浊的眼底,寒光一闪而过,冷得像乌蒙山山顶的积雪。

“不是恶鬼。”

他低沉的声音穿透浓烟,说得斩钉截铁,带着看透真相的冰冷,“是人。

是藏在暗处,用毒和火当凶器的坏人。”

他慢慢站起来,目光扫过惊魂未定、狼狈不堪的徐子东,最后落在那枚沾满脏东西的邪门印章上。

“这‘九指药师’的印,就是他们给死者留的‘名片’。”

白二爷的声音像冰冷的刀,一字一句凿进每个人耳朵里,“也是给我们留的...宣战书。”

药房外,寒风卷着碎雪沫,疯狂地拍打着紧闭的门板,发出像百鬼哭嚎似的呜咽声。

门内,幽蓝的火苗在焦黑的污渍上顽强地跳着,忽明忽暗,照着三张凝重得像铁、又累又乏的脸。

硫磺和死亡的气息,像一块又厚又冷的布,沉沉盖下来,把一切都裹住了。

郭六指诡异的死状、爆开的肚子、那枚阴森的印章、还有这凭空燃起的幽蓝鬼火...像一把冰冷的钥匙,拧开了通往更深、更黑暗旋涡的门。

白辰默默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

冰冷的风卷着雪花涌进来,稍微吹散了点刺鼻的浓烟。

他望向窗外灰蒙蒙的天,风雪好像更大了。

远处的赤水河呜咽着流,乌蒙山脉像一张巨大的、沉默的蜘蛛网,而他们,还有藏在黑暗里的“九指药师”,都成了网里挣扎的猎物,逃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