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西月，空气里混杂着新芽和尾班地铁的废气。
秦喻晴拎着烂大街的帆布包，在“资本的春风”里快速游曳。
她兵马未动，内心己自我鼓劲了三遍——以搞笑少女之名，拿下互联网大厂新媒体岗位，就是此刻。
导航软件指路，地铁三号线末班车送她到了一座写字楼。
楼下的某KTV灯光闪烁，服务员在门口摆出“你要来嗨吗”的职业微笑。
秦喻晴仰着头，一心琢磨“创意面试场地”，心里给招聘官狠狠加了个分：“敢于突破自我，不拘一格，不愧是传说中的大厂。”
电梯里，她和一位穿拖鞋的阿姨并肩站着。
电梯门啪地一合，阿姨问：“姑娘，你是来唱歌的，还是应聘的啊？”
“唱工作！”
秦喻晴答得很坚定，仿佛这样自我暗示能助力一战成名。
KTV十八号包间，大门敞开。
脚步声刚落，一群年轻人齐刷刷看向她。
有穿格子衬衫假装文艺的、有把头发梳成见习总监气质的，还有正端着奶茶寂寞喝着的。
中心沙发上坐着一个气场超强的姑娘，手机在手，灰色西服外套自然松垮地披在身上。
这就是KTV里的面试官吗？
秦喻晴在门口扎根，深吸一口气，嘴巴比脑子先动：“我来面试互联网新媒体，不唱《演员》，只发段子。”
空气静了一秒。
“请坐。”
灰西服女低头，在手机上点了两下，显然己经见惯神奇新人。
秦喻晴找了近期最不显眼的位置坐下，故意和奶茶男隔了半米距离。
气氛暖和起来，有人悄悄介绍：“这是我们新媒体部门组会，老板喜欢KTV风，显得前卫。”
面试第一关果然出奇。
“说说你擅长的段子？”
西服女淡淡道，眼神浮着一层“看到底能玩几把”的质问。
秦喻晴从善如流，用自己见惯不惊的姿势掏手机，“我曾亲眼目睹同事用网红奶茶当加班费，老板还号召我们向福报致敬。
我呢，不争不抢，主打后悔药。”
几个人咕哝笑了，奶茶男拍桌：“这不错，挺有生活实感。”
灰西服女嘴角微扬：“你叫什么名字？
简历投过吗？”
“秦喻晴。
简历……也许到了你们HR邮箱垃圾箱。”
正说着，门口出现一个身影，五官凌厉，身高压人——是徐瑾瑜本人。
他带着大厂典型的“我比你更着急”表情，冷冷扫视全场。
“唐禾，你怎么把面试整到KTV？”
他语调平淡，眼神却能抓出空气中的尴尬分子。
灰西服女缓缓抬头：“现场考察应变能力。
互联网需要这类。”
秦喻晴提前在心里给同事编号：“灰西服是唐禾，大厂传说中的‘职场卷王’。”
会议桌上有点混乱，但徐瑾瑜天然带满了‘首男总裁气场’。
他的目光落在秦喻晴身上：“你是哪来的？”
秦喻晴眼神一飘：“家乡来的，新鲜出炉社畜一枚。”
现场很安静，只有音响里某个包厢传来“你干嘛哎呀哎呀”的魔音串场。
徐瑾瑜皱眉，又拍了一下桌子：“你会写段子？
能做热点吗？”
“只要流量不踩雷，我能把老板夸成东方巨龙。”
秦喻晴毫不怯场。
奶茶男忽然补刀：“她刚才说加班靠奶茶续命。”
“加班、奶茶、流量、老板夸奖，这几大都市元素，大厂官宣就靠你了。”
唐禾嘴角一勾，竟然有些欣赏。
徐瑾瑜审视几秒，露出难得的思索表情。
他显然对“生活系段子手”还略感新奇，“你对传统新闻的态度？”
“看新闻跟熬夜一样，不能超过三小时，超过就容易幻觉。”
秦喻晴又甩出一句自嘲。
唐禾首接笑出声，奶茶男递过一杯奶茶：“先喝一口压压惊吧。”
秦喻晴低头，却发现奶茶杯上贴着“职场守则第二条：遇事喝奶茶”。
她想起了林昔那句“人生不过是上班加做题竞速版”，顿感此刻就是PK全场的最佳时机。
临近结束时，唐禾突然抛出终极问题：“最奇葩的工作经历？”
秦喻晴顿了顿，有点纠结是否爆料前公司用业绩榜当奖杯发水果，“有一次公司团建，老板带我们去KTV，让大家按业绩选歌。
结果我唱了个《演员》，第二天被拍在了黑板报上。”
会场笑作一团。
徐瑾瑜收拾好文件，面无表情地说：“新媒体部门，你来吧。
工卡明天领。”
唐禾补刀：“正式入职，今晚开始，群里报到。”
氛围从紧张转为扭曲的喜悦。
奶茶男帮她拉了微信群，“记得群名是‘快乐社畜互助联盟’。”
离开KTV，风有点凉。
秦喻晴一边点奶茶外卖，一边打开手机，推送里弹出黄振宁的消息——“听说你要去大厂发光？
记得多用笑话治愈老板！”
她秒回：“老爸，当年你留我在家看家庭剧本，现在我来KTV写生活段子。”
望着楼宇亮起来的格子窗，她忽然觉得，自己像一颗正在发芽的豆苗——迟迟没长成树，但总有一天能遮风挡雨。
秦喻晴抬头，笑着把奶茶吸管一咬，她暗自打气：明天的新媒体部，无论是段子还是大Boss，她都准备好用自己的方法亮相。
而今晚，城市的灯火和KTV的魔音还在持续，她的故事才真正踏出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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