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雨夜的诗与墙夜，像一块浸透墨汁的布，沉沉地压在城市上空。
云层翻滚，雷声在远处低吼，仿佛天穹深处有巨兽苏醒。
风卷着落叶在街角打转，路灯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投下昏黄的光晕，像一个个即将熄灭的梦。
整座城市在暴雨来临前屏住了呼吸。
月霞抱着那本《飞鸟集》，走在回家的巷道里。
她走得很快，却又不敢跑。
高跟鞋踩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回响，像是在替她敲响某种隐秘的节拍。
她把书紧紧贴在胸口，外套脱下来裹住它，任由雨水顺着发丝流进脖颈，冰凉刺骨。
她不怕淋雨。
她怕的是这本书湿了。
这本《飞鸟集》是母亲留给她的唯一遗物。
泛黄的纸页上，有母亲年轻时用钢笔写下的批注：“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
——那字迹娟秀，像极了她的人。
她从未见过母亲活得“绚烂”。
她只记得那个总在厨房里咳嗽的女人，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衫，把药罐熬成深夜的守夜灯。
她死于肺病，三十七岁，像一片被风吹落的秋叶，悄无声息。
所以月霞活得格外“安静”。
她在市图书馆工作，每天整理书籍、盖章、登记借阅卡。
她说话轻声细语，从不迟到早退，同事说她“像一本不会出错的书”。
她住在一个老式小区的三楼，阳台上种着几盆绿萝，从不开花，也不招虫。
她以为，这就是活着。
直到今晚。
雨终于落了下来。
不是淅淅沥沥，而是倾盆而下，像天河决堤，将整座城市淹没在水幕之中。
月霞躲进巷口一座废弃凉亭，亭顶漏雨，她背靠柱子，把书抱得更紧。
她喘着气，发丝贴在脸上，水珠顺着睫毛滑落，像泪。
就在这时，她看见了那堵墙。
巷子尽头，一面斑驳的旧墙，在雨夜里泛着微光。
墙上，有人正在画画。
一个男人，穿着破洞的黑色T恤，牛仔裤沾满颜料，赤着脚踩在积水里。
他背对着她，手中握着喷漆罐，动作迅疾而有力。
雨水打湿了他的背，也打湿了墙，可他毫不在意，仿佛与这世界隔绝。
他在画一个女孩。
女孩站在光里，赤脚，长发飞扬，手中捧着一本书。
她的眼睛亮得惊人，像是盛满了整片星空。
整幅画以深蓝为底，却在女孩周身晕开一圈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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